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不爱答理昭阳，一直躲着，最后还是被她拉住。

昭阳公主小声问道，“听说弘一小师父是皇八弟高光？”

荀香道，“你知道了还问。”

她又试探道，“听说弘一小师父还会还俗回宫？”

荀香摇头，“我不知道。”

“皇父没跟你说？”

荀香摇头。

“皇后娘娘也没跟你说？”

荀香又摇头。

昭阳觉得，荀香摇头就是默认。

高明被抓时曾说，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其实是八皇子，八皇子是明远大师的徒弟弘一，病早就治好了，别的儿子再争取再努力都是枉然……

康王已经不去奢望夺储，只想多活几年命。蔡贵妃和蔡家一党宁可八皇子上位，也不希望济王和景王上位，至少他们与八皇子无冤无仇。

若八皇子真的要回归，正好趁着皇上对康王心怀愧疚，把那件事办了……

开席前，皇上的圣旨和皇后娘娘的懿旨又来了，都是嘉奖荀探花用功学习，乃宗室子弟楷模之类的话。

次日，荀香携礼去了王府。

刚出生三天的慧姐儿比七公主还大一圈，长得白净秀气，像王雷多些，唯独鼻子有些蒜头。王雷给孩子取名为王慧，慧姐儿。

荀香暗乐，都说蒜头鼻的遗传基因强大，还真是。

第一个不是儿子，谢氏和赵氏很失望，眼圈都是红的。丁珍看她们的样子，喜气也少了一些。

荀香笑着小声安慰道，“先生女，后生男，凑成几个好。”

古代讲究多子多福，“凑成一个好”不算祝福。

张氏小声说道，“我看王将军、王夫人、侄女婿极是高兴，王家儿子多闺女少，闺女也稀罕。”又嘱咐道，“珍丫头记着，你还年轻，没生出儿子之前，万不许小妇生孩子。”

丁珍点点头，“婆婆也敲打了二爷和我，说家里不许有庶长子。”

四月二十七傍晚，皇上去了禧福宫。

明天昭阳公主大婚，今天皇上必须给蔡贵妃一个体面。

蔡贵妃知道皇上要来，不仅没有把自己好好拾掇一番，还只化了个淡妆，显得憔悴苍老。

当听到外面的太监唱颂“皇上驾到”时，蔡贵妃带着宫人迎上前跪下。

“臣妾恭迎陛下。”

皇上满面春风，亲手把蔡贵妃扶起来，笑道，“爱妃平身。”看了看她，又道，“爱妃怎么又瘦了？”

皇上有多久没有跟自己这么亲热了？

蔡贵妃感动得眼眶发热。

皇上坐下，蔡贵妃亲自奉上参茶。

二人闲话几句，蔡贵妃的眼圈又红了，“今天蔡氏进宫给妾臣请安，说起云儿，又是哭。臣妾也难过死了，不知云儿还能活多久。”

皇上道，“等到明远大师回来，看他有没有办法给他们解毒。”

蔡贵妃道，“即使毒了解，云儿的半条命也没了，高明真是太狠了。”

想了想，蔡贵妃又犹豫着说道，“陛下，听说八皇子会回宫。他还小，米德妃早已仙逝，臣妾想把他养在膝下。

“可怜见儿的，一出生就中毒，两岁就出家，妾臣想多多给他母爱，好好疼爱于他。”

皇上才搞懂蔡贵妃的心思。他一下沉了脸，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道，“蔡贵妃，你们吃了这么多亏，怎么就不能省省心，长点记性？老镇西侯睿智、大气，怎么养了你们这些不长脑袋的儿女。”

说完扬长而去。

蔡贵妃用帕子捂着嘴哭起来。

真是君心难测，自己想把他的儿子当亲儿子疼，怎么又做错了？

皇上本想去李贤妃那里，想想又去了坤宁宫。

叶皇后正在用膳。

她没想到皇上今天能来坤宁宫，见皇上脸色不愉，知道是被蔡贵妃气着了。

她递上一盅茶说道，“陛下消消气。康王身体不好，蔡贵妃一直伤心呢。”

皇上冷哼一声，挥退其他宫人，身后只剩一个秦公公。

皇上说道，“小八六月回普光寺，八月回宫，就记在皇后名下吧。小八从小无母，明远大师又严厉，皇后要多多疼惜他。”

叶皇后温柔地笑笑，“陛下的儿子就是臣妾的儿子，臣妾自当多多疼惜。还有香香，她与小八的感情好得紧，每次来了都会念叨弘一小师父。

“呵呵，以后要改叫‘舅舅’，定不习惯。”

皇上的脸上方有了笑意。

四月二十八，昭阳公主大婚，在昭阳公主府尚驸马严敬。

东阳公主和荀壹博去昭阳公主府恭贺，荀香没去。

她与六公主八字不合，面子情都不愿意讲。

荀香邀约着米红岚、张紫烟、薛恬去卫国公府看望陶婧，正好今天邱老太太和邱望之、邱雨涵去昭阳公主府喝喜酒。

几个手帕交玩得非常尽兴。

一晃进入五月底，天气更加炎热。

前两天东阳就去皇家别院里避暑了。

这天，严家令来请示荀香有关嫁妆的事。一般这种事不会问姑娘本人，但荀香主意大，许多事都会问她。

“郡主的嫁妆大多置办齐了，还差一些田地。下官看好了几个地方，有开县的，合县的，还有树安县的……”

荀香道，“就在合县买吧，那里离‘宝铁’近。再建两个庄子……”

荀香小时候就跟爷爷许过愿，她嫁人会在婆家旁边修个宅子给爷爷住，两个当邻居，天天见面。

京城里实现不了这个愿望，就在京郊建，到时相约着去别院避暑。

二十七这天下晌，阳光白花花的刺眼，屋外热浪滚滚。

书房里放了几盆冰，门被竹帘挡着，比屋外凉快许多。

荀香边喝冰糖水边写着字。今天自早上起来，她连门都没出。

突然，锦儿的大嗓门传来，“呀，那只大鸟像飞飞，旁边还有一只大鸟。”

荀香一下站起来，向屋外跑去。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她手搭凉棚向天上望去。

远处，两只大鸟扇动着大翅膀向这边飞着。尽管离得很远，她也看得出是飞飞无疑。

只有她的飞飞飞起来才会那么有力。

飞飞也看到小主人了，一声鹰唳划破长空，翅膀扇动得更快更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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