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下，地脉之力在不断汲取莫缺体内的生机，使他变得愈发虚弱。

他越是对抗阵法之力，体内的生机流失得就越快。

若他继续前行，只怕不等到走到阵法边缘，就已被耗尽生机而亡。

“这样下去，不仅难以破阵，我亦会死在阵法之中！”

莫缺不再执意前行，在地上坐下，闭上双目，控制武体与阵法对抗。

他沟通神图，借助神图感应天地间的灵气流动，试图窥探这一阵法的奥秘。

“他放弃了？”

阵外，白皓辰露出讶色，道：“传闻之中，那些体修皆是不肯轻易屈服之人，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催动阵法的四名圣境，其中一名男子说道：“大圣境界之下，此阵无人能抗，他自知挣扎也是徒劳，全力对抗阵法之力，还能让他多活一些时间！”

“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四名圣境人物对视，相视一笑。

“哼，这就是敢冒犯我仙羽门的下场！”白皓辰冷冷道：“他杀了辰师兄，又毁了师尊的石像，有此下场，罪有应得，你说是吧，师姐？”

一旁，风舞却望着阵法在失神，像是没有听到白皓辰的话，并未回应。

这让白皓辰暗自恼怒，却又不断继续多言。

阵中，莫缺借助神图之力，清晰感受到了阵法中灵力的流动。

这些灵气流动的路线，就如世人修炼的功法一般，不同路线，拥有不同效用。

这七玄大阵，以七杆阵旗为基，与普通阵法不太相同。

寻常阵法，是以地势为基础，借助周边山川、草木、乃至是石头，从而改变天地间灵气的流动与分布，形成法阵。

而这七玄阵的根本，不是地势，而是那七杆阵旗。

它们落地生根，不限地势，落旗成阵。

“七玄阵，上接星辰，下引地脉！”

莫缺当年在道一宫观了半年古书，涉及各道，当中亦有阵法之理。

他通过神图的感应，很快便察觉到了此阵的奥妙。

七杆阵旗，一边引落九天星辰之力，使此地化为一个沉重无比的领域，阵中之人，如被山岳压身，难以动弹。

与此同时，七杆阵旗插入地面，引动流于地下的大地灵气，又称地脉。

它们可以强行改变地下灵气的分布，因此不需借助地势，亦可成阵。

“可惜，我换了一具肉身，否则只凭此阵，难以困我！”

前世的莫缺，体内流有混沌血，可施展混沌之法，补天之术。

但他那具肉身，已经和前世的天地合而为一，这一世只有元神来到这片天地，借了秦明之体，方拥有了如今的肉身。

前世许多法门，他这具身体都无法施展，比如与祖血相关的一切。

“借助神图，可引动天地之力，但我既要重修武道，神图之力，还是尽可能不去使用！”

武道讲究不借外物，以自身为根本，坚信自己一具肉身，胜过万法，所以莫缺现在不愿轻易动用神图之力，对神图形成依赖。

他默默感受着周边天地元气的流动，突然之间，心中微动。

“此阵之中，如此重压，按理来说，阵内的建筑，应该无法承受，应该会被压垮才是！”

莫缺突然发现了异样之处。

连他武体都承受不住的沉重压力，却居然没有压垮城中那些建筑。

且，他仔细感受，城中的那些花草，甚至不曾弯腰，还在随风轻轻摆动。

“这阵法之力，只会作用于活物身上？”莫缺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这阵法的重压，还有汲取生机的作用，明显不能作用于死物。

如此说来，那阵中的建筑不会受到影响，那些草木也未因阵法而被压弯，一切就说得通。

想到此处，他睁开双眼，再次动了起来。

“嗯？”白皓辰见状，冷笑道：“他这是打算放弃了？还是说仍想做无用的挣扎？”

风舞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四名催动阵法的圣境，也互相对视，不知莫缺要做什么。

就见，莫缺端坐在地，缓缓伸出一只右手，伸向旁边的地面。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石子。

“他疯了吗？”白皓辰一脸不可思议，道：“这一枚小小的石子，能做什么？”

下一刻，莫缺便向他给出了答案。

“轰！”

手指轻弹之间，莫缺手中那枚石子破空而去，石子上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撕开空气之时，竟发出震耳的气爆声。

“轰隆！”

石子破空，远去数十里，击在其中一杆巨大的阵旗之上。

“这……”白皓辰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惊骇道：“他……竟用一枚石子，撼动了阵旗！”

要知道，这可是能杀圣境的阵旗，每杆旗都不弱于一件圣器。

可莫缺，竟用一枚小小的石子，隔空弹出，将其撼动。

这是何等肉身，何等神力！

“轰轰轰！”

莫缺又捡起了几枚石子，接连弹出，每一枚石子破空，都会发出震耳的爆音。

“轰隆！”

七杆阵旗，被莫缺以石子接连撼动，开始摇晃。

阵旗乃是此阵根基所在，阵旗不稳，亦使得阵法之力开始动摇，时强时弱。

“他……竟然能用这种方法破阵！”四名圣境无不骇然。

以往被困阵中之人，哪一个不是难以动弹？

即便有人看出此阵对死物无效，但也无人能破，因为即便隔空御器，兵器上也会沾染上器主的元气，因而拥有一丝生机。

如此，所御之器便会被阵法所压，根本飞不出多远。

可莫缺，却是直接将石子弹出，石上并没有他的元气，因此也就被阵法视为死物，不受阵法影响。

但谁能想到，他的武体竟强大到这种地步，隔空弹出的石子，都可撼动圣阵阵旗。

“快，稳住阵法！”

四圣大喝，拼了命催动元气，想要稳固被撼动的阵旗！

然而，阵法一开始动摇，莫缺的武体不再受制，手中的石子接连弹出，威力越来越大。

“轰隆！”

终于，第一杆阵旗倒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剩余六杆阵旗，也在这之后一一被莫缺击倒。

七玄阵，就这么被莫缺凭着几枚小小的石子，生生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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