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宫中埋伏刀斧手。”潘隐说着抬手作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看得何进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蹇贼可恶！”何进佯怒道，“如果本将军不入宫呢？”

    “如果不入宫，那就以陛下之名传旨。”潘隐继续道，“如果大将军还不奉旨，那就以抗旨谋逆论处！”

    何进暗惊，这蹇硕比自己相象得还要狠，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应对之策。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难道本将军只能坐以待毙？”何进拉住潘隐的手说道，“还请贤弟救我！”

    潘隐笑了笑，道：“其实也无妨，只要大将军兵权在握，谁也不能奈你何。除非陛下真的要查办大将军。”

    何进点了点头，潘隐的建议与皇后转述的“陛下”交待基本一致，只要兵马在手，就不会有灭门之祸。

    “不知小弟回去该如何向蹇将军复命？”潘隐笑着收起了案几上的那两样“土特产”。

    何进摸着短须，沉吟良久，给自己想出一个借口：“就说大将军连日来调度兵马，平定四方之乱，积劳成疾，卧病在床，暂时不能入宫。”

    “对了，最近将士们都很辛苦，我列了一份有功将士名单，请陛下给予封赏。”

    说着何进当着潘隐的面，铺开书简，提笔写下一个名单，上面都是他的心腹战将，而且是他认为能力较强之人，足可以入宫护佑皇帝。

    潘隐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有点搞不明白何进此举的用意，他自己都处于危机四伏、如履薄冰的境地，随时可能倾覆，还有闲心给将士们请功？

    据他这么多年对何进的了解，何屠夫根本不会对部属想得这么周到，难道是当上大将军以后长本事了？

    何进将竹简装入一个布袋之中，交给潘隐，道：“切记，一定要交给陛下，让陛下亲自过目。”说着不知从何处又抽出一个装有土特产的锦盒塞到潘隐怀里。

    潘隐虽然本能地觉得这份名单应该有问题，但是看在“土特产”的份上也就不再多计较了，施礼转身离去。

    何皇后从屏风后走出来，与何进并排而立，看着空荡荡的门外，笑道：“你倒是急智，借着潘隐之手将名单传递给陛下，让陛下从中选择可用之将。看样子，你和潘隐似乎早就相熟？”

    “确实如此。”何进也不隐瞒，道，“早些年我刚来雒阳时，受到中常侍郭胜的不少接济，经常跑腿的便是潘隐，当然也给了他不少好处，算是有点交情，后来我担任大将军后，担心伱在宫中受人欺侮，还求郭胜把潘隐安排去你宫中照顾。”

    何皇后怔怔看着何进，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兄长在背地里也默默地做出过很多付出，甚至还担心自己在宫中的安危。

    说实话，在她入宫之后，便有点瞧不上自己这个杀猪出身的哥哥，文不成武不就，没啥本事，但是此刻，她的心里柔弱了许多。

    她对宫外的细节不甚了解，今天还狠狠地训斥了潘隐一番，没想到是自己人。

    “后来蹇硕发迹之后，潘隐便选择依附了蹇硕，之后我们的走动才少了些。”何进继续道，“没想到蹇硕会让潘隐来府使诈，活该他失败。”

    何皇后突然想起一事，道：“现在潘隐虽然是西园禁军的司马，但是大多数时间都在长乐宫，名为服侍陛下，实为代替蹇硕监视，如果他真的与你还有交情，倒是可以利用他与陛下沟通。”

    何进嘿嘿笑道：“需要多准备土特产。”

    “既然此间事了，那我也就该回去了，记住：不要进宫！紧握兵权！”何皇后说完转身离去。

    然后大模大样地去行刑的集市转了一圈，便回转皇宫去了。

    她对车裂行刑的血腥场面并不感兴趣，想来应该不会比她的父亲和兄长杀猪更精彩。

    ……

    长乐宫中，刘明以皇帝之名赐宴，宴请助军右校尉冯芳，上军校尉蹇硕也入席作陪。

    蹇硕可谓是雷厉风行，想到封锁长乐宫，便立刻行动，将西园校尉中自己最为信任的冯芳调过来，率一千军兵驻扎在长乐宫门前。

    刘明设宴牢军，款待冯芳。

    冯芳不知道刘明是替身，诚惶诚恐，又激动异常，陛下赐宴，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属于祖坟冒青烟的那种。

    “如此一来，陛下的安危便有了保障。”蹇硕皮笑肉不笑地道，“而且闲杂人等也不会随便入宫打扰陛下休养了。”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刘明这个替身给搞出乱子，更怕与刘明接触的人多了，使得这个替身失控，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将其圈养起来，使用的时候放出来，用完了再关回去。

    就像是养一头乖乖听话的小绵羊一般。

    他哪里知道，这头看似俯首贴耳的小绵羊，正在谋划怎么干掉环伺身旁的虎狼，并且已经初见成效。

    “冯将军任职西园，劳苦功高，家室可安顿好了？”刘明露出老父亲般的慈爱神色，一副领导关爱下属的姿态，给冯芳满了一杯酒，道，“可有需要朕或者蹇将军关照的？”

    冯芳大为感动，急忙端着酒杯站起身来，道：“家中只有一女，已接到雒阳安置。多谢陛下挂念，臣满饮此杯，以感陛下恩德。”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落座之后，刘明又给他倒酒，冯芳赶紧再次起身。

    旁边的蹇硕笑道：“陛下恩遇，不必见外，就坐下说话吧。”

    “那么臣便斗胆坐饮了。”冯芳陪着笑，也不敢完全坐踏实了，半跪半坐，摆出时刻聆听教诲的模样。

    心中对“皇帝”的平易近人大为感动，瞬间感觉到了陛下的知遇之恩。

    “女儿大多？可有许配人家？”蹇硕没话找话闲扯。

    本来他就是把冯芳安排到这里管控长乐宫人员出入，但是刘明说为了使其安心尽职，建议以陛下之名赐宴。

    蹇硕想想这样也好，便同意了，但又觉得不能让刘明与冯芳两人单独相处宴饮，只得一起坐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小女冯方女，年方二八，尚未出阁。”冯芳见陛下与天下第一权臣都关心自己的家事，心中愈发激动起来。

    “遇到合适的少年郎本将军为你保媒，蹇某最喜欢成人之美。”蹇硕随口画着大饼。

    但是刘明却心中一动——

    冯方女？在史书中，这不是袁术的爱妾吗？也是才貌双全的美女，原来正是冯芳之女。

    “何必找什么少年郎，就让虎女入宫来吧。”刘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蹇硕：“……”

    冯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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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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