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孙花花早起打算做早饭，打开门看到满院子的雪，孙花花开心不已，下雪天就意味着山上冬荬菜长熟了。

为了补贴家用，不少妇女孩子都会上山找野菜，挖蘑菇，运气好的还能逮到山鸡和兔子或者是肥嘟嘟的田鼠。

老一辈人都会在下雪天上山挖冬荬菜给孩子吃，这样冬天就不会冻掉耳朵了，而且冬荬菜不止根叶可以吃，果子开水一煮，里面白沙沙的，格外的压饿，过年的时候也是桌上的一道硬菜。

孙花花转身回了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两双毛窝子，去厨房拽了点稻草，塞进去，自己穿上一双，拿一双敲响了刘婧的房门，等刘婧打开房门，孙花花就把手中的毛窝子递给刘婧说道：“快穿上，外面下雪了，别冻着脚，一会咱俩上山挖点冬荬菜。”

孙花花交代完就去厨房做饭了，刘婧愣神地看着地上的毛窝子。

毛窝子有点类似清朝那时候的工鞋，π形状的木头底子，上面晒稻草编成的鞋面，里面填充的稻草充当鞋垫子。刘婧好奇地穿上，刚开始格外的不自在，走了几步，就发现比鞋子还暖和，而且抓得能力很好，甚至都不舍得脱下来。

刘婧正稀罕着呢，就听孙花花喊吃饭的声音，刘婧当即穿着鞋出去了，孙花花看看她的鞋问道：“鞋小不？要不要让你爹再给你编大点。”

刘婧连连摇头说道：“正好，这鞋可真好。”

孙花花笑着说道：“那是，这些比任何棉鞋都舒服，快吃，咱俩得抓紧时间上山，要不然好东西都没了。”

刘婧这才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碗里是剥好的鸡蛋，稀饭是杂粮粥还有几块红薯，刘婧吃完以后，孙花花早就换了身灰扑扑的衣服，背着背篓站在院子里等了，看到刘婧站起来，着急忙慌地拉着刘婧，往外走。

路上不少妇女都带着自己孩子，背着背篓往山上去，靠山吃山不是没有道理的。孙花花笑呵呵跟别人打着招呼，聊着家常，刘婧在人群里还看到了不少知青，田要和她妹妹也在其中，刘婧看她歪头正和韩甜几人有说有笑的，看样子相处得不错，刘婧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老实地跟在孙花花后面。

孙花花带着刘婧一路往上，找了块地方，孙花花就放下背篓带着刘婧挖起来，地上紫黑色的宽大叶子，伸出来的梗径上挂着几颗灰黄色的豆子。

孙花花熟门熟路地把它拔出来，豆子用手一捋，豆子就哗啦啦地掉在背篓里。刘婧看了几眼，学着孙花花的动作开始拔冬荬菜，孙花花看着刘婧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欣慰地点点头对着刘婧说道：“你在这挖，我去旁边看看。”

刘婧点点头，孙花花离开人群找了稍微偏僻点的地方，这里的冬荬菜明显多了起来，孙花花手速越来越快，很快冬荬菜被挖出一个缺口。

孙花花正挖得专心的时候，就听到咕噜噜的野鸡叫，孙花花侧头仔细听了一阵，顺着声音，往山侧面走去，侧面有一个大洞，孙花花顺着洞往里看，洞还挺深，有一只野鸡被断掉的藤蔓缠住了脚，倒挂在洞口上。

到嘴的肉，孙花花是说什么都不会放过的，孙花花从地上捡根枯树枝，身子前倾着去勾藤蔓，试图把藤蔓拉到坑边。

试了几次，每次都差一点，孙花花不由自主的往前挪动，在即将碰到藤蔓的下一刻，孙花花脚下一空，整个人滚进了山洞里，斜坡面的山洞，孙花花要是一下子掉进去，不死也得残，幸好，孙花花身子还敏捷，一把抓住了山洞岩壁上的石头。

孙花花后怕地喘着粗气，试图往上爬，但是距离都很远的石头，她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孙花花试了几次，只能放弃了，她现在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贪那口肉了，自己现在这样子，只能祈祷有人来这里挖菜或者刘婧找来。

孙花花觉得自己抓着山岩的手臂越来越酸，等死的无助让她害怕地流出眼泪，想着刘建国，又想想四个孩子，越想眼泪越是止不住，孙花花现在就祈祷有个人能来救救自己。

就在孙花花绝望的时候，就听到上方有人走动的声音，孙花花赶紧仰着脖子大喊道：“有人吗？救救我！”

孙花花怕别人听不见，连续喊了好几声，突然就看见上方出现一个人影，孙花花直对着光线看不清长相，模糊的看着像是一个女孩。

孙花花赶紧说道：“丫头，你帮婶子一把，要不你去喊人来也行。”

女孩听到以后就缩回了身影，孙花花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她是害怕地跑了，还是去喊人了。

就在孙花花纠结的时候，突然一个粗绳子从上方抛下来，一个声音响起：“婶子，你用绳子缠着腰，我把你拉上来。”

孙花花现在是有心无力，要是松开手，没抓到绳子呢她就掉下去了，孙花花喊着回答：“不行，我现在动不了。”

片刻后，一个身影顺着绳子慢慢往下滑，滑到孙花花旁边才停住，孙花花定睛一眼，是钟棺材。

钟棺材明显也认出了孙花花，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孙花花也有些尴尬，上次她还说让钟棺材去给刘建设当续房呢。

钟棺材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一截绳子，环过孙花花的腰，又绕过孙花花的腋下，打了个结，绳子的另一端绑在粗绳上，钟棺材双手抱住孙花花的腰说道：“婶子，你别怕，我抱着你，你赶紧抓着绳子。”

人就是这是这样，越安慰越想哭。

孙花花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又怕钟棺材等烦了，连忙松开岩石，抓住绳子，钟棺材看孙花花稳住了身子，这才松开，对着孙花花说道：“婶子，你在这等着，我上去以后再拉你。”

孙花花红着眼，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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