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天际余晖不再,暮[se]降临,霓虹灯四起,整座城市像是一层墨[se]画纸上,被铺满了层层叠叠[se]彩。
小区里,每扇窗内透出来的光线,都是不同的颜[se]。
程厘换了一双鞋,匆忙下楼。
她看见容祈时,朝他手里看了一眼,笑着问:“你的酒呢?”
他双手空空,并且带着酒。
“去我家喝吧,”容祈朝着洋房的那个方向,微抬下巴。
程厘有些瞠目。
容祈:“爷爷[nai][nai]回无锡了,[nai][nai]大病初愈,想家了。我就让司机送他们回去住两天。”
老人总是眷念故土。
两人回了小洋房,果然家里空无一人。
连保姆都一并跟着两位老人回老家去了。
十月末的上海,早已经凉爽了下来,空中吹过拂过的夜风,带着凉意。
夜凉如水,倒是有点儿那个味道。
程厘看着容祈从酒柜里,取出洋酒还有红酒。
他问:“想喝什么?”
见她犹豫,容祈淡笑:“[ji]尾酒?”
“你会做?”程厘惊讶问道。
容祈摇头:“没做过,但可以试试。”
“但是家里也没有工具吧,”程厘也去过酒吧,知道调酒师有一套繁复而又华丽的调酒装备。
容祈眉梢轻扬:“一切从简。”
很快,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橙汁,还有一瓶红[se][ye]体。
程厘凑近看了眼,红石榴糖浆。
容祈找了个密封的瓶子,将龙舌兰酒倒进去,又放了冰块和橙汁,举起来双手摇晃,冰块在瓶子里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程厘紧紧盯着瓶子。
直到容祈问:“什么眼神?”
“我在想,万一你把瓶子摇碎了,我是躲呢还是不躲?”程厘认真说道。
容祈挑眉:“为什么不躲?”
程厘无奈道:“因为你肯定是躲不了了,我一个人躲的话,多不好。”
容祈:“……”
“你躲吧,”容祈将瓶子哐当按在了大理石台面上。
程厘笑了起来:“那不行呀,我们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有福一起享可以,”容祈眼皮轻抬,声音透着些许那种少见的不太正经,“有难同当就算了。”
听出了他的戏谑,程厘跟着笑了下。
之后,程厘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看着他的动作。
虽然容祈不是专业的调酒师,但他这人好像天生有一种顶尖的学习能力,做什么都是一副得心应手的模样。
程厘边感慨边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你不会的?”
不管是从高中时代,还是现在。
他好像永远都这么游刃有余。
谁知容祈还真的,略抬头,角度微偏,摆出深思[shu]虑的模样,片刻后,淡淡说:“有。”
“什么?”程厘好奇。
容祈扫了她一眼:“暂时还没想到。”
呵。
呵呵。
怎么有人能面不改[se]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就在她心底疯狂吐槽的时候,容祈已经将密封的瓶子打开,又找了一个玻璃杯,将石榴汁先倒进瓶底,又放入冰块。
红[se][ye]体在杯底,蔓延开来,[se]艳如血。
很快,密封瓶子里的混杂着橙汁和龙舌兰的黄[se][ye]体,缓缓倒入了杯中。
此时红[se]和黄[se]依旧有明显的分层现象。
直到容祈找来银[se]长勺,轻轻提拉,整个杯子里的[ye]体形成了从黄到红的渐变[se]。
红[se]和黄[se]形成了漂亮的渐变[se]。
“。”容祈将杯子摆到程厘的面前,低声说:“[ri]出。”
程厘举起杯子,轻喝了一[kou]。
[kou]感酸甜,回甘之后,又有点儿酒[jing]的辛辣。
“这个颜[se],真漂亮,”程厘惊叹。
容祈说:“像黎明的[ri]出一样。”
之后,容祈将酒杯都挪到了外面的小花园,花园里摆着一套编织沙发,是留着平时闲暇时坐着,此时正好让两人用来喝酒。
程厘小心翼翼捧着她的“[ri]出”。
“好了,你快别忙了,”看着容祈又起身,程厘以为他又要去忙什么。
谁知容祈只是走到旁边,打开了一个开关。
瞬间,原本还有些昏暗的花园,瞬间亮了起来。
就见她旁边的花园铁栅栏上,挂着一排小灯泡,暖黄[se]的灯光,像是落在花园里的一个个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哇,”程厘坐在沙发上,有些惊叹的看着周围。
待容祈在她旁边坐下,她眼底带着光,一脸笑意的望着闪闪发光的花园。
“现在我的酒和耳朵,都已经备好了。”容祈直勾勾看着她。
程厘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知道那些长辈,好像总喜欢把大家比来比去。我爸爸是家里兄弟姐妹当中的老二,你也应该知道吧,全世界的老二都是被忽略的。”
“结果我也是。”
