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副厂长的话，马大爷只能打开大门。

    “叔，赶紧的，咱们还得赶回去呢。”秦明吆喝了一嗓子，然后就跳上了马车，李红兵只能冲着马大爷歉意一笑，“对不住了大爷，咱们回聊！”

    马大爷气鼓鼓的去关大门。

    “你怎么惹他了？”李副厂长好笑的看着秦明，“这马大爷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

    “这老头心眼太小，不说他了，咱们先办正事。”

    马车径直来到食堂后门，秦明率先跳下车，示意李红兵他们掀开马车上面的草。

    “这么多羊，看着可真肥啊！”

    李副厂长眼睛都快挪不开了，“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人来搬东西。”

    李副厂长进了屋，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很多帮厨，张小碗也出来了，一眼就看到了秦明，“六师兄，您怎么来了？”

    “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还有上面顶着呢。”李副厂长笑了笑，跟秦明闲聊了起来，还要留秦明在厂里吃饭，但被秦明给拒绝了，他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我家里还有羊，得赶回去处理。”

    “这天儿可不能放，那行，改天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喝酒。”李副厂长也没拒绝，只是叮嘱秦明以后有这样的机会，可一定得想着他。

    “明啊，咱们公社又欠了你一个大恩情。”

    秦明心说好一个四舍五入，看来这个新来的张主任比之前那位更甚啊。

    六千斤粮食，再搭点野菜，足够全公社吃十多天了。

    “我跟着我叔他们送东西的，最近厨艺怎么样？”这个师妹底子差，但人却最为刻苦，跟她聊了两句，秦明就被李副厂长给叫走了。

    “这孩子是个讲究人，以后是能做大事的。”李红兵他们都沉默了，只有饿着肚皮的时候，才更能察觉出谁是好人谁是小人。

    从红星轧钢厂出来，李红兵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平时吃不饱不要紧，但干活的时候吃不饱，那可是会影响抢收的。

    “好兄弟，还得是您对哥哥最好啊，您不知道，最近的招待菜，可真是把我给弄的头大，这下好了，这么多羊，不但小食堂能弄几顿好的，就连大灶也能开开荤了，最近的肉那是真叫一个缺，如果不是我还有点关系，连肉都拿不到，就这连小食堂都不够，更别提大灶了。”

    “老哥，这样真行吗？可别犯错误了。”虽然知道李副厂长胆子大，但这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跟这货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行。

    不过李红兵他们并不打算将这粮食给发下去，三人很快就商量好了，除了家里实在穷的没粮了，可以提前借粮以外，其余的粮全部收起来，等农忙的时候，由公社做饭，然后分发给大家。

    张小碗高兴地跑了过来。

    “张主任，咱们农民兄弟给咱们送肉，咱们也不能让农民兄弟寒心，你去将后面那批粮食给兄弟们拿上，这是咱们厂的一点心意，还请兄弟们不要推辞。”十一只就有九百多斤，看来这些羊还真是很肥，李副厂长心里更高兴了。

    “这不成，老哥，多了。”虽然是换粗粮，但这比例已经到了一比六，怎么着也不合适，所以秦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这食堂主任有自己的小九九。

    “厂长，那里只有两千斤黑面，三千斤玉米面了，不如将昨儿送来的那一千斤白薯也搭进去，您看怎么样？”张主任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笑呵呵的揣摩起了李副厂长的心思，他来之前就听过秦明的大名了，今儿总算见到了这位大能人，怎么着也要在对方这里留一個好印象，毕竟是轧钢厂出去的大学生，毕了业指不定就回来当干部了，这点薄面还是要提前交好的。

    “叔，我们家有三头羊呢，那半头就别送过来了，杀了后煮一锅，让大家伙儿都过去吃一顿吧。”

    食堂主任办公室，李副厂长倒了一肚子的苦水，直到主任进屋，他这才收敛了起来。

    回到公社，秦明在大树下就下了马车，家里还有三头羊，等着他回去处理呢。

    “老弟，现在的肉可是有价无市，您心里想着哥哥，哥哥哪能让您吃亏，再说这老小子还指望着您给他指点指点呢。”李厂长笑骂了张主任两句，张主任也不反驳，直接下去准备了。

    “厂长，称好了，一共十一只，986斤，我想着也不能让咱们农民兄弟辛苦，就四舍五入，取了一千斤。”

