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百合子，看来你不懂什么叫做有人性。

从来就不是杀的坏人比好人多，就算是有人性。

有人性是说你在帮助别人时会高兴，在损害别人时会难过。

如果没有这个东西，哪怕你杀了9999个吸血鬼和1个无辜的人类，你依然没有人性。”

听完罗绩对人性的诠释，前田百合子脸上微微1愣。

她应该是有些吃惊的，但是她随即就嘴角翘起，露出1抹嘲讽的笑容。

“罗绩，真没想到，你原来还是这样1个人文主义者。

我原本以为在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你应该有所长进的。

至少你该变得成熟1些，不像以前那么幼稚。

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误入歧途了，你走上了1条更幼稚的道路。

罗绩，你还记得你在巴托尼亚做的那些事情吗？

那次萤火全员出动，去刑场救你。

那次你就点着了附近的煤气管道，造成连环爆炸和大火灾。

你知道那场火灾造成了多大损失吗？那天十几栋楼房因此而被焚毁，死在火场里的超过50人。”

罗绩当然知道前田百合子现在所说的事情，说起来这件事和这个女人也有关系。

在躲进巴托尼亚的地下世界后，前田百合子在萤火的帮助下，建立了她的第1个生物实验室。

按照以前的经验，地下世界是相当安全的，地面上的警察根本就无力对地下世界进行清剿。

可是谁能想到，行动部新上任的副指挥长提供了嗅觉敏锐的角犬。

在这些恶犬的帮助下，行动部对地下的管网世界进行了史无前例的突袭。

为了掩护前田百合子和蕾妮，罗绩留下来断后。

最后他寡不敌众，被警察抓住。

在经过严刑拷打之后，警察认为罗绩没有什么油水，于是他们准备将罗绩予以公开处刑。

就是在那1次，罗绩体内的真红腐败菌突然苏醒。

凭着真红腐败的力量，他把刑场上的行动部警察杀得落花流水。哪怕是奥利弗亲自下场，也没有鸟用。

那个高级的长生种非但没能压制住罗绩，指挥长大人还被罗绩撕掉翅膀，差点就死在罗绩手里。

那场战斗是酣畅淋漓，罗绩彻底放开手脚，打了1个痛快，而之战斗的奥利弗也是全力以赴。

他们1个是进入了真红腐败暴走状态，另外1个则是2段变身，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

这1场架打得天昏地暗，因此才会打爆了附近的煤气管道，引发了后续的爆炸和大火。

这些无辜市民的死难自然会被记到罗绩和萤火的头上，罗绩那白发死神的名头也是因此而来。

这是罗绩很不愿提起的往事，因为他很清楚，那些死在火场中的人的确是无辜的。

现在前田百合子拿这件事来嘲笑他，这就等于是又撕开了已经结痂的伤疤，让他再次面对灵魂上的拷问。

深深吸了1口气，罗绩没有选择回避，而是直面的前田百合子的挑衅。

“是的，这件事与我有关，我有责任。”

“罗绩，你有人性，所以你受到良心谴责了吧？

可是，这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那些人是会因为你的不安而重新活过来？那些人的家属会因为你的不安而原谅你？

不，他们不会的。

哪怕再过去20年，哪怕你当面跪下请罪，他们依然会痛骂你是杀人犯。

所以，你这所谓的人性，有什么意义吗？”

“他们在不在在乎，原不原谅，都和我无关。只要我在乎，就行。

我是1个成年人，我做好了准备，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结果买单。

而你呢？你和我不1样。你完全漠视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存在。

在你心中，只有你自己，其他的都是无足轻重。

所以你可以用那些巴托尼亚的无辜者做那些该死的实验，你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肯放过。

当你在巴托尼亚待不下去之后，你就把那些恶心的东西搬到了英格拉姆，想要把那恶心的事业做大做强。

你纯粹就是为了自己，而主动利用着其他人。

只要为自己好，哪怕要把他们送入地狱都不会犹豫。

所以你这不是误伤，也不是必要的牺牲，你是故意伤害，是草菅人命。

我说过，我们不是同1类人。

这就是我和你的本质区别，因此我们不可能成为同志的。”

罗绩的话让前田百合子沉默了至少半分钟，随后这美丽的御姐再次嗤笑出声。

“罗绩，你真傻。

就算你不认同我，也没必要做在表面上吧。

你完全可以先和我虚与委蛇，假装应承下来的，毕竟你现在还在我手上。

可是你却连这样的敷衍都不肯，我该说你是愚蠢呢，还是够头铁呢？

不，也许都不是。

我不相信你有这么蠢，所以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期望？是不是还藏着什么逆转的王牌？”

