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小脸蹭了蹭他的掌心，柔声道：“夫君，我一直在想，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脾气差，刚愎自用，喜欢出风头又不温柔，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为何从最初开始便如此坚定的喜欢我呢？”

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苏白的笑容困惑且柔情。

都说百炼钢可化绕指柔，此刻苏白的眼神柔软缠绵的与慕白的纠缠在一起，慕白眼底固若金汤的城墙瞬间土崩瓦解。

本就有些紧张的他，脸上满是错乱。

“我……”

“别说话！”苏白已为他脱去了鞋袜，柔嫩的小手放在他膝上，微微闭了闭眼睛道：“我时常觉得我配不上你，你那么好，好的让我以为你会随时离开我。”

“不会，我死也不会。”

这是实话，也是慕白毕生所做之事，若失去苏白，他绝不苟活这无情尘世。

杏眼中刹那凝出水汽，苏白瞳仁中一抹凄然蔓延。

“可你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眼中泪水宛若洪水蓄积，瞬间蓄满眼眶。

“我们明明说好的，什么都不隐瞒，哪怕是死……”

积蓄的泪水泄洪般爆发，染湿了倾城容颜，泪水冲刷过的杏眼里藏着绵长隽永的柔情。

“对，对不起……”狼狈的双手捧着她的脸，慕白满心愧疚的眉毛拧成一团，整颗心也像是被人狠狠撕扯般疼。

用力将苏白抱在怀中，慕白的眼圈也红了起来，灿若烟霞。

“为了你和孩子，我只是损失一点血，却要你们母子的命，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

苏白埋首在他怀中，声音哽咽道：“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虽然我现在灵力全失，但你是我的夫君，你为我做的我也有权利知道，难道现在的我不配吗？”

“不配”二字二字一根刺，刺得慕白心肝直颤。

一个曾经的天才，全属性的混沌魔神，她修炼的界丹被人称为万界之心，觉醒后的苏白当初是何等的耀眼恣意，意气风发。

一朝成神，空有神族躯体的凡人，定是很难过的。

直到此时慕白才反应过来，他不该隐瞒苏白做任何事，她是个要强的人，不该被当做凡人对待。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是我强求了一万年才得到的妻，你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你不能这么贬低自己，小白，我现在就告诉你……”

慕白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苏白喂龙血的一一道出，并将他原本的打算也托盘而出。

苏白渐渐停止了假哭，她心疼的抱紧慕白。

难怪这院子里总是灵气焕发，难怪这段时间她感觉不到丝毫怀孕的痛苦。

都是慕白用满院子的灵物帮她巩固元神，温抚胎儿，她这才能每天上蹿下跳的学御兽术。

息壤为地面，连接的是大地之力，苏白每日走在其上，大地之力便通过息壤送入苏白身体，温养胎儿。

苦竹聚六根情愫，蟠桃，先天葡萄藤，黄中李，龙血，还有一碗碗被她喝的药，每一种都是天才地宝。

能将这些天材地宝采集而来，慕白着实费了不少心力。

“小白，我真的怕了，我经历了数次失去你，如今我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真的怕再次失去你。”

苏白小脸蹭了蹭他的心口以示安抚。

眼睛里假哭的泪水已经化作感动的暖流，染湿慕白衣襟。

“我怕你不用我的血，我怕你担心腹中胎儿，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做你自己，而不是日日忧虑，若如此，我会自责当初在妖族强要这个孩子。”

顿了顿，慕白声音低哑，下巴蹭着苏白光洁的额头，眼底风起云涌：“小白答应我，不管以后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止我，让我为你和我们的孩子做些什么，这是我的责任，答应我好吗？”

苏白没有说话，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不敢答应，万一他要拿命换自己平安怎么办？

她虽然喜欢孩子，为这孩子是他们两人爱的结晶。

但她更爱慕白。

默了一瞬，苏白想起了什么，摇摇头歪曲慕白的意思道：“那可不行。”

慕白瞳孔幽深，一抹晦暗的光芒流淌，一个念头慢慢滋生。

有时候，就算是夫妻俩，有些事该瞒还是得瞒着。

苏白红着脸抬起头，泪痕犹在的水润杏眼含怒的盯着他：“我虽不允许你做伤害自己的事，但你若如之前般，为了让我开心而任我施为的话行为，我允许。”

慕白幽暗的眼底，仿佛瞬间炸开了一朵烟花，璀璨耀目。

对上苏白又得意又心疼，又回味无穷的表情，慕白心底绷紧的弦瞬间崩断。

此刻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服侍慕白的第一天她便在想慕白怎么那么好，慢慢的慕白身体越来越虚弱，她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原来有个人的爱，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哪怕放弃自己的坚持和底线。

苏白真的很感动，前段时间她还恼自己对慕白的纵容没有底线，如今发现慕白对她的纵容也是如此。

她便知道，在两人的爱情里，她们都不是彼此主宰，而是心甘情愿为彼此退让的人。

退一步，是蚀骨销魂的情。

退一步，是刻骨铭心的爱。

“夫君啊，你想做什么我不拦着你，我想做什么你也不要拦着我，好不好？”

慕白复杂的心境宛若深渊里涌动的浩瀚烟海，被苏白几句话挑拨的心神荡漾。

叹了口气，他认命的闭上眼睛。

为了以后要做的事，今日便只能先委曲求全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委曲求全这四个字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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