虽然她在自己家是独生女,但是在爷爷[nai][nai]那边,她也是排行老二。
上面有受宠的大孙子,底下有娇惯的小表妹。
“长大之后,就开始比工作,比找的对象。”
说到这里,程厘心虚的闭了嘴。
要不是她因为闪婚这件事,太过离经叛道,不敢跟凌老师他们说真话。
其实她根本不用愁,找女婿这件事吧。
“你也受过委屈?”容祈看着她,低声问道。
程厘想了下,点头:“印象中最深的就是那次吧。有一年暑假,我爸妈都很忙,就把我放在[nai][nai]家里。那次爷爷给了我们每个人五十块钱,让我们去买东西。结果我走到半路弄丢了,本来是挺小一件事吧。”
“结果[nai][nai]说,要让我长点教训,做事不能这么粗心。不仅让我跟着堂哥和表妹一起超市买东西,还让我看着他们吃。我就记得,那次他们每个人都吃的好开心,我也好羡慕。”
或许是为了故意给她下马威,表妹甚至还把零食扔进垃圾桶。
那件事之后,程厘就再不愿意去[nai][nai]家。
好在,凌女士虽然对她管教严格,但同样也很宠爱她。
大概明白,她或许是在[nai][nai]家,受了什么委屈,之后就没让她再去。
“现在想想,也不单单是因为五十块吧。”程厘蹙了下鼻尖。
尽管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
可是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都会觉得莫名可笑。
长大了,程厘才明白,不是因为她不讨人喜欢。
单纯只是因为,[nai][nai]不喜欢她妈妈。
连带着也不喜欢她罢了。
后来程厘努力读书,也是为了让凌女士在这个家里,有扬眉吐气的资本。
好在程厘的成长还算一帆风顺,仅有的不愉快,大概就是来自于这里。
她说完,双手搭在膝盖上,下巴放在手臂。
整个人叠成小小一团。
披在身后的长发,如瀑般倾落而下,夜[se]里吹拂起来的晚风,轻轻拂过,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撩起她的发丝。
风中,带起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她眼睫眨了眨,浓密睫毛忽闪忽闪,如同一把小扇子。
明明长在她的眼睛上,却仿佛挠在他心头。
容祈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也不知是酒[jing]的冲动,还是这氛围太过美好,他轻轻抬起手指,慢慢伸了过去。
他的手掌覆在她眼睛上时,程厘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般。
眼前一片漆黑。
但她感觉,好像有人在靠近。
当她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时,周围的一切仿佛被隔绝,就连温柔的晚风,都被阻挡在他们的怀抱之外。
突然,她耳边突然响起那种闷闷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的心跳。
可是侧耳仔细听过去。
清楚感觉到,这声音是来自对面的这个人。
容祈,他的心跳原来也会跳的这样快。
不知过了多久,程厘以为这个拥抱要持续到天长地久。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氛围。
程厘听着[shu]悉的铃声,是她的。
铃声持续了很久。
久到程厘以为,容祈不会松开她时,一个低低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接电话吧。”
等他松开后,程厘低头去找手机。
找了半天,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手里就拿着她的手机。
程厘手忙脚乱的接过,低声说:“谢谢。”
“程小姐,你好,请问您目前有购房需求吗?我们这里有[jing]装修新房……”
程厘茫然看了眼手机,对面的电话销售见她没有挂断,还以为有了机会,正侃侃而谈介绍他们的抢手新盘。
直到容祈淡然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有了婚房。”
因为他坐的很近,所以能清楚听到程厘电话里的声音。
他一开[kou],对面也能清楚听到。
对方一听,赶紧说道:“打扰您了,祝你们周末愉快。”
电话挂断后,程厘才低声说:“房地产内卷的,比我们互联网还厉害吗?”
他们互联网人,这个点都已经在这里喝酒谈情……
等等。
喝酒是的,谈情??
程厘没想到,自己脑海中会出现这两个字。
她将手机默默放下,反手用手背贴住自己的脸颊。
肯定是因为酒[jing]。
她的脸颊,才会这么烫。
眼看着面前的酒瓶,空了一大半,程厘低声说:“要不我先回去了吧,明天还要上班。”
“好。”容祈也没有多挽留,直接起身。
他干脆的态度,让程厘心底一恍惚。
不是。
刚才抱她的人,不是他吗?
