“呜呜……”

鬼哭之声不断，那是武域百万亡灵的哀鸣。

独孤无一大感焦急，但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旁不断呼喊，提醒莫缺这是李二在故意乱他剑心。

“没用的！”纵剑宫那边，风祖摇头说道：“他肩上的武道太过沉重，使他的剑意在面对武道之人时，难以发挥。”

他面带不屑，道：“说到底，他虽悟成了宫主的剑意，但终究不能像当年的宫主一样，手中一剑，可斩尽一切！”

莫缺悟成剑神剑意一事，始终令这些纵剑宫剑帝耿耿于怀，如今见莫缺受到压制，仿佛令他们寻到了一点安慰。

此时此刻，在场剑修，也都振奋不已，所有人都觉得莫缺剑心不稳，虽有不凡实力，但终究无法凌驾于李家之上！

“武道之人都已战死，却只有你苟活于世！”

“这把镇邪剑，承载着武道百万亡灵的残念，你每出一剑，斩的都是武道之人！”

李二一边出剑，一边继续开口：“你若真自视为武道之人，便该和这些亡灵一同战死，不该独自苟活！”

他一言一语，都比他手中之剑，更为锋利，字字诛心。

“你武体不凡，你战死后，我亦会将你的武血炼入此剑，让你与这些武道之人团聚，唯有如此，你才能真正对得起武道！”

眼看莫缺的剑意越来越弱，李二看准机会，剑中威势大涨，一剑直刺莫缺心脏。

“莫大哥！”独孤无一惊呼。

纵剑宫诸帝瞪大双眸，在场所有剑域剑修，也都以为这一战便要分出结果。

却听叮的一声，李二这一剑刺出，却是未能刺入莫缺胸膛。

“这……”方才还大感兴奋的风祖，脸色顿时僵硬。

独孤无一面露震撼，剑域剑修，则个个难以置信。

“你……”李二已然变了颜色，他这致命一剑，竟被莫缺用两根手指钳住，定在莫缺胸前，再难寸进。

“你的剑心，未受影响？”他大感震惊，原以为莫缺的剑心早已动摇，可竟还能用二指接下他这一剑！

“武道亡魂！”莫缺面带悲色，声音低沉，道：“有愧于他们的，不是我，而是用百万武人之血，来祭炼你们灵剑的李家！”

李二想要收回镇邪剑，却发现那把剑在莫缺两根手指之中，难以动弹分毫。

他心生骇然，惊道：“你从一开始，剑心就不曾动摇？那你之前的剑意，为何会不断减弱？”

他想不明白，莫缺剑心没有动摇，剑意又为何会弱？难道就是为了故意在他面前显露弱势？

可若莫缺的实力在他之上，又何必示他以弱？

“我曾答应过药老，要续上武道！”莫缺声音中带着一股悲凉，“但八百年前，武域被灭之时，我却未能参战！”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武道被灭之时，他什么也没能做。

待到他醒来，武道，已不存于世！

为此，当感受到剑中那属于武道之人的阵阵哀鸣，他完全能感受到这些人当年的决意。

宁愿战死，宁愿战到武域尽灭，这些武道之人，也不曾退缩，更不曾畏惧！

剑中那些武道亡灵的情绪，让他如同置身到了当年的灭武之战，感受到了那些武道亡灵生前的决然和绝望，才会使他剑意变弱，久久没有发挥。

“往者已矣，他们本该安息，却被你们李家炼入剑中，凝为剑灵，纵然死去，还要受你李家所辱！”莫缺的杀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双眼赤红，如一尊魔神，冷冷盯着李二。

“你……身为武道之人，竟不顾这些武道亡灵哀鸣，他们为武道战死，你也能毫无顾忌地对他们出剑？”李二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他不相信莫缺真能如此残酷。

“他们的哀鸣，不是因为与我交手！”莫缺冷冷道：“而是因为死后，还要受武道仇人摆布，反过来与同道之人交锋！”

先前剑中发出那些声音，不过是李二想要他听到的声音，想以此乱他剑心。

但他如今武体，是以无数武道前辈的血骨重塑而成，他能清晰感受到剑中那些武道亡灵真正的情绪。

“让他们继续受你李家之人摆布，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莫缺一语落下，两根手指光芒重现，轰的一声，将镇邪剑猛然折断。

“呼！”

剑断风起，一阵狂风自断剑之处席卷开来，呼啸着飞向四面八方。

“轰隆！”

一声惊雷，紧接着，倾盆大雨突然到来。

那雷声就如百万武道亡灵的呐喊，那雨水，就如他们的泪水所化。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悲凉，仿佛那雷声和那雨水之中，真的蕴含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莫缺抬头看天，任由雨水打湿全身，对着天空低声说道：“诸位，安息吧，我向你们发誓，我莫缺只要不死，武道就不会断！”

此时的莫缺，感受到了药老当年的心境。

武道尽灭，所有同道中人战死，只留他一人苟活于世，一人肩负整个武道！

“你……竟敢断我镇邪剑！”

这一刻的第二，被愤怒冲昏了理智，对着莫缺发出怒吼。

“噗！”

莫缺动起，足下生雷。

雷声未落，一朵血花，便于空中绽放。

“嘶……”

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只见李二瞪大双眸，眉心之间，被莫缺两根手指刺穿，留下一个骇人的血洞。

扑通！

他软软倒地，倒在漫天雨水之中，任由无不尽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鲜血。

那些鲜血融入雨中，被迅速冲淡，而后消失，就像那被他炼入剑中的无数武道亡灵，在此刻疯狂抢夺他的血液，要吞尽他第一滴血。

“二哥……死了？”李三的声音响起，他有些失神，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仿佛到最后都不相信李二已经死去。

“用我武道千万武人之血祭剑！”莫缺看向李家那位大先生，冷冷说道：“今日，我便要你们李家，偿还亏欠我武道的一切！”

这一瞬间，无论是纵剑宫七位剑帝，还是在场所有剑修，都感觉到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贯天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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