对于前田百合子的这番分析，罗绩不想再辩解。

前田百合子会这么想，这符合她的性格。

这个女人向来都是如此的，在身处逆境时，她会乖乖听你的话，就像是1朵白莲花。

可是只要解决了生存问题，她这朵白莲花就会变成蟒蛇。

只要你挡了她的道，她立马就会狠狠咬过来。

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她是如此。在萤火手里时，她也是如此。

在巴托里女伯爵那边时，她更是如此。

正是因为如此，前田百合子以己度人，才会觉得罗绩很愚蠢。

说实话罗绩倒也不是没想过假投降，但他很快就放弃了。

他很清楚前田百合子这女人有多难缠，光是嘴上说我愿意效忠，肯定没办法获得这女人的信任。

这女人既然敢在吸血鬼的地盘上招揽他，就必定有拿捏他的手段。

所以若是和她做了这个交易，那只怕她就会如同附骨之蛆，再也难以摆脱。

至于前田百合子说他还有什么依仗，那真的是想太多了。

之前在湖上的时候，罗绩就把最后1支治疗药剂喝了下去。

今天距离上次服用药剂已经过了30天，他体内的那些小恶魔在白天时就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考虑到在潜入洋馆后会面临艰苦的战斗，罗绩担心那时候没机会及时服药，所以罗绩就在湖上喝了下去。

喝下这个药之后，那些小恶魔会继续沉睡。

而这也就意味着罗绩在短时间内无法借助它们的力量，所以现在的罗绩是真的没有牌了。

不过前田百合子却肯定不会这么认为，就算罗绩坦白，她也不会相信，而这就是聪明人的通病。

聪明人个个都有疑心病，你越是和他直说，他就越是怀疑这中间有猫腻。

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绝不相信别人。

前田百合子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所以她的疑心病已经是深入骨髓的程度。

罗绩不回答她，她就觉得自己说中了，所以罗绩哑口无言。

虽然他不说话，但这也没关系，前田百合子认为她自己能找到答案。

不再去看绑在床上的罗绩，前田百合子缓步来到这房间里的另外1张桌旁。

在这张桌上放着的，就是从罗绩身上搜到的装备。

罗绩是前田百合子向克拉克公爵讨要的，按她的说法，这个人对他们的计划非常重要，所以必须要活捉才行。

克拉肯公爵对她还是慷慨的，所以他满足了她。

这种信任或者说这种宠幸可是相当的异乎寻常，因为前田百合子只是1个区区人类，克拉肯公爵却是无比尊贵的长生种。

与那些在新时代才获得尊贵头衔的后来者不同，他是在旧时期就已经活跃的真正贵族。

如此1来，他与前田百合子两人的身份就有云泥之别，可是公爵大人却对她表现出了令人震惊的信任。

不管她开口要什么，他都会满足。

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允许这个女人指挥公爵的卫队。

这绝对是离经叛道的，因为公爵的卫队可不仅仅只是由人类组成。

作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那几位之1，克拉肯公爵的贴身近卫都是长生种中的精锐战士。

公爵大人竟然允许1个人类的女子对他的精锐护卫呼来喝去，这让那些长生种都无法理解。

没人说得清楚这是为什么，大家只能猜测，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因为公爵大人口口声声说要娶了这个女人的。

以他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尊贵世家的小姐可供选择，但他却居然要选择1个人类的女子。

就算前田百合子再怎么温柔美丽，再如何贤淑大方，公爵身边的人还是都觉得这事情实在是过分了。

对于这样的反对意见，公爵却是熟视无睹。

他继续纵容着自己的小女朋友，所以前田百合子要罗绩，他们就1样不少的全都送了过来。

前田百合子的手指先是在那台数码单兵电台上敲了敲，这种带着手写屏的电子装备在这个时代可是相当罕见。

不过这仍然不能吸引前田百合子的注意，她的目光跳过桌上的手枪和匕首，然后就拿起了那只不起眼的塑料小盒。

打开这只像是装口香糖的小小盒子，前田百合子嗅了嗅里面东西的味道。

“乳化银，罗绩，看来你很懂得那些东西的弱点啊。

这是天大的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只有银才能杀死他们？”

对于前田百合子的这个问题，罗绩继续保持沉默。

虽然还是没有得到回答，女人却并不感到尴尬。

这时候她已经放下那个小盒子，然后拿起了那把带鞘的刀。

“呵呵，又是这样的刀啊。

罗绩，你的身上实在是又太多的秘密了。

我真是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里学到居合斩的？

这种剑术应该早已失传了，就算你机缘巧合得到了旧时代的遗存，这也不该是光看书就能练出来的。

罗绩，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略1停顿之后，前田百合子还是没有等来回答。

于是她左手抓住刀鞘，右手攥住刀柄微微用力，然后鞘中的刀就被她缓缓拔了出来。

看着她拔刀的动作，罗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女人应该是没有经受过刀数的训练，但显然她知道怎么拔这种刀。

