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哲这话里，乔梁隐隐感到了他心里的几分不确定。

        想到这是廖谷锋亲自批示的重要事情，如果调查失实，安哲显然无法向上面交代，乔梁不由又为安哲担忧了。

        看着乔梁脸上露出的几分忧虑，安哲笑了下：“小乔，我发现你很能操心。”

        乔梁也笑了下：“可能我这人生来就是操心的命。”

        “性格决定命运。”安哲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乔梁琢磨着安哲这话，他说的这话显然很有道理，只是不知自己这性格最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如此一想，乔梁心里有些茫然。

        随即乔梁又感觉，虽然安哲对此事心里似乎有几分不确定，但他却似乎并不是很担心。

        至于安哲为何不是很担心，乔梁一时猜不透。

        虽然猜不透，但也不能问，很多时候，领导的心思只能揣摩，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安哲接着道：“市委办这边参加联合调查组的人员，邓俊是秦秘书长提议的，孙永是我提出来的。”

        乔梁点点头，接着眨眨眼，安哲这看似无意的话里，是不是包含着什么？

        乔梁略一沉思，心里突然一动……

        接着乔梁站起来：“安书记，中午下班时间到了，去吃午饭吧。”

        安哲点点头：“你怎么吃？”

        “我和稽查科孙科长约好了，中午一起去喝羊肉汤。”

        “哦，你们啥时约好的？”

        “刚刚。”

        “刚刚？你这会不是一直在我这里？啥时约的孙永？”

        “呵呵……”乔梁笑起来，“安书记这话把我问住了。”

        安哲笑了下，摆摆手：“去吧。”

        从安哲的问话和神态里，乔梁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判断，不由觉得自己确实很聪明。

        艾玛，自己怎么自夸起来了？要谦虚低调啊。

        乔梁从安哲办公室出来，正要去稽查科，正好看到孙永出来。

        “孙科长，干嘛去？”乔梁主动打招呼。

        孙永笑了下：“去食堂吃饭，走，一起去。”

        乔梁摇摇头：“整天吃食堂，那里的饭菜都吃腻了，不如我们去喝羊肉汤吧？”

        “好啊，我请你。”孙永来了兴致。

        “呵呵，咱哥俩谁请不一样。”

        听乔梁主动和他论哥们，孙永更高兴了：“我知道大院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全羊汤，我们去那喝去。”

        两人接着下楼出去，边走边闲聊。

        此时，秦川正站在办公室窗口往前看，看到乔梁和孙永一起往外走，不由心里有些敏感，微微皱起眉头……

        乔梁和孙永去了大院附近那家羊汤馆，点了两个菜，要了两碗羊肉汤，有滋有味吃起来。

        边吃乔梁边道：“听说阳山那边有事？”

        孙永点点头：“是的，和阳山最近的人事调整有关，廖书记做了批示，常委会上午刚做了决议，组成联合调查组去调查，纪委赵晓兰书记担任组长，咱们市委办的邓主任担任副组长，我也参加。”

        “这任务可是很重要。”乔梁道。

        “确实重要，但也不好干啊，这可是得罪人的事，调查没事还好说，要是有事，嘿嘿……”孙永笑起来，接着道，“不过我只是办事的，有事没事都和我关系不大。”

        “老兄这话可就说错了。”乔梁摇摇头。

        “哦，此话怎讲？”孙永看着乔梁。

        乔梁不紧不慢道：“难道你不知道，让你参加调查组，是安书记提出来的？”

        孙永一怔：“不知道啊，秦秘书长只通知我参加调查组，却没说别的。”

        乔梁笑了下：“我也是下班前和安书记闲聊的时候，听他无意中说起的。”

        孙永看着乔梁眨眨眼，琢磨着他说这话的用意。

        跟着丰大年干过多年秘书的经历，让孙永养成了注意细节的习惯，此时他暗暗思忖，乔梁今天突然约自己出来吃饭，难道只是为了喝羊肉汤？还有，他告诉自己这话，是不是还另有其他意味？安哲说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无意？

        乔梁接着道：“安书记对这次调查很重视，下午你们去阳山前，他要给调查组全体人员开会，想必会提一些要求，强调一些注意事项，到时你可要好好认真听啊。”

        孙永边点头边继续琢磨着。

        乔梁又道：“在作风整顿期间，你搞的明察暗访报告，安书记是很满意的，对你的工作能力也给予了充分肯定，老兄可不要骄傲，务必在这次调查中继续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且安书记这次提议你参加调查组，想必也和你之前的表现有关……”

        孙永慢慢琢磨出了门道，程辉和骆飞、景浩然的关系都很密切，而赵晓兰是骆飞的老婆，邓俊是景浩然的老秘书，他们担任调查组正副组长，很有可能调查结果会向着有利于程辉的方向倾斜，乔梁在这种时候约自己吃饭，和自己说这些，显然是在暗示提醒自己什么。

        而乔梁的暗示和提醒，说不定是他揣摩出了安哲的什么心思。

        想到这一点，想到自己是安哲提名参加调查组的，孙永不由高度重视起来，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和压力，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了，这可是自己在安哲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

        孙永同时又暗暗感激乔梁的点拨，这伙计对自己实在够意思。

        “乔兄，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知道该做些什么。”孙永道。

        乔梁笑了：“老兄实在是个聪明人。”

        孙永也笑了：“在乔兄面前，我断不敢称聪明。”

        “老兄过谦了。”乔梁道。

        孙永接着端起水杯：“感谢乔兄给我的点拨，可惜中午不能喝酒，来，我们以水代酒干一杯。”

        “好啊。”乔梁端起水杯和孙永碰了下，“祝老兄此去阳山调查，能排除干扰取得真经。”

        乔梁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孙永心领神会，暗暗开始琢磨起来……

        此时，骆飞正在家里和赵晓兰一起吃饭。

        上午的常委会结束后，骆飞回到办公室就给程辉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存在违规突击提拔干部的情况，程辉开始还一口否认，等骆飞告诉他此事已经捅到了廖谷锋那里，廖谷锋批示江州市委调查，调查组下午就要去阳山的事情后，程辉顿时慌了，不敢再向骆飞隐瞒，老老实实坦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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