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举起天机盘，上上下下晃动着，指针也随着她的晃动而晃动。

等她定住了，发现指针依旧如方才所见那般指向古怪。

“指针并没有指向东西南北，而是向下倾斜，天机盘的指向是海下。”

指针指向西方三十度角偏下，像是指着西下方。

然而当苏白将天机盘竖起，指针却并不是垂直指向下方的，而是微微翘起。

可惜天机盘指针上下活动的距离较短，无法准确判断指针向下的角度。

顾长歌看出问题，朝苏白伸手道：“受天机盘深度所限，指针无法准确指出方向，现在天机盘只能展示东西南北这等平面的方向，我将它改成全方位立体的即可。”

“好。”

将天机盘递给他，苏白问盛梁枫：“船明明在前行，你为何说没动？”

纵然海面平静，海上的风足以驱动船只，无论是看天还是看云，都会给人一种船在向前行的直觉。

盛梁枫指着甲板一侧的海面道：“方才我倒下去的刷锅水，一寸也未曾移动过。”

苏白侧身看去，果然见海面上几粒白米飘着，下方还有几尾小鱼在吃，片刻便将剩下的米粒吃了个干净。

若不是盛梁枫出来的早，或许谁也无法发现船丝毫未动。

苏白皱眉望着前方，这才刚出航没多久，便遇到这种问题，宛若阵前折旗，出师不利啊。

慕春与苏白最是心灵相通，她自告奋勇：“主人，我去前面看看。”

苏白一把抓住正要幻化本体的慕春道：“你不许去，帝江，烛九，你们两个去看看，若有危险，立刻回来明白吗？”

“是！”两个粉嘟嘟的孩童瞬间化身为巨兽，交错着往前方飞去。

麒麟震惊道：“真的是帝江和烛九，他们也重生了。”

先前听到苏白呼唤帝江和烛九，他还以为是别人被冠上了这两个名字。

苏白没理会麒麟的感慨，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

帝江和烛九的身影瞬间淹没在迷雾中，片刻后，两团火光亮起，又几个呼吸间，连火光也消失不见。

苏白下意识握紧慕白的手，担心那两个小家伙。

忽然一声龙啸，又几声帝江安抚人心的轻鸣，天瞬间暗如黑夜，又霎时亮如白昼，片刻又恢复灰蒙蒙的一片，无论如何变化，眼前那一团迷雾，始终不散。

“快去救他们。”苏白松开慕白的手催促。

慕白飘身而起，背手飞去，瞬间隐入烟雾中：“夫君？”

“嗯！”头顶传来沉沉的应答。

苏白倏然抬头，为何声音会在高处而不在前方？

心高高悬起，她试探问：“找到两个孩子了吗？”

“嗯。”

这一声“嗯”才是从面前传来。

众人也发觉这一情况，纷纷惊讶无比。

眨眨眼，苏白目视前方，正瞧见慕白一手拎着一个肉团子，疾驰归来。

苏白担心问：“他们怎么样了？”

摇摇头，慕白将两个肉团子放下：“他们因修为不足被打回人形，迷雾吸收了他们的法力，休息一会儿便可恢复。”

麒麟心疼的将两只肉团子捡起来，递给青龙一只，两人将之抱在怀里，为他们渡入灵力。

苏白抓住慕白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他，凝重问他：“你方才一直直行？”

“嗯，直行。”

“但你回答我的第一声，是在……上面。”她竖起食指，指了指头顶：“第二次回答才在西边，你确定一直笔直前行？”

“不会有错。”

众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慕白老大是不会有错的，那么有错的便是这世界，难道有人在海上放了传声筒？”

一脸嫌恶的瞥了他一眼，魏兰叶道：“盛梁枫你还是先别说话了，大家的思路都被你打断了。”

盛梁枫挑眉自负道：“我说的不对吗？那你说，你是什么思路？”

“空间扭曲，结界叠加，通道歪曲，小白，你说哪一个比较贴合实际。”

“嘁……我说魏大哥，你以为刚才过去的是谁，是慕白老大啊，是个圣人，以圣人的敏锐能有错吗？”

苏白看向慕白：“你觉得呢？”

慕白长叹一声道：“前方我曾到过。”

“嗯？”众人齐齐看向他：“你来过，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有什么标志吗，你为什么会记得？”

“慕白老大你没事儿来这里做什么？”

七嘴八舌的问题让慕白头大，他一个也没回，而是直直看着苏白，神色凝重。

“你便是在这里取到的归墟之水？”

“嗯，迷雾的尽头，便是归墟入口，我来之时，归墟之门敞开，如今却是紧闭的，而且半月之前，这里并无迷雾。”

他每说一句，苏白的心就沉重一分。

“所以指针指向的方向，应该是在归墟之门内，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打开归墟之门？”

“谁知道归墟之门如何打开？”苏白问向身边众人，目光集中在麒麟五神兽身上，五神兽也摇摇头。

“天下之水汇于归墟，船下平静，应该是归墟之门关闭的缘故。”慕白认真翻找着自己的记忆，良久道：“归墟因水而开，因灵魂而开，业火随水流入归墟，可见水流并非是打开归墟之门的关键，灵魂才是，若有死去的灵魂出现，归墟之门便会打开。”

“死去的灵魂啊……”众人面面相觑，盛梁枫道：“难道我们要杀人才能进去？”

百里夜山拔剑，凝视着剑刃道：“这不正是我们来此的意义吗？小白，我愿意……”

苏白：“打住！”她连忙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暗灵瞬间卷走他手中剑，苏白像是受了惊吓般心有余悸道：“不至于，还不至于哈，我们再等几天，归墟之门打开，必然有其规则，我们有的是时间。”

盛梁枫和周承嗣两人顿时朝百里夜山扑了过去，将他牢牢压在身下。

“你脑子坏掉了吗？怎么来这里寻死？”

“你若是讨厌百里戎邺我们以后帮你打他，我们兄弟站在你这边，你何必寻死觅活像个小姑娘？”

“你要是死了，兄弟我看不起你。”

盛梁枫责之深，爱之切的声音絮絮叨叨的落下，砸了百里夜山满头满脸。

“你放开我，我没想自杀！”

盛梁枫责备的声音戛然而止，又不信道：“别逞强了，你明明都想挥剑自刎了，若不是小白反应的快，你现在已经死翘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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