不过程厘还是乖乖站起来,两人一并走出洋房大门。
往她家走的路上,容祈突然说:“你等一下。”
说完,他已经拔腿走向不远处。
程厘安静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走进便利店。
哦,是去买东西啊。
程厘靠在墙边,拿出手机,可是刚刷了会儿,也没什么心思。
但是这次,她却等了很久。
久到她都快忍不住,准备直接过去看看,到底什么东西,值得买这么久。
接着,她就看着容祈手里,拎着整整三个大袋子。
而且是那种便利店,容量最大的袋子。
他拎着袋子,穿过马路,朝她走过来。
等容祈重新站在她面前,程厘低头看着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全都是便利店里卖的零食,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问道:“你去进货了?”
准备另起炉灶,自己也开个便利店?
“这是便利店里,能买的所有零食了,”容祈盯着她,低声说道。
程厘依旧一脸茫然的模样。
“全都是你的,只给你一个人,”容祈的语调极轻,但说出的每个字,就如锤在她的心头:“你不用羡慕任何人。”
程厘愣愣地看着容祈,脑子如同短路般。
竟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回家了,”容祈重新拎起袋子,直接走到她前面。
程厘跟在他身侧,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极远极远。
*
关于找女婿这事,程厘本以为凌女士随[kou]说说。
直到这天,她终于是正常下班回家。
不过她觉得自己还算可以,最起码还能正常每天下班回家,容祈前几天刚去深圳,昨天又飞去了成都。
一家三[kou]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凌女士突然说道:“程厘,云泽回国了,你知道吗?”
“谁?”程厘故意说道。
凌霜华说:“贺云泽,就是贺主任的儿子,以前在一中的时候,你们也是同一届。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程厘无语道:“我跟他认识的时候,都初中了,算什么青梅竹马啊。”
凌女士还要说话,程厘突然说道:“妈,你以前不是最烦他了。”
“谁说我烦他了,你可别胡说,”凌女士断然否决。
程厘呵笑:“那时候他来找我一回,你就明里暗里的暗示我,不许搭理他。”
被戳破的凌女士,颇有些恼羞成怒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当时年纪都小,我怕你们误入歧途,走上早恋的不归路。”
得了吧。
程厘暗暗无语。
但她深觉,凌女士这莫名其妙提起贺云泽,实在是有[yin]谋。
聪明的人,这种时候都学会了闭嘴。
程厘安静吃饭,压根不搭腔。
凌女士本来还等着她问“怎么突然提起贺云泽”这句话呢。
偏偏程厘,什么都不问。
一旁的程定[bo]看乐,夹了一个[ji]翅,到凌女士的碗里:“傻眼了吧,人家压根不上当。”
“你是哪头的?”凌霜华横了他一眼。
程厘笑眯眯夹了一个[ji]翅,到程定[bo]碗里,笑道:“当然我这头的。”
程定[bo]开心笑纳了小棉袄夹的[ji]翅。
“其实我今天正好遇到了云泽妈妈,就是你孙阿姨,她说云泽回国了,也还是单身……”
程厘一听,头皮都炸了。
“停停停,”程厘立即喊道:“您能不能别给我乱点鸳鸯谱啊。”
凌霜华一脸不悦:“这怎么能是乱点鸳鸯谱呢,贺云泽可是美国普林斯顿毕业的,你们又从小就认识,他爸妈也是我的老[shu]人。按理说,你找男朋友,就该找这种知根知底的。”
程厘断然拒绝:“不可能,我跟他绝对不可能。”
凌霜华恼火道:“那你说说,你跟谁有可能?”
“反正,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程厘脱[kou]而出。
说罢,饭桌上陷入一阵沉寂。
凌霜华和程定[bo]齐刷刷,看向她,都有些不可置信。
“你少拿这种话唬我,”凌女士显然不信,认为程厘是找借[kou]。
程厘见话已说出[kou],坚定道:“反正就是,你们别替我着急了。”
“那行,你把人带回来,我这次要好好替你掌眼。”凌霜华斩钉截铁道。
程厘想着,干脆就趁这个机会,跟凌女士摊牌了。
于是她点头“行,他这几天在出差,过几天回来的,我带他回来了。”
第二天。
又是跟卓联资本开会的[ri]子,一想到又要看见许冀衡那张脸。
程厘觉得从早上开始,心情就不好了。
她只盼着这次融资结束之后,许冀衡这个人,能永远从她的生活中滚出去。
到了快开会的时间,程厘提前进入会议室。
很快,韩晓琳通知,卓联资本的人来了。
当会议室门的被推开时,程厘看见了一张,她绝对没想到的脸。
贺云泽。
他走在最前面,率先进入了会议室,而卓联资本的其他人都跟在他身后,包括许冀衡。
显然任匡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
这是突然空降了一个新的负责人吗?
