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啊，大虫来了。”

“大虫的背上怎么坐着个人。”

“好厉害，莫非是神仙？”

大路上，一群一群的百姓腿软地躲在路两侧，对着骑着一只吊睛白额虎的道人指指点点。

道人腰挂宝剑，手倾着红葫芦，正是剑道人。

老虎顺从的在路中大摇大摆正行着，一个十五岁的青年突然拦住道路。

“道士，休得在桃山之下纵虎行凶，今日我要为民除害。”

老虎停住脚步，人性地回头望向背上坐着的剑道人。

剑道人闷下一口酒，颇感兴趣地打量着拦住路的少年。

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少年，你何时见它行凶了？”

少年指着缩在后面，哆哆嗦嗦的百姓，“它将人吓得如此慌张。”

剑道人哈哈大笑，“此言错矣，老虎只是长得凶，没吓唬他们，他们是被自己心中的恐惧吓倒了。”

少年被剑道人的话绕得迷糊，用力摇摇头，“总之，你的老虎行凶了，我今日要为民除……”

剑道人打断少年的话，“少年哟，这只老虎是吃草的，怎么会行凶。”

剑道人微笑地看着少年，这少年为民除害是假，想跟老虎斗上一斗才是真的。

“吃草？老虎？”少年大笑起来，“你休骗人，老虎是吃肉的。”

“贫道从不欺人，不信你自己看。”

剑道人手掌一拍虎头，老虎很聪明地走到大路左边的草丛前，凶狠地一口口地啃着草地，吃得‘津津有味’。

它一边吃着草，还一边回头看向少年，大眼睛仿佛在说：瞧，我真的是个吃草的大脑虎。

在它眼睛的深处，有一汪汪的泪水。

一个老虎被教训得只能吃草，洪荒还有天理吧。

每个吃草的老虎背后，都有一个血淋淋的悲伤的故事。

少年看懵了，挠挠头郁闷道：“真有吃草的老虎啊，这……我头一次见。”

剑道人笑笑，“怎样，它是食素的，不会行凶伤人，只是凡人惧怕它的外貌而已。”

“哦。”少年让开道路，“你们走吧。”

剑道人并不走，继续微笑，“行了一路，肚中空空。少年，能否到你家化顿午饭。”

少年点点头，“我母亲非常好客，你可以跟我来。不过，家里有小弟和小妹，这只老虎会吓到他们。”

“放心，它很和善的。”

剑道人拍着虎头，让老虎跟在少年身后。

少年转身走了几十步，背起一捆比他个子还高的木柴，轻松地往前行去。

“道长，你是如何降伏这只老虎，让它吃草的。”

剑道人笑道：“用心交流。”

“啊？”少年不解地回头，“这样就可以？”

剑道人点头，“可以，如果不成功还有第二招。”

“什么招？”

“用拳头交流。”

“拳头？”少年愣了下，哈哈笑起来。

随着少年向山里行进，在山脚下有间朴素的院子。

还没开门，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跑出来。

“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他们正要跑来，猛然看到老虎，吓得停住脚步，八岁的男孩将六岁的小女孩护在身后。

少年对弟弟妹妹道：“不要怕，这只老虎是吃草的。”

男孩跟女孩用奇怪地眼睛瞪着哥哥，眼神分明在说：哥哥，你莫不是出去半日，脑子瓦特了。

剑道人一拍虎头，老虎又认命地低下头啃了几口草。

“真的耶。”女孩从男孩身后探出身子，小心地靠近老虎，想摸摸老虎皮。

少年护在妹妹身边，警惕着老虎。

有剑道人在，老虎一动不动地任由女孩摸它的脑袋。

摸摸软软的虎毛，女孩开心地笑了。

“快回来吃饭。”院里传出温和的妇女声音，少年请剑道人进院子。

“娘，有个行路的道人要在家里用午餐。”

少年一边朝院子喊，一边对剑道人道：“娘亲胆子小，不可让老虎进院子。”

剑道人斜了几眼少年，心道：你真确定你娘的胆子小吗？

剑道人从虎背上跳下，老虎很老实地趴在门口，像个看门的狗一样。

女孩想跟老虎玩一会，被男孩拖进院子里。

剑道人一进院子，妇人便迎了出来。

看到剑道人，妇人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上扬起：“你是……剑道人？”

“一别经年，不想云华还记得我这个无名之辈。”

妇人正是张百忍的妹妹云华仙子，剑道人刚才被少年拦住路之后，便用破妄之眼观察少年，知道少年名字叫杨蛟，资质七星，并知晓杨蛟的母亲正是云华，这才借吃饭为由，来看看云华这个故人的。

那八岁的男孩便是日后鼎鼎有名的阐教第三代护法弟子——杨戬。

萌萌的六岁小女孩，正是未来的三圣母杨婵。

杨戬的资质比杨蛟好一些，八星，杨婵的资质跟杨蛟一样。

云华打量着剑道人的装扮，跟她记忆中的没有半分变化。

“不想道长是个有道真修，这许多年过去，你一点变化都没有。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此的？”

剑道人指着将柴火放下的杨蛟道：“我骑着老虎被他拦下了，看他资质不错，便随他来见见家人。”

云华点点头，“蛟儿自幼力大无穷。能再遇到道长，是云华的福分，道长里面请。”

剑道人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你跟你哥哥挺像，同样好客。”

一提到张百忍，云华的脸上便出现愁容，转瞬即逝。

“他是他，我是我，并不相同。”

进入屋中，剑道人看到个三十多岁的书生，文质彬彬。

“这是我夫君杨天佑。”

剑道人看着杨天佑，“缘份前定。”

杨天佑听得懵懵懂懂，云华却明白剑道人看出杨天佑的前世今生了。

“让道长见笑了。家常便饭，道长勿客气。”

云华说的见笑，不是午餐的简单，而是说她自己没法像仙神一样抛去五情六欲，像凡人一样结婚生子。

剑道人明白云华的意思，也打着机锋，“萝卜白菜也罢，燕窝鱼翅也罢，各人有各爱，各人有各缘，没有好坏，只求问心无愧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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