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不知道的是，陶老太太想在陶婧和邱望之回门那天请跟陶婧玩得最好的荀香来做客，陶翁没同意。

说辞是，“小娘子成亲后就是婆家人了，不好跟之前的手帕交来往太频繁。”

嫁为人媳就没有那么自由了，荀香也不想去打扰陶婧的婚后生活。

对于《飞花令》的一些改进意见，荀香和陶婧都是书信联系。

两人的信有时候会让下人送，有时候也会让邱雨涵送。

邱雨涵每次见到荀香都是眉开眼笑，叫陶婧“母亲”，两人的母女关系相处不错。

东阳公主府和米府也开始商议荀壹博和米红岚的婚事。

米红岚岁数小，今年才十三岁。荀香出面请慧忍住持算吉日，定于庆观三十四年，也就是后年四月二十六成亲。

比荀香的婚期还要晚两个月。

时光一晃来到腊月初，依然没有空镜的任何消息。

端王几乎足不出府，高德珠也没找丁立春一点麻烦。

上个月底端王长子高贞踩着冰面不慎滑了一跤，把右腿摔断了，连学都上不了。

他比高平当初摔得还利害，腿一直痛，痛得经常通夜哀嚎。

善外科的御医都被请去王府，无论吃药施针，都减轻不了他的痛苦。

皇上和皇后都非常着急，赏了端王府许多好药……

这让荀香产生了一种错觉，之前是自己多心了，端王装傻只是单纯地想自保，他跟空镜没有任何联系。高平和高贞受罪，都只是空镜所为……

她一产生这种想法，又赶紧自我否定。

端王和潘家有疑点，就不能轻易排除。

荀香偶尔和孙与慕见面，孙与慕也有相同的困惑，但不排除端王故意为之……

孙与慕还说，“端王爱护妻儿出了名，他若是故意为之，也没有那么疼爱妻儿嘛。若是换成我，我宁愿自己受罪，也不会让妻子儿女受罪。”

这话让荀香非常满意，给他闪了几下电眼。

还有一件更令荀香纠心的事，就是飞飞自从春天出走后，再没有了一点消息。

回北泉村等飞飞的锦儿让人送了一次信回来，飞飞没回北泉村的那个家，那里的村人也没看到过它。

飞飞左腿有荀香系的红色络子，它若出现在北泉村附近，村人都会认出来。

腊月初三，丁壮带着黑娃回北泉村。丁山陪他一起回去，不仅是同老哥哥做伴，还想跟张小保做一笔棉线生意。

今年之所以走得早，是要赶着明年正月中旬回家，丁立仁正月十九娶媳妇。

爷爷回去，若飞飞再不回那个家，就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荀香也想陪爷爷一起回去，看能不能把飞飞引出来。不说皇上皇后、东阳公主和荀老祖宗不同意，连丁钊和张氏都不同意。

送走爷爷，荀香和丁珍直接去了四品书斋。

丁珍的肚子已经出怀，人也胖了不少，浑身上下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幸福感。

荀香开着玩笑，“姐夫把你养得很好嘛……”

丁珍没有了一点害羞，“他不是养我，是养肚子里的儿子。”

丁珍和丁山一家都希望她能一举得男。

昨天荀香写了贴子，请邱夫人、王二奶奶、张紫烟、米红棉、薛恬来四品书斋碰面。还专门跟邱夫人说明，把邱雨涵带来玩。

怕邱雨涵不好玩，还让张紫薇把她七岁的小侄女张诗敏带来。

除了丁珍，另几位都在《飞花令》里有作品。连薛恬都画了一幅比较简单的图，图的创意人是丁立仁，她只是照着画。

荀香给这位未来二嫂走后门走得正大光明。

丁珍的画技实在太低，她想走后门都不行。

邱夫人是陶婧，王二奶奶是丁珍。

邱望之如今已经承爵，是大黎朝最年轻的超品国公爷，许多白胡子老臣见到他都要行礼。

陶婧也成了最年轻的国公夫人，得众多小娘子羡慕。

自陶婧成亲以来，荀香还是第一次邀约她。

邱老太太把有些事怪到荀香身上，邱望之又曾经有过那种想法，荀香也不想跟陶婧有过多交集。

但这次却不得不邀约。

《飞花令》已经印刷出来，让参与者来看看效果，再每人送一套，明年正月正式售卖。

《飞花令》有上下两册，纸张光华厚实，有淡青色的飞花暗纹，花纹大小不一，姿态万千。

封皮是梅花树下一位仕女背影，梅花纷纷飘落。

荀香喜欢樱花，但这个时代的人更喜欢梅花。

这么精致另类的精装书在这个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虽然可读性不算很强，但小娘子肯定喜欢，用来收藏不错。

只印刷了一千套，一套定价八两银子。

即使这个价格，也才刚够成本，前提还是不支付作者稿费。

能卖多少是多少。

荀香二人到书斋的时候，那几位已经来了。

陶婧穿着玫瑰紫撒花棉褙子，淡蓝色马面裙，头戴凤钗。或许因为国公夫人的头衔，她把自己往老气上打扮。

跟稍显稚嫩的五官有些违和。

不过神色尚佳，眼含笑意，小日子应该过得很好。

荀香玩笑道，“国公夫人驾到，我们四品书斋蓬荜生辉呢。”

陶婧的确是第一个亲自来四品书屋的国公夫人。

众人大乐。

陶婧嗔了荀香一眼，“贫嘴。”

闲话一阵后，荀香和陶婧去了另一间房。

荀香笑道，“在邱家的生活还习惯吧？”

陶婧温柔地笑笑，“国公爷对我很好，祖母和涵儿也好。特别是涵儿，很懂事，很黏我。就是老国公偶尔会找事……不过，他的事祖母和国公爷会处理，无需我插手。”

她的脸又红起来，“国公爷不像外人传的那么可怕，脾气挺好，说话声音不大，目前为止我还没看他发过火。他公务很忙，早出晚归，有时休沐也不着家。

“在家的时候，他无事喜欢看书，或是教涵儿写字。可，可我还是有些怕他……”

很害羞，很崇拜，也很幸福。

这就是先结婚后恋爱的夫妻状态。

荀香笑道，“相处久了就不怕了。所以说，到底人如何，还是要相处了才知道。谣传不可信。”

陶婧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几人在书斋吃了晌饭，又玩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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