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说要压她上京都来，严加审问呢！老太太，要不要到时我去会会她！”林嬷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哼！”杨老太太冷哼一声。

“你理会她干什么！”杨老太太挑着眉毛说道。

“老太太，您就不想知道她是为什么要这样害您？还有，她在府里还有哪些人手？”林嬷嬷不由得问道。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当年我不让老大娶她，这是一桩！”对于辛菡月的心思，杨老太太一直心知肚明，哪怕她日日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小意殷勤。

“大约她心里还记恨着我当年在她小产后，将她禁足，又将她身边人换了个干净吧！”杨老太太面色不愉，坐在椅子上面，双眼看着窗外的阳光，回忆起往事。

“哼！妻妾相争，岂是兴家之道！”杨老太太面沉如水。

“至于她的人手么，有句老话说的不错，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还有一句：人走茶凉呢！不管多忠心的人，眼见她被遣送回原籍，没有油水可捞，谁还一根筋的跟她！”杨老太太出身大家，见多识广，纵然受了算计，吃了暗亏，也不把辛菡月放在眼里。

“更何况，等你和李氏将府里齐齐梳理一遍，还能剩下几个？理她做什么！有不好的都只管打发出去，只留那些老成的！”

“是！”林嬷嬷应到。

“老太太，当年那个孩子？？？”林嬷嬷看着杨老太太的脸色，小心的开口说道：“那是个成型的男胎，如果养住了，如今跟大少爷也小不了几岁！”

杨老太太经林嬷嬷一说，想到杨老爷膝下只有一子二女，不由得长叹一声。

“那还不是她自己没福气，大着肚子还不当心，身边丫鬟婆子好几人伺候着，竟然还能摔跤将孩子摔没了！”

杨老太太想到这个就来气，胎儿都五个月大了，辛菡月这个当娘的再不好，肚子里面的那也是儿子的子嗣。

“她竟然怪到李氏头上，李氏是个老实的，也任由着她欺负，豪无招架之力！偏偏老大也视而不见！”

“太太，过于天真了些！”林嬷嬷委婉的说道。

“哼！什么天真！那是蠢！”杨老太太说起侄女兼儿媳李氏来，口下毫不留情。

杨老太太恨铁不成钢，“被一个妾室欺负到那个地步，也不知道嫂子是怎么教的！”

“明明长得一副漂亮面庞，却生的个笨肚肠！满脑袋都是稻草不成？”

“自己的夫婿笼络不住，生下的孩子也护不住，教都教不会！我娘家侄女那么多，我当初挑中她就是因为她憨厚老实性子好，老大自小心眼多，正配一个老实的，李氏却也老实的太过！”

杨老太太说起来就满腹牢骚，为着儿子的宠妾灭妻、儿媳的木讷，杨老太太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就这李氏还因为自己没有立时将晖哥儿给接回内院，而跟自己离心。

“看来晖哥儿的媳妇，要挑一个心思机敏的！”杨老太太想到李氏的样子，忍不住头痛不已，临到孙子成婚，一定的好好跳一跳。

“老太太，当年人都传说，那孩子是太太找了华道婆做法，给？？？？”林嬷嬷看着杨老太太欲言又止道。

“哈哈哈？？？”杨老太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的前仰后合。

“那辛菡月见一胎是个女孩，怀上二胎后，紧张的什么似的！老大也由得人将她身边围的铁桶一般！也不知是防李氏还是防我呢！”杨老太太自嘲着说道。

“那华道婆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能隔空将人身孕堕掉，辛菡月还用的着使什么甜梦香？直接花重金买通华道婆作法将我弄死，岂不省事？千把两银子她还是出得起的！毕竟老大都将私房交给她了！”

听了杨老太太的话，林嬷嬷又是心惊又是尴尬不已，这话可没法接，自己再有脸面也是下人，可不敢跟着杨老太太一起骂杨老爷。

杨老太太接着说道着：“更别说，老大今日一个铺子，明日一个庄子的给！还以为将我瞒的死死的呢！这府里，也就李氏了，老大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自己那个儿子，哼哼！自小有八百个心眼子！李氏怎么是他对手，再大的气，老大不过略哄哄，李氏就好了！”杨老太太拧着眉毛，一脸嫌弃的样子。

林嬷嬷只得陪笑着说道：“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太的眼睛！”

“筠姐儿，如何了？”杨老太太忽的问起陈幼筠来。

“筠姐儿，我听说，她们母女的食铺已经重新开张了！”林嬷嬷想了想笑着问道。

“生意如何？”杨老太太眼睛一亮，忙问道。

“还算过得去！”林嬷嬷回道。

杨老太太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点了点头，“是个好孩子！难为她，经了那么大事，还能接着开食铺，不错！”

“你去柜子里面拿了银子，找个脸生的去，看看卖些什么，都买了来，咱们尝尝！”

“是！”林嬷嬷笑着答应。

杨老太太又说道：“平日里多照应些她们生意！母女两个着实不容易！”

“是！”林嬷嬷满口答应着。

一转眼，林嬷嬷看见烟雨和一众丫鬟还站在外面太阳地里等着，没叫都不敢动。

扭头看了看时辰，林嬷嬷跟杨老太太说道：“老太太，眼瞅着都晌午过了，要不要叫摆饭？丫鬟们都还等着呢，要不要叫她们先散了？”

“我没胃口吃不下，你叫她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杨老太太顺着林嬷嬷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

林嬷嬷听了，着急起来：“不吃饭怎么能行！我现在叫人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新鲜菜色！”

杨老太太还是摇头。

“老太太，要不我去小厨房给你做点软和落胃的来！您少用一点？”林嬷嬷知道老太太是心情不好，又劝道。

“行，你看着做吧！我乏了，扶我去躺躺！”杨老太太说完，林嬷嬷赶忙扶着老太太斜倚在窗前塌上，伺候着脱了鞋，又拿了薄被搭在老太太腿上。

林嬷嬷候着老太太闭上眼睛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出了门，林嬷嬷朝丫鬟们挥了挥手。

烟雨见了，扭头对身后的丫鬟们说道，“都散了吧！”

“是！”丫鬟们答应了，都各自散开了。

烟雨、秋雪走到林嬷嬷跟前，说道：嬷嬷，老太太那，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在窗前塌上歇会觉，你们动静轻些，别吵着她，听着动静！我去趟小厨房！”林嬷嬷对着烟雨、秋雪说道。

“另外，烟雨开了钱匣子，多拿些钱，打发人晚上去州桥夜市陈家食铺，买几个拿手菜回来！”

“是！”烟雨、秋雪答应着，秋雪进屋去服侍老太太，烟雨去拿钱。

午后。

老太太的院子里面静悄悄的。

院门口，有两个小丫鬟坐在门前台阶上，头像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

曹管事和一个婆子陪着一个身着官服，头发胡须花白的人进来了，那人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箱。

曹管事陪着来人站住了，婆子走到院门口，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其他人，只得去喊小丫鬟，“怎么是你们呢？守院子的妈妈们呢？”

那丫鬟猛然惊醒，一下站起来，待看见是个婆子后，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嬷嬷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吓死人了！”

另一个小丫鬟也跟着抬起头，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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