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问室里，刘霄目光闪烁不定，周翊没来的时候，他盼着周翊来，而现在周翊来了，他又有些踌躇，是否破釜沉舟，将一些秘密向周翊和盘托出。

  周翊看着这个垂死挣扎的末路黑枭，他可以轻易猜到对方此刻的矛盾心情。

  苦等王家救援不至，心中渐渐绝望，进而萌生鱼死网破之念，向他透露王家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做为报复或是讨价还价的筹码。

  却又有些担心此举激怒王家，断送了自己唯一的逃生可能。

  “放弃不合实际的幻想吧，到了今天这一步，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不要指望有人救你，因为没有人会救你，也没有人敢救你。就算你否认所有的罪行，就算是零口供，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你依然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但如果你是想借此讨价还价，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口浪费时间了。”

  周局长先给刘霄上了一节思想教育课，并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刘霄脸色难看地凝视着这个一手断送他锦绣人生的罪魁祸首，咬了下牙关说道：“我认为我说的这些，完全具备讨价还价的价值。”

  刘霄的意思很清楚，我要吐露的这些秘密很有价值，所以不可能让你白嫖！

  周翊微微摇头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认清形势，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不管你说了什么，都不会让你的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组织，故意杀人，故意伤害等主要罪名发生任何改变。我还告诉你，我这个人的好奇心不重，有些事情你说与不说，真的无所谓。”

  看着周翊‘无所谓，我无所谓’的云淡风轻脸，刘霄迟疑了半晌，然后下定了决心，毅然招供道：“那是二零零一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稍晚了一些……”

  周翊看得出来，刘霄还是有保留的，交代的一些东西避重就轻，含糊暧昧，可能是想通过他，最后一次给王家发出强烈的讯号——再不救我，下次我就全招了！

  等到刘霄供述完这些所谓的‘秘密’，在本次讯问结束之前，周翊拿着一叠材料，毫不留情地给了刘霄当头一棒。

  “你的弟弟刘豪招了，你的心腹代新天也招了，其余包括正在住院治疗的张华，还有田伟，迟波他们都招了。你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一个，检察院即将对你提起公诉，你自己算算，距离你接受审判的时间还剩下多少？你还能拖多久？”

  刘霄闻言怔立当场，脸上渐渐露出恐惧的神色。

  没有人不怕死，一想到自己可能面临的死刑命运，这个西南省曾经黑白两道通吃的的哥佬倌也不免身体发颤，最终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

  周翊与刘霄见面的消息在当天下午，就传到了王家。

  王家十分恼火侯东明的不甘寂寞，什么热闹都想往上凑，明摆着是想打借刀杀人火上浇油然后坐山观虎斗的如意算盘。

  对此，王家迅速做出了回应。

  “今年的打黑除恶工作会议即将召开，鉴于目前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形势十分严峻，尤其是临海等地，黑恶势力团伙泛滥屡打不止，现急需能力杰出且具有丰富打黑经验的同志担此重任。所以可将西南省常宁市公安局长周翊，调至临海省公安厅升任副厅长，分管刑侦、治安管理工作。”

  利用部长肖向前在冀北视察工作的时机，负责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务副部长沈今朝开启了神操作模式。

  而对于周翊任正处级岗位刚满一年，且已经连续破格提拔现在还要再次破格提拔的情况，沈今朝也给出了一个无比充分的理由——

  “对周翊同志这种能力杰出、成绩瞩目的年轻领导干部，我们必须要不遗余力的培养。要敢于打破常规，大胆破格提拔任用。”

  看到没有，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长辈对后辈才俊的看重和偏爱，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周翊是他亲侄子呢。

  接下来，他甚至都没有和部长肖向前，和侯东明，韦思齐三人通气，直接以公安部的名义发出了一份调令，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不就是煽风点火吗？不就是借刀杀人吗？不就是坐山观虎斗吗？

  侯东明用得，王家一样能用得。

  你侯东明不是也要搞什么打黑除恶’吗？我成全你，还派一个精兵猛将助你一臂之力，顺便说声不用谢！

  投桃报李，一箭双雕！

  反手就将侯东明与韦思齐推到了狭路相逢不可回避的战场上。

  对于这一招，五星上将阿瑟都不得不表示佩服，并真心实意地赞上一句：高，实在是高！

  在这种情况下，侯东明固然不好受，韦思齐也舒服不到哪儿去。

  尤其被当做棋子的周翊，身陷敌营，助力全无，失去了简万言与韦思齐的撑腰，到时处境的艰难可想而知。

  想想都令人觉得心里畅快！

  ……

  当周局长接到公安部发来的调令时，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跃成为副厅级干部看起来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他还真不稀罕。有岳父和叔叔在，显得着别人了？他在西南干上个一年半载，也能顺利地升上半级信不信？

  临海省是个什么地方，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如果说把全国的省份排排队，排出周翊最不想去的地方，临海省必然在前三名之中。

  风险高，经验少，回报率极低，就是一个相当鸡肋的副本！

  而且老话说的好，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在常宁这里他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要是去了临海省，那么多副厅长，他算老几？

  何况没有岳父之光和叔叔之光护体，免不了处处受制举步维艰。

  掐指一算，哼，一定有人想害朕！

  所以这到底是谁想出的阴损招数，真是阴损他妈给阴损开门，阴损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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