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外婆家虽然有果园，但是果园里多是苹果，梨子和桃子之类的果树，还有些葡萄藤。像是西瓜之类的，江游外婆家没种过。

  先前江游问过外婆，外婆说他们村子里的土地不太适合西瓜成长，长不大，也不甜。不过虽然他们孙子西瓜长得不好，但同镇子东边有个村子的土就格外适合西瓜。那边的村民，大多都种西瓜维生。到了夏天，西瓜大量成[shu]。除了有外地的生意人来收购，有一部分那个村子的村民就拉着一车去镇子上的其他村子里卖。

  瓜农小贩走街串巷，有时候家里都去了山上种地，未必能赶上。而赶不上也没什么。周围如果有在家的，就会多买几个，然后大家一圈一块分分。

  村子里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一家一户像是一家一家过[ri]子，又像是一圈人过[ri]子。这样虽然有时候会产生些纷争，但多数情况下方便且热乎，邻居之间的感情也非常的不错。

  今天瓜贩来卖瓜的时候，秦爷爷刚好在家。他是知道孩子们喜欢瓜果的，所以买了那么三四个。西瓜提前都放在水缸里刚压出来的井水里冰过了，[kou]感清脆冰爽。这边江游外公外婆回来，秦晃就抱了两个西瓜送了过来。

  送过来后，江游外婆拉着他没让他走。直接拿了菜刀切了西瓜，两人在院子里一边吃着，一边闲聊了起来。

  秦晃昨天才来到了村子里，和江游外婆打过照面，但还没这么坐下细细说过话。和秦晃的爷爷对江游的感情差不多，江游外婆对秦晃也极为喜爱和热情。而两人虽然一老一小，却是不缺话题的。尤其提到小时候的事情，秦晃年龄小记得不太清楚的，外婆都一一记得。秦晃和外婆聊了一会儿，还跟她讲了一些自己从村子里回去后发生的事情。

  刚才讲的那件事就是秦晃从村子里回去后，在家里院子里抓了个虫子，想让外公给他烧一下吃。

  因为在村子里那段时间，爷爷还有江游的外公下地回来，手里总会拿一些虫子。地里的虫子吃粮食长大的，圆滚滚的，都是蛋白质。老人喜欢逮回来后，烧火的时候直接把虫子放进火里烧[shu]。

  用火烧出来的虫子，干燥焦香，实在是秦晃鲜少接触的美味。即使回去了，也还记得这[kou]，自己逮了虫子给外公，还把外公给吓一跳，而后就是一番卫生教育。

  这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江游外婆提起来后，秦晃就顺嘴这么一说。老太太很喜欢这个话题，和他聊的也十分开心。

  两人正聊着，江游从果园回来。老太太也收回注意力，看向自己的外孙，告知了他拿来了西瓜。

  院子里支着个小桌，外婆已经直接把西瓜切了放在小桌上了，像是就等着他回来一样。她那样说完的功夫，坐在那里的秦晃也笑着看向了他。两人目光一对，秦晃笑容加深，江游看着他加深的笑容，收回目光也没再院子里停留，只说。

  “我先去把书放下。”

  “你这孩子，拿着书吃块瓜能压死你呀？”外婆笑吟吟地看着外孙拿着书去了小屋，还不忘这样笑着埋怨一句。

  毕竟院子里秦晃还在，江游也不跟人说话，就要先回屋，有点太冷落人了。

  不过江游[xing]格本就有些腼腆，外婆也是了解的。这样说完江游后，外婆回头看向秦晃，笑着说。

  “小晃今天在[nai][nai]家吃饭吧。”

  外婆这样说完，小屋里的江游：“……”

  也是。像是秦晃多年后重新回到村子里，对于江游外婆他们来说，大小算个小客人了。昨天秦晃要陪爷爷，今天这差不多陪一天了，也可以来别人家吃顿饭了。

  外婆是一直想邀请秦晃来家里吃顿饭的。一来秦晃和江游差不多大，吃顿饭增进增进感情。二来平时老秦那么照顾江游，他们照顾照顾秦晃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边外婆说完，秦晃还没回答，小屋里放下课本的江游就走了出来。他从小屋走出来，神情上倒看不出个什么来，只是那眉眼依然细微的蹙着。

  秦晃看了一眼走出来的江游，笑了一下道：“今天可能不行了。”

