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蒜不一样，这是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作物。且，还可以药用。

    “你，你让我想想。”李掌柜瘫坐在椅子上。

    “我能行吗？”

    “不行不行。”

    郑秋云见他自言自语，也不催促。确实就看李掌柜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李掌柜没有，他害怕。

    “秋云，我不行，还是不行。我原先只是一个掌柜，托你的福，成为了富商，可在那些豪强眼里，我不过就是个小人物，他们动动手指就能将我碾死。我不敢冒这个险。”

    他说着，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咱就继续卖胡椒粉，别弄这个大蒜的生意了。”

    “到时候豪强看上了你的财富，说抢就抢了，你根本就没有地方说理。”

    郑秋云看他两股战战，也不强求，“不知李掌柜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能不能给我引荐个胆大的商人。”

    说到这事，李掌柜就能从椅子上坐直了。

    “倒是有一人，是知县的胞弟，叫何严，生意做的颇大，与我也有几分交情。你若是与他做生意，不至于被他坑骗，若有豪强来抢，你可找知县主持公道。”

    郑秋云不认识何严，但是对知县印象很好，那是个正直的好官，在百姓中有口皆碑。

    “劳烦李掌柜替我引荐。”

    “好说。”

    三道菜均被李掌柜尝了，若是再想说服何严，还得再做新菜。郑秋云提前跟李掌柜打听过，何严更喜欢吃海里的东西。

    为了少花些钱，她这次决定自己做。

    郑秋云与李掌柜在清源酒楼的包厢里等了会，才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们俩起身相迎。李掌柜与他寒暄，郑秋云就默默观察他。

    何严与知县长相相似，性格却不相同，知县严肃正直，何严则是在商场中浸透多年的圆滑老练。

    “李掌柜卖胡椒粉，让何某好生羡慕，现在听闻李掌柜又发现调味的好东西，何某便厚着脸皮叨扰了。”

    李掌柜自谦，“哪是我发现的，便是胡椒粉，这是托了这位姑娘的福。”

    何严这才看向郑秋云，只见她眉目沉静如水，镇定自若，任他打量而不羞不怯，穿着朴素无华却有透着精巧，显得蕙质兰心，落落大方。

    郑秋云便说道：“何老爷稍等片刻，菜品即刻就好。”

    先是上了中规中矩的几道菜，没有错处，但是总是吃腻了，何严便有些失望。

    这时一道蒜蓉扇贝，一道蒜蓉龙虾被小二端上来。

    刚刚做好的蒜蓉扇贝，上面的热油还冒着气，蒜蓉龙虾看起来便让人食欲大开。

    “请何老爷品尝。”

    入目，色香俱全，他吃上一口扇贝，更是觉得滋味甚美。

    “好啊，这是用了什么调味？”

    郑秋云拿出一个大蒜，“这叫蒜，除了提鲜，还可药用，李掌柜已找过大夫验证。”

    接着，郑秋云将小册子奉上。

    “我竹田村今年计划种五百亩大蒜，明年便可收获。不知何老爷，有没有计划收购。”

    何严识得大蒜的价值，又有权有势，自然不怕别人来抢。

    “不知姑娘想怎么卖？”

    这时谈到具体的价钱，李掌柜很有眼色的关门出去了。

    郑秋云仔细考虑过了，人丁税600文一人，四人该要2400文。古代没有地膜，保守估计亩产500斤。折合下来是每斤4.8文。

    因此她说，“价格公道，每斤30文，比胡椒粉要便宜许多。”

    这样算下来，去掉本钱，她可以赚个几千两。

    没办法，很快就要打仗了，没钱寸步难行，她得攒钱。

    何严也觉得不贵，他们心有灵犀，都知道大蒜的受众不可能是平头百姓，那些富人可不会觉得30文有多贵。

    “可还能降，28文可行？”

    郑秋云为难道，“看在李掌柜的面子上，就28文吧，不过你我各让半文给李掌柜，也不枉他牵线搭桥。”

    何严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讲价说的太少了？

    事已至此，他也想做长久的买卖，因此也痛快的答应了。

    待与何严谈妥，郑秋云又将李掌柜请进来，包厢里只余二人，郑秋云诚恳道：“李掌柜帮前忙后，牵线搭桥，我已说服何老爷，每斤大蒜让利半文给你。”

    李掌柜没想到自己还捡漏了，虽说只有半文，但是五百亩地的蒜，那得多少钱啊。

    “秋云啊，你真是最诚心诚意的人了。来，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郑秋云喝完，又说：“我也打算让利半文与你。”

    李掌柜便更高兴了，又喝了一杯。

    郑秋云佯装为难道：“还请李掌柜帮我个忙。”

    “你说。”

    “这蒜蓉还得让清源酒楼带个头，帮我们先造一波势。另外县里的药店，还劳烦李掌柜打点一番。”

    李掌柜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点事，可太好办了，他一口应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吃完饭走了，李掌柜还念叨着郑秋云可真是个大好人，不过是帮点小忙，竟然让他白赚这么多钱。

    郑秋云更是开心，分文没花，就让李掌柜帮自己宣传。

    里正这边，他闭门三天不出，急得一嘴的泡，最后实在没想出来办法，只能贴出告示，通知大家要收人丁税和农业税。

    结果告示刚贴出去，冯达夜里就把钱交给他了。里正含泪跟他夫人说，“冯达必是卖了自己的孩子。”

    接着，孙少延他娘又来交钱，里正用衣袖抹眼泪，声音哽咽，“这必是把鸡全卖了。”

    第二天一早，陆怀玉急忙交完钱去教书，里正握着钱的手微微颤抖，“这得抄多少书能凑齐这些银两。”

    他夫人也连连附和，两人抱头痛哭，感叹百姓也太艰难了些。

    结果没到三天，全村人的税交齐了。

    知县把这些钱带给知县，知县喜笑颜开，大大嘉奖了他一番。还说竹田村的里正是全县典范，要让其他里正多向他学习。

    里正根本听不进去知县对自己的嘉奖，还懵着没醒。

    他胳膊上全是牙印，都是怕自己在做梦，自己使劲咬的。

    出了府，他又咬自己一口，当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郑秋云是他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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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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