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谦回来后，像往常一样问水锦，“夫人在何处？”

“夫人应当在房间里吧。”经过刚刚禾茉的一番“劝告”，水锦看向方泽谦的眼神也有些不自在。

“嗯。”方泽谦知道后，才抬步往卧房走去。

等在房间里的禾茉，见他进来，像往常一样同他打招呼，“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同白先生去了郊外的庄子泡温泉，怎么不多玩会儿？”

“没甚意思，便早早回来了。”

方泽谦他们不过是借着泡温泉的由头，去谈事情，谈完便回来了，确实是没什么意思。

“若是你想起，我们也寻个日子过去。”

比起同一帮大老爷们一起泡，方泽谦更想带着禾茉一块儿去。

“好。”禾茉嘴上应下，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却叫人琢磨不透。

她见方泽谦去里间的书架上拿书，颇有深意地开口：“你说那个去了京城不回来了的大人，还要不要他的书了？不要的话，我们便将书房打开如何？”

提及此，方泽谦便有些心虚，不太敢直视禾茉的眼睛，“还是再等些日子吧，若是迟迟不来拿，再处理也不迟。”

一开始方泽谦留下这个书房，当时是想着以后方便找借口住进来，可谁知赵家村的房子塌了，不需要借口就顺利住了进来。

这书房也就一直搁置着，还真的想个办法处理了。

“可这等了快大半年了，还是不见有人过来搬走，白白占着地方，岂不是浪费？”

“我还是去将书房腾出来，你也好不用同我挤在这小小的桌子上。”

禾茉说着抬脚往书房走。

“茉儿，不急在这一时，书房还上着锁，我遣人去找个开锁匠过来。”书房里面还放着许多自己做过批注的书，禾茉认得他的字，若是让她进去，岂不是穿帮了？

黄奇见自家主子还没听出言外之意，在屋外急得抓耳挠腮。

“你莫要进去，之前夫人才交代过我们。”水锦见黄奇想进去报信，伸手拦住他。

“这……哎呀！”黄奇听得着急。

平日里自己有什么小心思，主子一眼就看出来了，怎得到夫人这儿，都这么明显了，他还听不出来。

听不出好赖话的方泽谦，还在劝禾茉，这样欲盖弥彰的样子，倒是让禾茉觉得失了几分兴致。

“不用去找锁匠，我这有把钥匙能打开，陪我去看看吧。”禾茉将黄奇给的钥匙拿在手上，往房外走。

听完这话，方泽谦还有何不明白的，想起自己刚刚的狡辩，突然觉得分外苍白。

他老老实实跟在禾茉身后，跟着她去书房。

禾茉几乎不用看，手上的钥匙就精确地插进锁里，一转，轻松将锁打开。

“夫君，我们进去瞧瞧吧。”

禾茉将“夫君”二字咬得极重，听着虽不像好话，但方泽谦依旧受用，跟在身后，笑得灿烂。

“都听娘子的。”

这一笑倒是让禾茉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有些气愤：“没脸没皮，还好意思笑！”

进来后，禾茉也不着急问，便是先装模作样地逛了逛。

这个书房，还真是可以被称作是书房，除去进门的那张檀木桌外，其他的地方，目之所及都是书架，密密麻麻的书摆在上面，丝毫不亚于一个小型图书馆。

禾茉随手抽出的书，皆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内容，哪怕她有小时候练毛笔字的功底，也很难看懂上面的字。

“这都是以前的古籍，娘子可能看懂？”方泽谦人高马大的，一走过来，原本还有些空余的空间，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我是看不懂书上的字，可是不知怎么得，我却认得这旁边批注上的字。”禾茉随手翻动几页，指着上面的批注道：“这字，夫君可认得？”

“认得，这便是为夫的字。”方泽谦握着禾茉的手，从面前又拿下几本书，“包括这些书上的字，也都是为夫的。”

“不装了？”禾茉见他没事人一般，转身看向他，“之前还说这书房里的书旁人动了不好，怎得这会儿又突然变成你的了？”

“怎得？这位去了京城的大人，你宁愿同我一起挤卧房那张小小的桌子，也不愿意到你这宽敞的大书房待着？”

方泽谦自知理亏，低头站着任由禾茉说教。

禾茉心中的牢骚发泄的差不多，给自己倒杯茶，边喝边问：“说说吧，为何一直不让我知道？”

“并非瞒着，只是知道娘子在找院子，想着别人的再好，终究不如自己的，便遣了黄奇去同牙行说。”

方泽谦这个解释，禾茉勉勉强强算是接受，她猜想也是这般。

之前二人没确定心意，她定然不会要方泽谦给的院子，倒是让他换着法子送了出来。

亏得她当时还真以为，这么大的院子，就只要二百两。

方泽谦见禾茉垂首不说话，以为她心中不快，起身蹲在她身前，轻声道歉：“为夫错了，没有下次。”

“就这样？”禾茉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是这会儿，她还是有必要说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并非是要你事事都同我说，但有些事情，就好比这次的事情，你大可以说开了，直接告诉我，没必要一直瞒着的。”

禾茉知道他身上定然有些秘密是自己不能知道的，这些她不会去干涉，但至少不要在这些琐事上说谎，这样会让她觉得很多事情都不真实。

她其实能感受到方泽谦不是一个乐于分享的人，他的性格，更多的表现在行动上面。

虽说做比说来得实在，但禾茉希望他也能多和自己说一些，而不是总靠自己去猜，或者是事情已经处理好，她才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本来还好，越想，禾茉越觉得难受，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哽咽。

“算了，今日就先算了，我们改日再谈，我现在也有些说不清。”禾茉不是一个带着情绪谈事的人。

方泽谦看着禾茉离开，他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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