    “吴校长说的没错，有秦明，是我们公社的福气。”

    “等下要好好把这事告诉大家伙儿，秦明帮了咱们，咱们不能让他寒心。”

    集合的哨子响起，在地里干活的社员们纷纷收工。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

    “估摸着有事要通知吧。”

    等社员们回到场部，看到那几头羊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

    场部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架子，杀猪匠也都提着尖刀做好了准备。

    “社员同志们，咱们今天能吃肉了。”

    李红兵话落，便是潮水般的掌声响起。

    “这肉是怎么来的，让我们张副社长给大家讲讲。”

    张虎当即将秦明是怎么猎肉，又是怎么分配的告诉了大家。

    “大家想必一定很奇怪，明明是十八头半，这里为什么只有五头，那是因为其他的，已经通过秦明兄弟的介绍，换成了粮食。”

    “同时，秦明同志还拿出他自己的半头羊，请大家吃肉喝汤，让我们将掌声送给秦明同志。”

    秦明这会儿自然没在这里，但秦家人在啊，听到这荣誉，秦母的心跟猫抓似的。

    “秦明同志有本事，还愿意牵挂着大家伙儿，帮衬大家，那大家伙儿就得记着这恩情，以后谁要是再干出白眼狼的眼气事情，我李红兵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王家兄弟跟另两人纷纷低下头。

    这两天对他们来说跟噩梦没差了，身上挂着个牌子，无论走到什么地方，社员们都在指着他们骂，还有孩子给他们扔大粪，但凡他们想要反击，所有的社员就都会团结起来将他们给揍一顿，四人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揍，最重要的是他们媳妇也不待见他们，晚上连炕都不给上……

    “等会儿谁家揭不开锅的，可以在王会计这边登记借粮食，同时我也宣布，抢收的时候，大家都来场部吃食堂。”

    尖叫，鼓掌，口哨声一起响起，李红兵的声音都被淹没了。

    等大家停了下来，李红兵才继续开口说道：“吃了肉，分了粮，就把嘴巴都给我闭紧了。”

    “出了我们公社，不许传出半点消息，但凡我要是在外面听到半点风声，也别怪我李红兵无情，我只能将人给赶出咱们公社了。”

    一番敲打威慑后，李红兵终于宣布开刀，大家伙儿围在杀猪匠旁边看着他忙活，议论笑容就没断过，而老秦家人却是急匆匆的回家了，半头羊，说送就送了，这得多败家啊。

    不过等回到家，见到院里已经去掉皮的三头羊时，大家瞬间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幺幺你怎么留了这么多肉，咱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啊？”

    “娘，这肉也不多，去掉内脏跟骨头，一共也就只剩下百多斤的样子了。”秦明低头忙活着，手上的刀子一刻也没停。

    秦家众人嘴角都抽了起来，一百多斤的肉，还只。

    他们家这宝贝疙瘩说话的口气，还真是大的吓人。

    “娘不用担心，咱们家人多，也需要补充营养，多吃点肉好，而且吃不完的，咱们还能做成肉干，正好最近天儿好，适合做肉干，等吃的时候再上锅蒸一下，无论下酒还是下饭，那滋味都很好。”

    也就是系统空间不能暴露，不然秦明也不会用到这个法子，不过肉干做好了，味道的确很不错。

    “那行，就做肉干，老大，老三，你们去帮忙，让你们小弟歇歇，在山里打了一天猎，还得带着人去轧钢厂，他这多累啊！”

    “娘，我去给小弟倒水。”王丽梅飞快的跑去厨房，舀了一瓢凉凉的井水倒进秦明专用的搪瓷缸子，想了想，又加了两勺白糖进去，“小弟快喝，白糖井水，清凉祛暑的。”

