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黄小丫被刘韵抱在怀里，单手托住她的脑袋，不让她转过来看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小姑娘委屈地瘪嘴，泪水汇聚在眼眶，一滴一滴地落下。

    刘韵僵住身子，她不敢往后看，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老婆……囡囡……”黄浩华哀痛地轻声呼唤，心痛地无法呼吸。

    他长呼一口气，花了极大的勇气，走到刘韵身边，接过抽泣的黄小丫。

    温柔地轻拍女儿的背，缱绻目光注视着逃避视线的妻子。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囡囡，爸爸之前离开你们，不是不爱你们。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暴雨淹没的楼层越来越高，我们都待在14楼的话，只有等死的一条路。”

    “我只有往上爬，才能在关键时刻带走你们，让你们能够继续活下去……”

    石景涛非常现实，认为孩子跟老人在天灾中都是累赘，没有前往高楼层生活的资格。

    黄浩华无奈抛弃发妻跟女儿，不断讨好上位者，企图在需要的时候，能帮得上自己的妻儿。

    可是刘韵恨啊。

    多少个惴惴不安的白天与黑夜，她更希望的是一家三口一起面对，而不是独留她跟女儿孤苦无依。

    刘韵双眸通红，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浩华，我理解你，但是我不会原谅你。我们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不商量，当初家里带过来的全部物资，你头也不回地全部上交，有没有考虑过我跟囡囡的感受，哪怕你留一件让我们母女俩休憩的被子也好。”

    黄小丫年龄小，不懂大人说话的意思，但她知道爸爸令妈妈伤心了，脚丫奋力地挣脱黄浩华的怀抱，往刘韵身上扑。

    要给妈妈吹吹。

    自然地接过女儿，刘韵不再听黄浩华的辩解，目光移向沈若苒站着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佩戴女鬼怪面具的人身型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众目睽睽之下，普通民众安静地凝视“大人物”间的争锋。

    就连平日里要埋汰几句刘韵恋爱脑的蔡娟花，对于渣男的回归，罕见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双手紧紧合十，放在胸前，祈祷自己继续活着。

    石景涛清楚自己的战斗实力，曾经打伤过全国第三的跆拳道运动员，一对三轻而易举。

    但眼前的五个人，尤其是这个女人，凶悍得简直不是正常人。

    现在他唯一的胜算，就是让其他所有人去消耗光面具人的体力，最后由他来收割人头，并且通过陈老重新找回逆变设备。

    石景涛端起演讲的架势，语气慷慨激昂，大骂26楼发生的恶劣暴行，号召在场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团结起来，冲上前战斗，共同保卫大厦！

    拥有多次KTV、无监控地段发号施令、呼朋唤友的经验，石景涛一番话说的混混小弟们热血沸腾，争相拿刀，准备战斗。

    然而这股气势，在跟沈若苒对视之后，立马熄灭了冲锋的火种，瘪了下去。

    会被一脚踢死的。

    普通民众们更是无动于衷，石景涛对他们又不好，只要鬼面人不杀他们，每天照常发一丁点吃的，大厦易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若苒改变声线，不想14楼的旧识凭声音认出自己。

    “我们不会随便杀人，相反，会帮你们建立新的、正常的、稳定的秩序。”

    “他，以及躲在其他楼层的杨金辰，两人必须死，至于其他人，我们愿意给机会。”

    手指着石景涛，眼神犀利地盯着在场的其他人。

    方大壮佩服地看了眼沈若苒，老大果然无所不知，连杨金辰小杂碎不在这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沈若苒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精神力耗费在查看杨金辰的行踪上，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杨金辰绝对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躲，那是自寻死路。

    但他也逃不出万唐大厦，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动荡汪洋。

    解决完明面上的石景涛，再去解决藏起来的杨金辰也不迟。

    石景涛看到小弟们的迟疑，恨不得给每人一个巴掌。

    没听到鬼面人要杀了他吗？

    其中一个剃了光头，一副少年气的混混，颤巍巍地举起了手，花臂纹身，试探性地问：“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沈若苒点头，她向来愿意给别人解答疑问。

    “请问，不杀我们的可能性有多少？你说的新的、正常的、稳定的秩序是什么样的？”

    沈若苒：“我会在你们之中选出一个适合管理这个大厦的人，将洪水淹没不到的地方，改造成宜居场所，而非仅供少数人娱乐消遣的浪荡地狱……”

    “我呸，你算什么好人，偷走逆变设备，不就是要满足自己的私欲，装什么圣母好人，你的本质只会更坏更恶。”石景涛知道如果任由沈若苒继续说下去，他面临的一定是众叛亲离。

    急躁地打断她说话。

    蓬松不整的头发晃来晃去，口水胡乱喷射，毫无形象可言。

    “你们千万别相信她，26楼所有的物资，都不见了！不知道这五个人用了什么手段。呵呵呵，没准要把你们圈养起来，吃人肉呢。”

    赖业成愤怒地冲上前，一拳将石景涛打倒在地，拽起他的衣袖，脖颈处暴起青筋，拳头握的很硬：“你自己龌龊，不要诬蔑别人。”

    起身，不解恨，朝他的下半身再踢了一脚。

    赖业成晃了晃戴着的面具，没有明说，但沈若苒懂他的意思。

    “可以。”

    面具摘下，露出大部分人熟悉的面庞。

    赖业成在万唐大厦的名气，不亚于带逆变设备来避难的陈老。

    天灾未发生时，本地及首都的新闻农业/乡村频道，多次赞扬赖业成的事迹。

    他自创的赖式种植法，带动了一整个村子的富裕，先富带后富，周围村子照着他的种植方式，实现次次大丰收，接连过上好日子。

    B市最贫困的一个镇，靠着赖业成，实现了共富。

    “赖业成，这人是赖业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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