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霞眉头锁得更紧了，包勋在一旁愤愤不平：“你们这跟旧社会的地主有啥区别？”

游不老赶紧澄清：“同志，这可真是冤枉我们了。我们也想正规操作，可他们自己乐意这样，田里活不丢，还想多赚点，所以找了工头。

而且在我们这儿，他们收入真不低，一天能赚好几块钱，干得勤快，比国营厂的还赚得多呢。”

张彩霞心里打了个问号，这年头，人力成本算最低的了，窑厂苦力活能比国营职工挣得多，那国营厂岂不是要唱空城计了？

“这样，你把工头给我叫来。”

游不老犯了难：“哎呀，他们不归我管，我怕是叫不动。”

张彩霞回头瞥了马庆一眼：“老马，你陪他去，务必给我带回来。”

马庆领命，跟着游不老一溜烟找工头去了，不一会儿，还真把几个工头带了回来。

跟陈云这个半仙混久了，张彩霞也好像沾染了些许察言观色的本事，瞅了这几个工头一眼，心里就犯嘀咕：这几位满脸横肉的，看着就不像是省油的灯。

不过，张彩霞可不怕恶人，毕竟她代表着人民，背后站着的是强大的国家。正义在手，邪气自然得绕道走。

她直勾勾盯着他们，声音沉稳而威严：“来，各位，报个名吧。”

工头们相互交换了下眼神，随后乖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其中一人说话腔调古怪，张彩霞说不上哪里不对，但直觉告诉她，这家伙

有问题。

她瞥了方拥军一眼，方拥军心领神会，  在大地飞歌低声道：“这家伙嫌疑最大。”声音虽轻，其他工头没反应，唯独那语气古怪的工头身子一颤，急忙辩解：“冤枉啊，我不是。”

这就跟喊“我没偷银子”一样，不打自招。方拥军这一诈，立竿见影。

张彩霞他们一拥而上，把这位名叫李走召的家伙按倒在地。李走召倒也机灵，立马高呼：“冤枉啊，我要申诉，我有人权！”

工头这行，大多文化水平有限，靠的是狠劲和人脉。李走召这几句话，反而暴露了他的文化水平不低。申诉、人权，这些词，可不是一般工头能随口说出来的。

张彩霞他们愈发确定李走召有问题。李走召却不服输，朝着其他工头喊：“快来救我，不然你们也得跟着倒霉！”

工头们互相交换了眼色，跟着起哄：“警察乱抓无辜，没王法了！”他们喊着，游不老趁机溜之大吉。

不多会儿，一群不明真相的临时工被召集到他办公室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风雨不透。

张彩霞几个，虽然业务日渐纯熟，半年来独当一面不在话下，但这场面却是头一遭遇到。这分明是群体事件，工头煽风点火，不明真相的工人把他们四位警察团团围住。这下，张彩霞他们也犯了难。

李走召这家伙太狡猾，不知何时和工头们串通一气，订了攻守同盟。这些工头屁股都不

干净，生怕李走召出卖他们，索性纠集手下的工人，给张彩霞他们来了个“瓮中捉鳖”。

好在办公室有电话，趁着工人们还没反应过来，马庆悄咪咪给刑侦大队拨了电话。陈云刚审完支伟伟，接了马庆的电话，二话不说，带着人直奔窑厂。

赶到现场，包围张彩霞的临时工非但没减，反而越聚越多。李走召见状开始演戏，一会儿这里疼一会儿那里痒，戏精附体，演技略显浮夸，但他不在乎。

他知道，只要成功把工人和警察对立起来，自己就有逃脱的缝隙。

那些临时工在工头的承诺下，自然站到了工头那边。工头们的承诺其实也简单，每人多给一块钱，不干活白拿钱，对这些卖力气的人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他们忘却了工头的剥削，只把工头当作救星，当作自己人。

工人们齐声吼着：“放人！放人！”那声音洪亮得像是训练有素，这么多壮汉的嗓子一合，气势汹汹，压得人喘不过气，就像乌云罩顶似的。

李走召也不闲着，跟着大伙儿起哄：“警察打人啦！我是冤枉的！乱抓良民啦！”

张彩霞他们头一回遇这阵仗，真是头大，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咋应对。

包勋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给李走召几脚，可脚刚一抬，李走召就灵猴似地一滚，还在那嚷嚷：“想灭口啊！天地不容啊！天理何在啊！”包勋无奈，众人眼皮底下

只能收回脚，瞪着这装疯卖傻的主儿。

他们心里那个盼啊，就指望陈云快出现。

这时，陈云拨开人群，走到张彩霞他们跟前。

陈云一来，张彩霞他们就像吃了定心丸。

这半年，陈云在他们心中快成神了，啥难题到他那都不是事儿。

“咋回事？”陈云问。

电话里马庆话没说完，线就被工头给扯了。

张彩霞像个犯错的学生，跟陈云汇报：“陈师父，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结果搞成这样。”

陈云“嗯”了一声，没多说，走到被制住却更狂妄的李走召面前：“是你煽动工人闹事？”

“不是我，冤枉啊。”李走召叫屈。

“冤不冤，你跟我们回局里一查不就明白了？现在聚众闹事，想干啥？起义不成？”

李走召哼哼唧唧地说：“哎呀，各位大哥，可别冤枉好人啊。我没干坏事，你们凭啥抓我呢？我也是有人权的，你们不能说抓就抓吧。”

陈云一听这家伙的辩解，心里直犯嘀咕。

“哪个做坏事的会主动承认啊？光是你惹出这么大乱子，就已经违法了。你肯定有事儿……”陈云扭头冲着那群挤成一团的临时工喊道，“这人我们得带走，大家散了吧，各回各家。”

临时工们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望向几个工头。

那几个工头心里打鼓，但更怕李走召把他们的小秘密抖出来，只好硬着头皮撑着。

陈云斜眼瞅了他们一眼，宽慰道：“放心

吧，我们这次来是查杨耿土的事儿，和你们没关系。要是你们想起来啥有用的，告诉我们，我们会看情况给你们记上一功。就算你们觉得自己有啥小过错，来找我们坦白，我们也算你们自首，从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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