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耗终到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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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宫。
御书房。
“于爱卿,朕已经全力支持你,但朕想知道,此战你的把握有多大?”朱祁钰忍不住问道。
没人愿意当亡国之君,尤其他刚当上皇帝,体验到了作为九五之尊的快感。
于谦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周围的闲杂人等。
见此,朱祁钰明白于谦的意思,便挥挥手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
“于爱卿,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你可以尽情的说了。”朱祁钰道。
“陛下,若是守住京师,臣有七成的把握。”于谦保守道。
军心士气恢复,又有禁军和三大营八九万的精锐在,还是据城而守,没理由守不住。
他很庆幸,小皇帝北征的时候,没有带走所有的精锐。
这让他守城的压力减小了不少。
要知道,守城战,这可是明军的强项啊!
除非兵力差距过大。
攻城守城之战,向来是最惨烈的,没有十倍的兵力,就别想强攻了。
就算能强攻下来,也要损失惨重。
没看到也先他们都开始用其他招来破关了吗?
“七成把握,这已经不少了。”朱祁钰闻言松了口气。
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陛下,若是谋划得当的话,未必不能借此机会,重创敌军。”于谦接着说道。
“哦?于爱卿可有什么想法?”朱祁钰好奇道。
接着,于谦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这个计划,他只是藏在了自己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现在朱祁钰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在听完于谦的计划之后,朱祁钰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若是计划可成,重创敌军,那么至少能保边疆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安稳。
因为这些时间是草原各部落孩童成长的时间。
之前在樊忠的禀报之中,蒙古各部的大军本就已经损失不小,这都是小皇帝带出去的禁军和三大营精锐拼光才换来的,代价很大。
所以,他们要面对的敌军,差不多只有小皇帝所面对敌军的一半左右。
还是据城而守。
这压力,可比小皇帝小多了。
毕竟,朱祁钰和于谦都知道,骑兵不善攻城。
朱祁钰越想,越觉得于谦的计划可行,若是计划成功,他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对于朱祁钰来说,自然是有不小的诱惑的。
于是,他再次对于谦表态:“于爱卿,你尽管放手去做,需要什么,直接跟朕说。”
“钱粮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继承了小皇帝的小金库,瞬间就变成了暴发户。
内帑中那几千万两的金银,直接让他看花了眼。
玛德,花不完,根本花不完啊!
所以这些天所有的花费,都是从内帑出的。
百官这时也意识到,内帑好像比他们想象的还有钱啊!
这还等什么,哪里要用钱,直接向皇帝打报告,请批条子,国库的钱这不就省下来了?
中间再过一手的话,这不就是自己的了?
发国难财的人,什么时候都有。
至于镇国公之前定下的规矩,公私分开,户部要用内帑的钱,需要打借条的话,已经被有选择性的忘了。
这个关头,皇帝刚刚登基,什么都还不熟悉,正是好糊弄的时候。
当然,他们也不敢太过分,毕竟还有一个于谦在呢!
再说了,若是城破了,他们这些人也得死。
所以,大部分的钱还是能落到实处的。
但就是因为内帑太富了,哪怕只是从指缝间露出一点,也足够很多人‘吃饱喝足’了。
……
另一边的樊忠,在得知朱祁钰登基,并将守卫京师的重任交给于谦之后,当天夜里,他就选择了自刎随小皇帝而去。
在他看来,自己早就是一个该死的人了,现在小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他也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朱祁钰得知樊忠的死讯之后,沉默良久。
最后下旨给樊忠追封了一个伯爵,并让人厚葬。
樊忠将天子玺印和传位诏书安全送回来,这就是大功。
没有这两样东西,朱祁钰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上皇帝呢!
就算当上了,没有天子玺印,他这个皇帝就不完整。
所以,对于朱祁钰来说,樊忠是有功劳的。
况且,人都死了,自然要宽容,也能彰显自己的胸襟。
而在京师的胡府之中,一片素缟。
胡岳的死讯传回来后,李氏没经受住打击,当场就晕倒了过去。
儿子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这才过去几个月,就传回来了这样的噩耗。
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深受打击。
所有战死沙场的文武官员,朝廷都派人到其家中报丧。
并询问有无需要帮助的。
李氏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当她知道儿子是为了掩护皇帝而战死的时候,心中悲伤的同时,还有骄傲。
一诺重千金,她的儿子完成了自己的诺言。
之后,她又找上于谦,献出了许多钱财,还有府中的家丁,相助守城。
于谦对她的深明大义表达了赞赏,并表示,要以她为典范进行宣传。
对此,李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大儿子战死沙场,她不想堕了儿子的名声。
表示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为国出上一份力。
随后,于谦便将此事进行了上报。
朱祁钰、胡太后、钱皇后深受感动。
朱祁钰和胡太后商议过后,决定册封李氏为正四品诰命夫人。
至于胡岳死后追封这些,要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和张辅他们这些战死文臣武将一同进行追封。
当然,还要想办法将他们的遗体给带回来。
自古以来讲究的就是一个入土为安,不能让他们抛尸关外。
这其中自然有出于人情的考量,也有出于政/治的考量。
……
守卫京师的事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同时,也有一场风暴在酝酿着。
此次北征,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十几万的精锐战死沙场,连皇帝都战死了,大明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几乎到了亡国之际。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需要有人背锅。
尽管,小皇帝在传位诏书上写了此战是自己的过错。
但他都已经战死在了沙场上,死前都还在惦记着大明的江山社稷。
这个锅能让他背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百官不同意,朱祁钰也不同意。
维护死去的皇帝的名声,这是共识。
所以,必须有一个背锅之人出来。
而这个人选,百官心中已经有了。
王振!