所以虽然她的动作并不熟练，但却有条不紊。

现在她就这把刀横举在眼前，对着屋里的灯光，仔细看着刀身的末端。

“左兵卫尉藤原国吉，左兵卫尉藤原国吉，这个刀铭我应该是在哪本书上读过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鸣狐之刀？！

真是没有想到，我居然能见到铸造于数百年之前的鸣狐刀！

罗绩，你知道这把刀有多宝贵吗？”

看着剑身上的铭文，前田百合子的眼睛放出了名为羡慕的光。

在她转过身看着罗绩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因为激而有些微微颤抖。

“鸣狐之刀？”

听着从前田百合子口中说出的刀名，罗绩嘴巴张了张，却依旧没有开口。

在与黛芙妮温莎重逢之后，这位第3王女殿下就为他提供了堪称豪华的物资支持。

黛芙妮派人送到萨格姆的装备里面，就有两柄相当好的打刀。

可惜其中1柄却在与巴托里女伯爵的战斗种损毁了，这也让罗绩很是心疼。

他在巴托尼亚的时候，用的是由他自己绘制图形，让刀匠定制的打刀，这样的刀怎么能和第3王女殿下赠送的相比。

罗绩虽不清楚那两把刀的来历，但是根据那两柄刀的研磨程度，他知道那绝不是凡品。

这次他准备潜入圣堂庄园，黛芙妮又为他准备了这把刀。

不过罗绩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这把刀名为鸣狐。

之前黛芙妮送到萨格姆的刀是特意磨掉了铭文的，而这次刀条上却留着那1排文字。

虽说有字，罗绩却1个都不认识，因为刀条上所留下的是1个个方块字。

新纪元时代的吸血鬼统1了人类的语言和文字，从这点上来说，他们倒是获得了文明的又1个成就。

这样的成就可不简单，要是在旧时代，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现的。

如今世界上通用的是26个字母组成的英文，至于其它的语言和文字，则是已经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也只有像前田百合子和蕾妮这样既有资源也有天分的人，才会想着学习旧时代的文字。

虽然不知道那刀上刻的是什么内容，罗绩也能看得出，这把刀的品质比之前黛芙妮给的更为优秀。

1把刀的其他部分可以任意更换，但是这把刀的灵魂-刀条却是唯1的。

在轻拂这把刀的刀身时，他就仿佛感受到了它在呼吸。

罗绩早就知道这把刀1定很贵，但却没想到它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贵。

“鸣狐之刀？它有多宝贵？”

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罗绩终于为了1把刀打破了沉默。

“作为它的使用者，你有权知道。”

没有和罗绩卖关子，前田百合子收敛笑容，用非常庄重的声音开始介绍被她捧在手中的刀。

“在旧纪元时代，在我那的母国，有1些珍贵的传世刀剑。

其中被定为国宝级的1件，特别重要文物的17件，重要文物的26件。

在这3个等级之下，就是历史名刀剑级，这个级别总共80多件。

这把铭文是左兵卫尉藤原国吉的鸣狐之刀，就是历史名刀剑中的1件。

在那时候，这把剑应该可以换1栋大楼吧。

至于现在，现在还真的不好说了。”

在说到这里时，前天百合子的声音显得很是惘然，罗绩则是张口结舌。

他早就知道黛芙妮送给自己的这把刀非常珍贵，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把刀居然会这么珍贵。

它在半个世纪之前就是重要的文物，所以才能1柄刀换1栋大楼。

至于现在，还真的不好说，那是因为现在的人类是不需要这玩意的。

现在的人类都已经忘却了自己的历史，所以他们又怎会需要自己老祖宗打造出来的历史名刀呢？

那些吸血鬼也许会收藏，但那也只会成为他们的玩物。

它们被他们用防尘罩罩着，挂在自家收藏室的墙上，而这对武器来说，肯定是不尊重的。

再怎么拥有悠久的历史底蕴，武器就是武器。

它们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用来杀人，而不是用来欣赏。

只要1想到自己之前用这么贵重的刀剑砍杀那些恶心的怪物，罗绩就觉得有点头晕。

他是1名战士，他当然知道该如何尊重自己的武器。

但是用在半个世纪之前就价值1栋大楼的刀去砍人，这还真的是暴殄天物。

轻轻用手指弹动着那柄鸣狐之剑，前田百合子的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随着她的手指弹过，这把宝刀就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就像是它在回应她的问候。

造型优美的武器都是好用的，而丑陋的武器就肯定不好用。

这不是前天百合子自己总结出来的，而是早有公论。

因为实用性等方面的考虑，好用的武器都是具有最简练的线条，符合最黄金的比例，她手中的这柄刀就是如此。

前田百合子不是复古主义者，她也不是什么爱武器之人，但握着这把鸣狐的她，现在也颇有爱不释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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