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像她这样为了一口饭、为了一件衣服看尽父母脸色的人，心里有多少伤。

那样的厌恶、那样的冷眼，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再多的钱、再高的地位，内心里她还是那个害怕看到父母厌恶和冷漠目光的孩子。她想，她大约一辈子也走不出那样的目光。

她告诉自己要用更冷漠、最冷漠去对待他们，才对得住那个在双亲的厌恶里自卑又惶恐的、童年的自己。

所谓爱人……算了吧。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对别人的伤感同身受，爱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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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南，你寄的剃须刀今天收到了，试了一下，很好用。”顾时川给郑斯南发信息的时候，郑斯南刚刚回到酒店。

她看了一眼信息，直接将手机扔在桌子上，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对他……很失望。

郑斯南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只觉得倦得再也不想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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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郑斯南去康康办公室的时候，周总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那帮人不知道有时差这回事吗？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讨论签约发布会的细节。”周总说着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那你没和他们说，有一个精神萎靡的区总，流程再完美也不出彩。”郑斯南笑着说道。

“他们只要结果，才不管我们的死活呢。”周总抬手又灌了半杯咖啡后，对郑斯南说道：“我和郑总对一下流程和细节。”

“好。”郑斯南看出他

和总部的重视，想着还好没在这时候返回江城。

“地点在时代广场，现场公司市场部会布置好。”周总说着拿出一张布局图放在桌上：“签约双方在左边签约台，桌上会有名牌。商政要员在右边主坐区，桌上也会有名牌。”

“签约台和商政要员主坐区之间，会用产品打个堆头，包括宣传海报和一些产品原料。”

“对面就是记者席，记者席没有桌子、没有名牌。这里你要留意一下，总台驻港记者和港台记者的问题，你回答要特别留心。”

“这里有一些报纸你抽时间看看，是他们提问的风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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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发布会现场的布局、流程、回答问题及发言的侧重点一一过完，最后周总看着郑斯南说：

“我在想一个问题，郑总的个人形象是要满足本地新闻机构对大陆女企业家的固有印象、还是呈现一个现代企业家的风貌更好？又或者是总台那边希望让郑总传达给港媒的大陆企业家形象？”

“周总也考虑得太细致了。”郑斯南朗声笑道：“我就是自己这样，不是港媒印象里的大陆女企业家、也不能代表现在大陆女性企业家全部的样子。”

“嗯……总台的意见还是要考虑一下。”周总思虑着说道。

“我在江城和市政关系不错。”郑斯南利落地说道：“我想我真实的样子，也是媒体口子愿意看到的样子。”

“我

相信郑总的判断。”周总这才点头：“郑总的先生也是外企职业人，想必郑总也能理解我们这样的企业，总部对中国内地市场是又想又怕，那里的市场大得难以想像，但必竟也才全面打开。所以他们会很慎重的对待每一次和内地打交道的机会。”

“理解理解。重视是好事，无论从业务资源还是商务资源上都是助力。”郑斯南点头说道：“对我来说更是好事，总台和港媒的报道等于是帮我们在全国做了渠道宣传，接下来的进场谈判会顺利许多。”

“郑总真是天生的生意脑，总能把机会用到极致。”周总笑着起身将郑斯南送到办公室门口。

他这话还真不是恭维，原本在合作上就是康康压过郑斯南一头，所以在发布会的安排上，也是对郑斯南诸多要求、诸多提醒，要面子的人都会对此不快。

而郑斯南没有。

她是真的不在乎面子里子的问题、也不在乎谁压过谁一头的问题，她只在乎有没有好处、有没有利益，只要有，她就配合，哪怕让她这么个企业家像演员一样去演公司总部、媒体需要的角色，她也没有不愉快。

这也让感到不解：郑斯南的公司规模不算大、她做生意的手法也没有多规范，但她已经足够优秀和智慧。那许多企业做得比她大、企业被咨询公司调教得更懂市场规则的大公司，怎么会是传言里那种视野局限、好大喜功

又好投机呢？

想来是被有意丑化了。

看来所有的市场都得自己去走一遍才能看得真切，媒体也并不总能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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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总面前自信又从容的郑斯南，离开康康的办公室后，还是去百货公司给自己买了一身符合总台定位、又符合港媒审美的职业套装：一件中国红的波点衬衣，外配一件深蓝色双排扣西服，下身是一条深蓝色西裤。

微微收腰但不掐腰的设计，看起来大气明快；中国红的衬衣不仅提亮了整个人的气势，还是国旗的颜色，也给了总台记者写稿发挥的空间。

脚下用一双红色高跟鞋来与衬衣相呼应，也让喜欢借势造词的港媒有发挥的空间，比如说走出鸿（红）运什么的。

她觉得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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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川回到江城那天，戴着呼吸机的郑母开始出现呼吸困难。郑赫赫拽着他跑进病房后，郑母的心跳突然加速，胸部一挺，没等顾时川说话、也没等到医生来拔呼吸机，就这么去了。

“医生、医生——”

“妈、妈——”

郑赫赫慌乱得不知道喊谁才能把妈妈救回来。

等到医生过来做了生命迹象检测后，只说了句“节哀”就走了，这时候的郑赫赫却又哭不出来了。

顾时川只在心里想，果然郑斯南是了解这个老人的，她仅只看到自己、连带着想到郑斯南，就激动得乱了呼吸。

她们母女这一场……

顾时川心里一阵莫明的酸楚，不知道是为这个

老人、还是为郑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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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卫国家属。”白大褂的医生急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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