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水叮叮当当敲着窗檐，墨拂晓窝在应渊怀里，手里还捧着他塞过来的茶盏，温度适宜的双手捂着很舒服。

墨拂晓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眼前雾蒙蒙的，嘴角轻启，“阿渊，我有事和你说。”

应渊搂着她的腰，头搭在她肩膀上，嘴唇轻轻蹭了下她脖子上的软肉，应着，“嗯，你说。”

“我撒了谎，我根本没有师傅，我本来就会医，你相信前世今生和转世吗？”

应渊闻言什么也没说，除了眼睛缩了一下，并没有别的反应，只是搂着墨拂晓腰的手力度大了些，生怕面前的人儿突然消失。

“你有听过三界圣手医仙吗？”

“听过，横空出世的鬼才，区区几百年就在三界名声大噪，还是风星宇的未婚妻，但最近三万年寂静了很多，听说身体欠安，很少再出来治病救人了。”

应渊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但并没有着急着追问。

“这个故事很长……”

“我会认真听。”总觉得墨拂晓疲倦了很多，应渊有些不忍，但他又确实想更深一层了解对方。

“……我是天地自然孕育的妖，无根无源，生活的地方只有一个千年梧桐树陪着。

刚化形修炼成人形时就遇到了风星宇，我那时心智不足，天真的很，他每天给我带稀奇古怪的玩意，讲些外面的世界，不到几天，我就被他哄骗着到了仙族。

刚开始他待我很好的，除了不能出门。

我那时不知道这是变相囚禁。

每天被关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比以前在树爷爷那更无聊，只能和身边的花花草草聊天，因为我可以通灵，所以听的懂他们说的。

但他们都是院子里自然生长的野花野草，也没什么好和我分享的，我那时每天的愿望就是风星宇多来陪陪我，给我讲讲更多我没看过没去过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意外闯进了我的房间里，我忘了树爷爷的告诫，私自动用了治愈力医好了他，被他发现了。

自那时开始，他就让我看医书，看很多医书，只要我不看，他就十天半个月不来找我，他知道我能通灵后，还把我院子里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拔了，你能想象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一个说话的都没有的那种孤寂吗？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贪吃吗？因为这些食物的名字有些我听过，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吃过，只有他给的充饥丹，一天一粒就能一天不饿，我那时还很庆幸，幸好还可以吸食周围的灵气，虽然因为没有花草蕴养少的可怜，但总比没有的好。

后来我反抗过几次，闹也闹了，哭也哭了，但他态度依然坚决，就是不让我出门，大概是嫌我烦了吧，四个月都没在出现，院子里又设了禁制，靠我那半吊子没修炼过的灵力根本出不去，我那时差点没疯掉。

后来，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来看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就发现风星宇开始隔几天就过来抽查我的医术，我那时为了吸引他注意，想离开那个院子，拼了命的学。

直到有一天，好像是那女孩子身体不好，出了事，他就找到了我，说如果我能让对方醒来，他以后就会带我出去，我信了。

要救的那女孩子叫白玉蓉，是天帝不受宠的女儿，有娘胎里带来的病，又先天不足，灵魂也不稳，但是我那是医术还不精通，但我不想就这么回去，又过回一个人的生活，我就割了自己的血给她喝。

我是天地孕育出来的妖，集天地一切最纯净的灵气，我的血能治百病，身上还有天赐的妖骨赋予的治愈力，白玉蓉很快就醒了过来，可我却因为失血过多，营养不良晕了过去。

在醒来时，我以为我会获得自由，那是风星宇答应过我的，但自那天起我被迫关进了白玉蓉的偏房，开始供人取血的玩意。

可我不但笨，还傻，天真的相信了风星宇和白玉蓉的鬼话，成为了为他们谋取名誉的工具。

他们骗我带我出去玩，却不让我露面，不让我在外人面前说话，每次出去，风星宇总让我藏头露尾的裹的严严实实，他说看一个病人并治好他，下次就可以接着带我出去看外面的世界。

我被关怕了，我上一世总共就活了三四百年，可我有将近一百年的时间被关在只有我一个人的院子。

我实在是太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哪怕只能看看我也心满意足，这交易我同意了。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懦弱很荒唐，可我确实没有还手的余力，我也不想就那样结束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我所知道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风星宇给我描绘的，我那个时候根本离不开他。

可就这样相处了几百年，有一天风星宇突然说要娶我，我不懂甚至去问白玉蓉，她笑着和我说，有人娶我，说明那人喜欢我，他想照顾、陪伴我一辈子，我不相信。

但不能否认，我那时是喜欢风星宇的，他就是我世界的全部啊。

我从一团虚无缥缈的灵团化形成人，睁开看这世界的第一眼就是他，他教会了我走路，说话，识字，作画……那些陪伴的日日夜夜忘不了，再他再一次向我求娶时，我答应了。”

墨拂晓原本说着还算平静，可越到后面越激动，甚至连双手紧紧攥着的茶盏都捏的指尖发白。

应渊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没有打断过她，但眼底时而涌现的羡慕、嫉妒、和心疼都让他心脏疼的想呕血，特别是当听见风星宇说要娶她时，后牙槽磨的生疼，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仙族把人揪出来剁了。

当初让琉云袭击他真是便宜了。

他的小小应该是无忧无虑被宠着才对，不应该承受这些痛苦。

瞥见她手里紧攥的茶盏，应渊怕她待会儿控制不住伤害到自己，轻柔的半强迫掰开她的手，然后十指扣了进去，运转着灵力给她冰冷的手取暖。

“小小，不说了，我不想听了，你不要再说了。”

他大概能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不然也不至于让墨拂晓每次都那么激动，甚至痛苦到自残，他心疼，舍不得。

“小小，就到这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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