  “我爷爷在家做好饭了，让我一定要回家吃。”秦晃说。

  秦晃这样说完，江游转头看向了他。

  他看过来时，秦晃像是知道他要看过来一样，已经也抬头看向了他。两人视线重新对上，秦晃依然是笑，江游没什么变化，只是这次眼神没有移开。

  “这有什么。让你爷爷自己在家吃就是了。不行[nai][nai]多做一点，让爷爷也过来。”江游外婆说道。

  “那不就[lang]费了吗。”秦晃笑着说，“而且今天是我专门让爷爷做的手擀面，放久了不好，不回去吃我爷爷也该不乐意了。”

  秦晃三言两语这样解释完，而后，他直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他像是突然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起身后对江游外婆道。

  “您不说我还给忘了。我爷爷饭估计快做好了，回去晚了他该叫我了。那我先走了啊[nai][nai]。”

  “哎你这孩子……”

  秦晃说话间，已经朝着江游外婆家的门[kou]走去了。江游外婆也连忙从座位上起来，这样嗔了一句。但秦晃眼见是不会留下的，老太太也没多说话，只这样说完后，对身边的江游道。

  “游游，你去送送小晃。”

  江游：“……”

  “这有什么送的。出门走两步就到了，不用。”这边江游还没行动，秦晃又是说了这么一句。

  秦晃说完，江游抬眼看了看他，也没说话。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已经走到了秦晃身边。

  看到他走过来，秦晃望着江游，眉心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虽然眉心有些小动作，但秦晃却也没有拒绝，微点了点头后，又和江游外婆道了句别，而后和江游一起离开院子，去了门[kou]。

  -

  江游将秦晃送到了家门[kou]。

  两人从院子里走到门[kou]这一路，只是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在将秦晃送到家门[kou]后，江游站在了外婆家的过堂里，没有再往前走。

  秦晃出了过堂，朝着自家爷爷家门[kou]走着。临回去前，秦晃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了头来。

  “后面还有不会做的题目么？”

  秦晃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后，就朝着他看着问了这么一句。秦晃说完，江游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jiao]错，江游看着秦晃眼中问询的神情，道。

  “没了。”

  江游说完，秦晃点了点头，笑了笑道：“这样。”

  这样说完后，秦晃又重新看向江游道：“要是后面又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先来问我。这些我都学过了。”

  秦晃也没说自己什么都会。只是跟江游说，他已经学过了。确实，他是比江游大了一级的。江游现在预习的高二的功课，还是他去年的时候学的。

  虽然是去年学的，高中三年课程都是一起的，高考也是一块考，所以学过去也不是就忘了，还是记着的。

  他走过一遍的路，总比江游现在刚开垦要顺畅一些，他可以给江游指点指点。

  不过一切要看江游的意愿，他愿意就指，不愿意他不指也没什么，秦晃倒是都行。

  秦晃这么说完，江游望着他的目光没有离开。他的头发很短，是露出额头来的。额头下，一双眼睛眼尾上挑，凌厉幽深。

  江游虽然小了他一岁，但看上去却比他心思重得多。对于他提了这样的话，江游的眼睛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又说了一句。

  “谢谢。”

  “不客气。”秦晃说。

  秦晃这样说完，江游的眉心又细微地蹙了蹙。秦晃看着他的小表情，一下笑了起来。

  眼看着他这样笑起来，江游眉眼间的神情收敛，就朝着他看过来，秦晃笑着避开他的目光，边回头边朝着自家爷爷家门[kou]走。临走不忘了和江游说。

  “对了，西瓜已经用井水拔好了，很甜。记得吃。”

  说罢，秦晃笑着彻底回过了头去，三两步的功夫消失在了江游的视野里。

  江游站在外婆家门[kou]，望着秦晃消失的方向。那里是秦爷爷家门[kou]，随着秦晃回家，家里的铁门也随之关上了。可能是在迎接秦晃，秦爷爷家的狗阿黄一直在欢快地叫着。秦晃的声音和阿黄的叫声就这样混在了一起，天边夜幕降下，天渐渐蒙上了黑影。江游在门[kou]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外婆家。

  进了院子，外婆已经收拾着去厨房里忙晚饭了，江游去了院子的小桌旁，拿了一块切好的西瓜。

  西瓜的清香在炎热的夏[ri]有种解暑又酣畅的感觉，江游拿了西瓜咬了一[kou]，清凉甘甜的汁水咬了满嘴。

  江游拿着西瓜啃了一[kou]，边啃边想。

  确实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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