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碰巧中饭时间，被对象拒绝帮忙下厨的梁旗无可奈何的开着拖拉机突突往家走。

梁父在院里摘菜，听见车回来眼睛都没眨一下，可等看到大袋小袋从车上下来的儿子时，唰的一下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这是打哪进货去了？！”

臭小子一大早就说要出门一趟，问他要不要一块去，他能去嘛？

当然不能！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臭小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去，肯定是跟那个陶姜一块的！

看看这架势，梁父瞅着儿子手里的好些袋子，那句‘你怎么不把家给人扛过去’又冒了出来！

梁旗表情和煦，将袋子往摆在院子里的四方桌一放，漫不经心回，“城里。”

言简意赅的两字让梁父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车不烧油？还是钱好挣？”话里话外全是数落。

梁旗像是预料到他的反应一般，完全不为所动，自顾自的打开袋子将里头的东西一样接一样拿出来。

衣裤鞋袜帽，一应俱全，有的还是双份。

梁父看着看着，眼神就复杂了，几乎儿子刚出口‘这些给你买的，看看合适不？’，他也跟着开口了，“不是跟你说我有衣服穿嘛，花这些钱干什么！”

话仍旧带着嗔怪，可心里，到底软和的一塌糊涂。

臭小子...也算没白养！

带着那陶姜出门，也还记着给他这个老不死的买东西。

“大过年的，挣了钱不就要买新衣服？”梁旗浑不在意的反问完直接拎起大衣往他老子跟前递，“试试，我们估着尺码买的。要是大了或者小了，我好尽快去换。”

一个换字足够吸引梁父的所有注意力，他故作不情愿的接过，嘀咕着，“换什么换，有的穿就行了。”

说完，他拿着衣服仔细看起来。

军绿色大衣，这辈子，他只看军人或者公社里那些下来视察的干部们，然后就是自家儿子穿过，帅气又有身份。

还记得儿子在他跟前第一次穿那天，他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做梦了，谁让英俊帅气的儿子跟此前那吊儿郎当的痞样相差十万八千里。

没成想兜兜转转的，儿子给他也买了一件。

摸着手上的布料，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怎么给买了这件？”

梁旗瞅着他的脸不答反问，“不喜欢？”

梁父被问的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别别扭扭，“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衣服不就是穿的。”

可你脸上的表情看着真不像啊。

梁旗心知肚明，却不拆穿，直接上手给他把衣服打开，“趁现在有太阳暖和，试试吧。”

儿子难得体贴主动，梁父那丁点儿不情愿算是彻底散了，他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将旧衣脱下，穿上新的。

新衣服很暖和，也舒服，就是略长，过了臀部，梁父一穿好就摸上了衣服下摆，欲言又止的。

梁旗纵观了一下全身效果后，果断开口，“挺好的，长一点没事，省得腰冷。”

梁父自上而下的看了看，喜欢是真喜欢，就是担心，“我穿这个不好干活吧？”

“怎么不好干？”

梁旗上手给他把大衣扣子系好，又将衣领和衣角扯好，才无所谓摆手，“你去试试。”

说试就试，梁父穿着衣服坐下来继续摘菜，发现刚嫌弃的长度并没有阻碍他下蹲。

完了，他又走到灶台跟前舀水洗菜，甚至象征性的挑了挑水桶担子也没有受干扰。

“是挺好的，挺好的。”

他试验完，终于满意了，眉开眼笑的。

梁旗也挺满意，紧锣密鼓又把剩下的棉裤、棉鞋，还有帽子也推了过来，“这几样也试一下。”

梁父没再说似是而非的责怪话，而是问，“这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几天就挣回来了。”

梁旗敷衍着，直接把东西一股脑全往他怀里塞，“换吧。”

棉裤长了点，但是不碍事，梁父提提裤头或者卷个裤腿就解决了。

棉鞋和帽子刚刚好，梁父脸上的笑露出来以后就没再散过。

梁旗等他试好了才又把其他几个袋子递过去，“这里买了些年货，你看看买齐了没？要是没齐，回头再到供销社买点补上。”

年货是必须要买的，尤其是儿子这会出息了，过年的时候指不定多少人来家里走动。

梁父也就不矫情，抱着查漏补缺的想法打开袋子一一看起来。

糖果点心...供销社有的，买了，供销社没有的，也买了。

齐全倒是齐全，就是...他看着袋子里的花花绿绿，又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双手插兜又痞上的儿子，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声音很轻，可架不住梁旗耳朵尖，当下就疑惑起来，“怎么了？买错了，还是买少了？”

都不是。

梁父只是无奈而已。

他就知道自己不能高兴太早，看吧...拦不住的，根本拦不住。

儿子有没有给那个陶姜花钱，他先不说，就把自家的年货都买成小姑娘会喜欢的已经够够的了。

等过了这年，他还是把老屋收拾一下，搬过去单住算了。

不然这往后的日子...他都不能想。

“没事。”

很敷衍的两个字落了地，他都不带看儿子一眼的直接把袋子又合上，然后一股脑全拎走。

梁旗不由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摸着鼻尖提醒，“爸，你把我袋子拎走了。”

梁父就停了一下，匆匆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后，高冷回应，“我不会给你放房里去嘛！”

“.....”

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嘛。

小插曲一过，日子照样继续。

梁旗可珍惜赋闲在家，不用出门挣钱的时间，逮着空就往卫生室跑，一天好几回，直跑得梁父是怨气冲天。

“你干脆住卫生室去得了！”

又见儿子一放下碗就说出门转转，他实在没压住脾气，怼了出来。

梁旗知道自己最近一直在他爸的底线上蹦跶，这会他爸发脾气，不算没有准备，但还是禁不住有点意外的。

“爸，我以为你接受了呢。”

这话，有点茶了，摆明就是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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