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指认杨晓梅出去过对吗？还有其他人出去过吗？”孟磊紧盯着赵春华的神色，再次确认道。

“没有，我就看到了她一个。”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孟磊面色复杂起来，他转头对林艳红吩咐道：“你让学生们下课吧，杨晓梅留下。”

周婉自从赵春华把事情实情说出来之后，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种场合下应该说些什么。

孟磊再次看向周婉的目光满是警戒，“周知青，对于赵春华所描述的事情，你还有异议吗？”

周婉这才回过神来，事情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掌控了，原本以为最听话的赵春华反而成了最大的导火索。

在事实面前什么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起来。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想到如何回应孟磊的话。

正酝酿该怎么回应，只见校门口突然的涌出放学的学生，周婉顿时松了口气，求助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一脸苍白的校长身上。

等人群散尽，杨晓梅站在林艳红身旁，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孟磊猛地拔高嗓音，道：“杨晓梅，你说实话，到你有没有出去过？”

“我……我没有……我没有出去过，周老师能帮我作证。”

她下意识的按照先前和周婉商量好的说辞来应付，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婉早已惨白到极致的面色。

孟磊再次把目光放在周婉身上，质问道：“周知青你怎么说？作伪证是犯法的，不止关系到你目前的生活，就连你城里的家人也会受到波及。”

杨晓梅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料想不到自己的行为早就被赵春华透露给众人，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说辞：“警官，你不要威胁周老师，我真的没有跑出去。”

孟磊神情严肃的盯着杨晓梅，一字一句道：“你是趁着大家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的，我说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

杨晓梅到底还是个孩子，见孟磊这么说，一脸惊恐的抬起了头。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立马把头偏向周婉，求助道：“周老师，怎么办？”

周婉紧咬下唇，目光愤恨的瞪了眼杨晓梅，随即对着孟磊求饶道：“警官不是这样的，整个事情我不知情的呀，我还以为杨晓梅是要上厕所，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呀。”

“周老师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

杨晓梅不可置信看着周婉，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是周老师安慰自己，说欺负自己的人都该死，她才做出把人往河里引的举动的呀，可现在周老师怎么完全不承认了。

周婉生怕杨晓梅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忙打断道：“我当时一番好意安慰你，你怎么可以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承认我不该顾念着和你的师生情分帮你作伪证，但你万万不该觉得我和你是一伙的呀。”

霎时间，杨晓梅成了众矢之的。

“周知青，你这手断臂求生的手法当真是妙啊，若不是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当真就信了你的话。”

林艳红一脸戏谑的听着周婉甩锅的说辞，直接补刀道。

周婉这才想起还有个定时炸弹林艳红，顿时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恼怒的瞪着林艳红怒骂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我不和，就算你看不惯我，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污蔑我吧！”

“我向来对事不对人，也从不说假话，我林艳红可以堵上我的人格尊严，我要是说了半点造谣的话，就让我这辈子都没法再回城里去。”

林艳红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年头回不了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所有下乡的知青们做梦都想回城里分一份安稳的工作，更不可能有人敢拿这个做赌注。

周婉沉默了，她脑中一片慌乱，先有林艳红向众人公开自己和杨晓梅的谈话，又有赵春华证明杨晓梅的确在自己的课堂上跑出去了。

但眼下的事情容不得她有片刻迟疑，她稳了稳心神，也学着林艳红的样子对众人保证道：“我也可以用我回城的机会和你们保证，杨晓梅做的事情我绝不知情，更不可能是我怂恿的。”

“我做错的事情我认，帮杨晓梅作伪证是我的不对，但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也是坚决不可能承认的。”

周婉挑衅的看了林艳红一眼，对孟磊道：“警官，我和林艳红这种关系，她这是有意诬陷，不能作为证词吧？”

林艳红气急，但眼下也没有其他证据能说明周婉怂恿杨晓梅害人。

众人沉默着，王霞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沉沉叹了口气，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走到杨晓梅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晓梅，道：“当真是你一个人所为吗？要知道主动害人和被人怂恿害人的惩罚结果是不一样的哦。虽然你还是个孩子，但法律凌驾于一切，如果真是你做的，该你受到的惩罚一分都不会少。”

“但，若你只是被他人蛊惑，法律酌情可以减免你的罪责。我作为受害者家属，更是可以给你出局谅解书，只要你把真凶说出来。”

王霞声音越说越低，但吓得杨晓梅抖得愈发厉害。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感叹一句：“到底还是个孩子呢，怪可惜的。”

杨晓梅无措的看着王霞，眸中惊恐之意更甚。

她拿不出任何说辞证明她做出的举动是收到了周婉的鼓舞，这是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当枪使了，当即也不顾在场的警察，直接上前和周婉撕扯起来。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没料到眼前这个八九岁的孩子这么大气性，竟然直接死死咬住周婉的手臂不松口。

王霞只是看着周婉吃痛的哭喊，虽然上手帮忙了，但完全没有用上力气。

对于周婉的说辞，她是半句都不信的，若是没有人鼓动，杨晓梅再是憎恨赵舒落了面子，都不可能做出害人的举动。

不是王霞低估了人性的恶，是她之前把赵舒抱在怀中质问杨晓梅时，她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歉疚。

周婉举着被杨晓梅咬坏的手，面上怒容更甚，她趁人不注意直接对着杨晓梅狠狠踹了下去。

众人惊呼出声，事情一再超出预料，饶是经手过复杂案情的孟磊都不禁一阵觉得头疼。

“你打我闺女干啥？”

下一刻众人身后传来一声爆喝，还没等反应过来，周婉被人扯着头发往后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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