自古以来,太监乱政的例子比比皆是,多一个王振不多,少一个王振不少。
毕竟,王振是小皇帝的贴身太监。
于是,在众人的默契下,王振成了此次北征失败的背锅侠。
如果说亲近,胡岳和小皇帝比王振亲近多了,他背锅更有说服力。
但没人敢这么做,胡岳的身后站着的是镇国公,尽管镇国公府现在不复巅峰时期,镇国公本人也疯了(恢复的消息还没传到京师),但定国公府和魏国公府的能量就没人敢小瞧。
没人愿意得罪徐家。
而且胡岳是为了掩护小皇帝而战死的,若是让他背锅,会让人心寒。
还有就是,王振之前在京师仗着是小皇帝身边的人,构陷朝臣,陷害忠良,得罪了太多的人。
就算他现在已经死了,但大家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便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将王振的党羽势力连根拔起。
于是在朝会之上,王振的头号马仔,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竟被群臣当廷给打死了。
太监金英见局面失控,便悄悄把王振的另外两个马仔,毛贵,王长随给叫了过来,推到了百官之中。
二人还懵逼发生什么事了呢,就被群情激奋的百官给锤死了。
这血腥的场面,也是给朱祁钰吓到了。
我大明的官员都如此勇猛吗?
关键时刻,还是于谦站出来,请朱祁钰下旨说百官在朝堂上打死王振党羽无罪。
因为如果说这些官员有罪,那么就会给王振的党羽机会。
朱祁钰通过于谦的讲解也明白了重要性。
紧接着百官又请旨诛杀王振的余党。
朱祁钰看了一眼于谦,见后者微微点头,便同意了此事。
有了朱祁钰的旨意,百官这次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朝会结束,朱祁钰就把于谦叫到了御书房。
“于爱卿,今天这事儿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混乱吧?”朱祁钰担忧的问道。
敌军随时都有可能破关杀进来,这个时候朝堂上发生这样的事,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朱祁钰不知道。
“陛下请放心,不会有事的。”于谦给了朱祁钰一颗定心丸。
在这个关头,谁若是影响到了守卫京师,他是不会留情的。
朱祁钰稍稍心安。
紧接着又问起了于谦:“于爱卿,金陵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镇国公的情况如何了?”
镇国公的能力和威望,通过皇兄出征之前的交代,他就知道很强。
加上于谦对镇国公的推崇,他对镇国公的能力是完全的信任。
只要镇国公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个臣也不知道。”于谦摇摇头。
他也希望镇国公能在京师,这样自己也能轻松些。
“唉~”
“若是镇国公在就好了。”朱祁钰叹了口气,道。
于谦闻言也是非常赞同这话。
……
金陵,镇国公府。
小虎刚刚收到暗卫的传信,刚一打开,便是脸色巨变。
随后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便朝着书房跑去。
一路上见到下人行礼也没有理会。
而此时的杨轩正和虎子就这些天搜集到的情报进行分析和商议。
忽然,门被暴力推开。
虎子见到是儿子,刚要训斥,就被杨轩抬手给阻止。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杨轩注意到了小虎的神色,眼眶通红,还流着泪。
小虎闻言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哭着说道:“爷爷,小岳…战死了!”
“陛下…也没了!”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虎子,脸色也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杨轩更是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到底是什么情况,快说啊!”一旁的虎子急忙喝道。
闻言,小虎将暗卫所查到的情况快速说了出来。
说完的时候,早已是泪流满面。
杨轩捂着胸口,身体前后站着,似乎是就要倒下。
“侯爷!”虎子刚要上去搀扶,却见杨轩身子忽然前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见此小虎也顾不得哭了,连忙起身上前去搀扶杨轩。
大儿子战死了,皇帝也没了,这个关头,爷爷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镇儿,小岳——”
杨轩悲吼,心中更是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这一声怒吼,镇国公府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齐齐汇聚而来。
不过下人们都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只有小师妹,蓝香和胡磊走了进去。
三人刚来到门口,就见到杨轩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漠,眼眶好像还有些红。
站在杨轩身旁的虎子和小虎眼眶通红,小虎更是抬手抹着眼泪。
看到这一幕,小师妹和蓝香也猜到可能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师兄,出什么事了?”小师妹试探性的问道。
“北征失败,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镇儿和小岳都战死了!”
杨轩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蓝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身体一软,不受控制的瘫倒而下。
“我的小岳,我苦命的大孙啊!”
虎子眼疾手快,扶住了蓝香,将其抱住,轻轻拍着肩膀,没有说话。
至于离蓝香最近的胡磊,他此刻整个人都是呆愣住的。
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
‘大哥死了,我没有哥哥了。’
他一言不发,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磊,你干什么去?”小虎见状,连忙问道。
“我去给大哥报仇!”胡磊回答道。
“回来!”小虎在身后喊道。
他已经没有了一个儿子了。
“回来!”
但胡磊并没有停下。
“站住!”杨轩出声了。
胡磊听出这是太爷爷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太爷爷,大哥的仇不能不报啊!”胡磊的泪水不受控的落下。
“小岳的仇我会去报,现在还用不着让你去。”杨轩道。
“太爷爷,我一定要去,手刃仇人!”
胡磊道。
“混账,我现在说话都不管用了吗?”杨轩现在的心情本来就很糟,哪儿有多余的耐心。
直接拍着桌子怒道。
下一刻,众人便见到,被杨轩拍了一巴掌的桌子……裂开了!
胡磊不敢说话,但眼泪却停不下来。
见此,杨轩深吸一口气。
“我说了,小岳的仇我会去报的,你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其他人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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