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变化

胤?的折子里详细地介绍了新记账方法的优缺点，并且还把之前已经被审核过好几遍的敦郡王府的修建账目拿出来，又用复式记账的方式重新核算了一遍。

当然他的折子里说得也很清楚，这是来自财务专家胤禟的专业指导，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出来的。

康熙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和太子分享信息，所以很自然地把胤?的折子给太子看了。

看着下头直冒冷汗的太子，康熙就明白，老十这回搞的这套东西是真的戳到了太子的痛处。

到这里，康熙才意识到，胤?这小子，不会想摆太子一道吧。

这套记账方法如果施行下去，户部就彻底变成了一个中枢部门，不再能被太子所用，那太子将来的灰色收入想通过户部洗白就变得更加困难。

不过这些倒是不会影响到康熙的账目，毕竟胤?不能来查康熙的账，康熙天然有一个灰色收入库，那就是他自己的私库。

说起来，胤?早就垂涎这个私库很久了，盛京的人参貂皮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收入都直接入了康熙的私库。

看如今库银的规模，康熙的私库最起码有几百万两吧。

所以从进户部开始，胤?就一直计划着，早晚有一天找个理由把这个私库给查了。

变更记账方法这样重大的事情，康熙就算想施行，也要先和大学士们商议好。

不出所料，除了陈廷敬和马齐之外，所有的大学士都反对，当然，反对最激烈的就是索额图大人。

索额图不知道有多后悔，当初在塞外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再多派几个人，直接结果了敦郡王，以至于对方如今惹出这样的麻烦。

大学士们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都能瞧出来这套方法对官员们的灰色收入有多大的影响。

就连马齐大人也并不是真的同意，但是胤?已经提前和他商议过，这是户部的决议，马齐作为户部的尚书自然也不能反对。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的时候，四阿哥的回归给胤?打上了一剂强心针。

四阿哥的言辞比胤?还要犀利，针对大学士们的反对，一条一条地反驳回去，经义这些他比胤?学得更好更深，反驳起来句句条款打头，把久经官场的大学士们堵得哑口无言。

胤?一边惊叹四阿哥超强的战斗力，一边暗地里思考四阿哥为什么突然之间转换了风格。

就在康熙终于同意把折子在大朝会上公布的时候，胤?按捺不住好奇，约了四阿哥来他这里喝茶。

弘暄已经过了百天，身子骨壮实有力，尤其喜欢被人抱着，赛罕力气小，基本上就把他放在摇篮里，这回四阿哥猛地从胤?手里接过，差点就要手滑了。

捏着小胖子的小腿，四阿哥都不禁感叹。

“弘暄这长得也太快了，看起来都快赶上弘晖一岁的身长了。”

四阿哥夫妇都是中等偏瘦的体型，弘晖也自然比同龄的孩子偏瘦一些。

屏退众人，屋里只剩下兄弟两个以及只知吃睡的小胖子。

“四哥，今日索额图的脸可太黑了，弟弟我前几日老是被他挤对，今日多谢四哥鼎力相助。”

四阿哥今日也很高兴，能做些实事还能让索额图哑口无言，所以他直接就喝掉了杯子里的茶，竟然有一种喝酒的豪情。

“莫非弘晖生病之事与索额图有关？”

瞧着四阿哥的样子，胤?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可是索额图为什么要害弘晖呢？

毕竟大阿哥、三阿哥都有嫡子，为什么要对明显已经退让的四阿哥动手呢？

四阿哥在那日胤?走后就命人封闭了府门，除了佟佳皇后留给他的宫人和福晋最信赖的奴仆之外，把府里其他人都审问了一个遍，最终一个浣衣房的小丫头暴露出来，在嬷嬷的拷问之下，她才承认是索额图的人。

浣衣房的确是能接触到弘晖的衣物，内奸是浣衣房的人倒不意外，但是胤?还是不太明白。

“索额图，为什么要朝弘晖下手呢？”

胤?问出来的时候，原本还在喝茶的四阿哥就停住了动作，其实他也想不明白，这种后宅阴私之事，根本不能当面质问。

“我已经将那奴仆交给皇阿玛处置了，皇阿玛对于谋害皇孙的人必定不会手软。”

听到这里，倒是解开了胤?的另一个疑问，这就是康熙会同意新式记账上大朝会的原因之一吧。

但是索额图的动机这件事一直在胤?脑子里打转，这位纵横官场几十年的大人不至于做得这么明显吧。

一直到入睡之前，胤?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一旁的赛罕看到他皱着眉头，就让小厨房给他熬了碗安神茶。

赛罕知道胤?不喜欢安神茶的味道，特意拿桂花来遮挡，但是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就很奇怪，有点像后世的那种感冒灵颗粒。

为了不辜负赛罕的心意，胤?一口气喝掉了这碗奇怪的安神茶。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他的心头。

弘晖染病背后的人应该是故意让他们误以为是索额图的，索额图就是那用来遮挡的桂花。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他们和太子党起了冲突，那受益最大的会是谁。

是大阿哥，还是八阿哥？

胤?整个晚上都在推测背后的人，第二天黑眼圈格外明显，今日要大朝会，所以他们要起个大早去上朝，胤?特意比平时出发时间早一个时辰去到了隔壁的四阿哥府。

四阿哥还沉浸在昨天对索额图的胜利中，心情颇好地调侃了两句，下一刻听完胤?的话，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可是那人已经被送进宫，就算想审问也找不到人。

两个人沮丧地坐在那里，而一大早被拽起来的两个老头也都快把手里的羽扇摇出残影了。

胤?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人，但是当历史改变，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存在时，这种视角有时候就会变成一种束缚。

邓老头在四阿哥府中是接触过那奴仆的，所以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会不会是大阿哥蓄意报复呢？”

胤?第一时间就表示了反对，大阿哥要报复也是对弘暄动手，四阿哥和他又没有这么深的过节，不过邓老头的答案也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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