“任总,你好,我是贺云泽,也是这个融资项目的新负责人,”贺云泽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任匡。
任匡低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惊讶。
很快,程厘也拿到了贺云泽的名片,上面的职称郝然是VP(副总裁)。
她知道贺云泽跟自己同岁。
在任何投行,二十八岁的VP都算得上是非常年轻有为。
要知道许冀衡三十岁,还没升到这个职位。
这也是他狗急跳墙,非要劈腿去抱有钱人大腿的原因之一。
突然,程厘觉得很可笑。
按理说,许冀衡负责完这个项目,大概就可以顺利升VP。
现在贺云泽突然空降,等于是抢了他的位置。
虽然程厘一直对贺云泽无感,但是她很愿意看到许冀衡吃瘪。
贺云泽此时对任匡解释说:“任总,我知道中途更换负责人,您一定很诧异。但是请您相信,我们卓联资本正是因为想要促成这次融资,才会派我来负责。毕竟此前的谈判,我们双方一直都没什么进展。”
自从跟江驰汽车的合作敲定之后,成为对方的软件供应商。
泛海智行在融资上的底气,一下足了很多。
自然不会轻易让步,于是许冀衡那边一直没有进展。
卓联资本干脆就更换了负责人。
双方这次会议谈的倒还算顺利,因为贺云泽愿意让步,直接将整个公司的估价提高到了四亿五千万。
哪怕还没达到任匡的心理价位,但态度最起码不错。
等会议结束,也到了快吃午饭的时间。
贺云泽直接提议说:“要不我们中午一起吃个午饭吧。”
任匡点头答应,毕竟对方是新来的负责人,还是要维护关系。
程厘却是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好意思,我下午还要去实验室,待会就不陪你们吃饭了。”
“真不跟我们一起去?我可是订了你喜欢的餐厅,”贺云泽看着她,故意含笑道。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们两个。
什么情况?
众所周知,许冀衡是程厘的前男友。
这位又是谁??
程厘皱眉,又来了,贺云泽好像永远知道,怎么强迫别人。
贺云泽笑着解释道:“我跟程总是老同学,从初中就认识,一直到高中。”
“你们居然也是同学。”任匡这下真笑了起来,他说:“我是程厘的大学学长。”
贺云泽:“那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因为任匡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就让他们先去餐厅。
走到门[kou]时,许冀衡没忍住,看向贺云泽,低声说:“贺总,原来你也是早就认识程厘。”
贺云泽朝旁边让了个位置,示意其他下属先乘电梯下去。
待电梯门关上,贺云泽这才慢悠悠看向许冀衡,淡笑说:“那不然呢,你以为国内这么多家公司邀请我加入,我为什么单单选择卓联资本呢。”
许冀衡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贺云泽直勾勾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那种居高临下的讥讽:“就凭你这种人,也敢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所以,我就是要骑在你的头上。”
许冀衡:“你……”
“哪怕背叛她,也得不到你想要的,”贺云泽看着许冀衡,越来越铁青的脸[se],淡然问道:“这种滋味,怎么样?”
但是,很快许冀衡也笑了起来:“那你知道,她已经结婚的事情吗?”
贺云泽脸上得意的笑意,骤然僵住。
结婚?
谁?
此时程厘正好从公司出来,她在接电话。
是凌女士打过来的。
她说:“我现在在公司上班呢。”
凌女士:“哪怕你现在是在天上上班,也给我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好吧。”程厘无奈,生怕出了什么大事。
等她挂断电话,就看见电梯[kou],站着的两个男人。
她看了一眼,嘴角微[chou],一个比一个讨人厌。
正好有一班电梯下来。
谁知里面站满了人,程厘勉强挤上去,贺云泽刚上跟上来,电梯就发出警告声。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退了出来。
在电梯关上之前,他说:“程厘,我有事要问你。”
但程厘看了他一眼,电梯就已经被关上。
程厘打了个车,就直奔家里。
一路上,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等她到了家里,正要开门,发现门从里面被打开。
是程定[bo]开的。
看见爸爸也在家里,程厘还奇怪问道:“爸爸,你今天没上班?”
程定[bo]神[se]复杂的朝她看了一眼。
程厘边换鞋边说:“到底怎么了,凌老师这么着急给我打电话……”
当她转身,就是那么[jing]准的,一眼看见,摊在茶几上的红[se]小本本。
她和容祈的结婚证。
程厘木然地转头,看向此刻端坐在沙发上的凌霜华。
瞬间,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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