    “谢谢三嫂。”秦明也没有拒绝，现在的井水是纯天然的，不像后世的水已经被污染，必须要烧开才能食用，而现在的井水一点污染也没有，大夏天在外面忙活的热乎乎的，回到家一瓢井水下去，那叫一个透心凉，讲究点的加白糖，味道更好，虽然秦明并不太喜欢这味道，但也没有拂逆王丽梅的一番好意，将茶缸接过去喝了一口。

    “幺幺热了吧，娘给你扇扇。”

    秦母拿出一把粽叶扇，这是秦父带着秦大山农闲的时候编制的，天热的时候用来纳凉最是合适不过。

    秦母在一边宠溺的给秦明扇着扇子，秦大山跟秦三牛都在处理那三头羊，而秦父则是默默地拿出马扎，将羊皮翻过来，用一把小刀在上面刮了起来。

    “这几张羊皮好啊，做成羊皮袄子，可热乎了，等鞣制好了，娘就给咱幺幺做一件。”秦母喜滋滋的在一旁盘算着。

    秦明听的眉心一跳，他现在的修为，几乎不畏惧寒暑了，但他却知道，现在四九城的冬天是特别冷的，尤其是这几年天干，入了冬那雪反倒嗖嗖的下，比以往还要冷上几分，“娘，我就不用了，我现在年轻气盛火气大，哪用的上这东西，您跟爹一人做一件吧，还有护腿也给做上，别到时候得了老寒腿，那就麻烦了。”

    说了一会儿话，秦五妮便下工回家了，她在武校食堂处理羊肉，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三饭盒红烧羊肉。

    “五妮，今儿怎么带了这么多？”王丽梅一打开饭盒都惊讶了。

    “这是校长特意吩咐的，说给小弟带回来尝尝。”秦五妮抿了抿唇，显然因为校长给的这份殊荣，让她很是高兴。

    “嘿，咱们老秦家今儿可真是好几出喜事啊！”秦母顿时就眉开眼笑了，她家幺幺出息，公社，武校都夸着呢，能养个这样的儿子出来，也不枉她当初说什么也不放弃救治这孩子了。

    有了秦五妮这个厨子的加入，秦家兄弟的速度便快了很多，不一会儿秦四火跟秦二妮也回来了，家里就更热闹了。

    “小叔小叔，红烧羊肉好吃还是羊肉干好吃？”

    “小叔……”

    翠翠跟招娣是最活泼的，一直围着秦明叽叽喳喳，秦明也乐的跟两个小丫头玩，便很有耐心的陪着，直到一群小子放学进了院门，“小叔！”

    铁皮刚进院门就往秦明怀里冲，秦明二话不说就将这小家伙给踹到了一旁，“冒冒失失的像个什么样子，没见这一地的血……”

    “行了，赶紧做作业去，四哥，五姐，我教伱们做肉干。”秦明一手抱着翠翠，一手抱着招娣就进了厨房，秦五妮带回来三大盒红烧羊肉，今晚就煮锅羊杂汤，然后配上这红烧羊肉吃了得了，不过这肉干却是要先做出来。

    做肉干需要彻底将肉里的血水清除干净，秦五妮跟秦四火都已经锻炼出来了，换了数盆水后，羊肉总算被洗到发白了。

    接下来便是将羊肉切成厚厚的薄片，然后用酒跟盐巴以及他特制的香料进行腌制，等彻底入味后便是将羊肉上蒸笼大火进行蒸制，等熟透后就可以取出来进行晾晒了。

    整个过程并不复杂，只是稍微有些费工夫，再加上便是刀工跟腌料的考究了。

    有着秦明在一旁指点，秦五妮跟秦四火也没有出什么岔子，很快便将蒸笼上锅了，上方蒸着羊肉，下面则是炖煮的羊杂汤，一时间整个厨房全是浓浓的香味。

    “嘟嘟嘟”

    场部开饭的哨声响了起来。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哨子声了，乍然听到，还怪怀念的。”秦母看向场部方向，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现在公社的人一定都端着碗，在等待着给他们发放羊汤。

    而那羊汤里面的肉，是他们老秦家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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