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面对大理国的“出尔反尔”也并不生气。因为这才是小国的处世之道。

    大理虽然也自称皇帝，但大理皇室实际控制的地方很小。大理国其他的地方多由酋长，土司自治。

    高氏一族和大理皇室与其说是君臣，倒不如说是“合伙人”，只有他们两家联合起来才能钳制住其他的部族们归顺。

    不过这件事并不是大理段氏后辈君主的过错。

    当年段思平也是趁着南诏大乱，乱中取利才创下了这一片基业。

    但是作为一个外来户的段家，并没有能力真正的将大理国境内的民心整合。哪怕段家对内自称“白族”都没有完成民心的整合。

    而大理国的向心力就只有一个教派和一个人。

    这个教派就是佛派，因为大理地处南疆，南疆之民大多信仰佛派和巫教。为了笼络臣民，大理国主便带头尊崇佛派。但只是崇佛并不能得到那些信仰巫教的部族的认同。所以还需要尊崇另一個人。

    而这个人就是大汉丞相，武侯诸葛孔明。当年诸葛武侯远征南中，收复西南各族人心。

    南中十万大山的各部落，在南王孟获的带领下，便与诸葛武侯立下世代为汉守土的誓言。在大理国的许多小部族当中，仍然供奉着诸葛武侯的神像。

    这也是大理国急需中原王朝册封的原因，只有得到了中原汉人政权的承认，那么这些小部落才会真正的依附他们。

    大理目前仍在风雨飘摇当中。作为一个小国，最重要的就是审时度势，识时务。因此对于请求册封这件事，大理国不得不慎之又慎。

    赵穆看着段正淳和高升泰，他笑着说道：“岳父，高侯爷，我今天就是专门为这件事来的。”

    听到赵穆是专门为这件事来的，高升泰和段正淳也没有表现出太过的惊讶，都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赵穆继续说道：“我很了解，也很理解岳父和高侯爷的顾虑。所以多余的话，咱们也不必说了。呵呵，正如之前高侯爷所言，我虽然是大宋的王爷，但也是大理国的女婿。岳父，皇上，段兄皆待我不薄，我自不会让大理吃亏的。”

    高升泰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赵穆点点头说道：“应对之法谈不上，只不过看在姻亲的份上，我给大理准备了两条可选的道路。”

    自古以来弱国是没有谈判权的。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判桌上更拿不到。

    段正淳闻言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既然贤婿已经知晓了我们的顾虑，想必也有应对之法。”

    “不过我毕竟仍是大宋的宗室，在思虑上自然是以我大宋的利益为上，还请岳父和高侯爷原谅。”

    赵穆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这第一条乃是上策。那就是大理国这一次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跟我们之前商议的一样，依旧送上请求册封的国书。而眼下正直宋辽关系破裂的关键时期，若是这个时候大理肯力挺大宋，无论是对我主陛下，还是对文武百官都有一个好的交代。”

    “若是此时谈及此事的话，不但大理国能拿到更多的谈判筹码和利益，还能落下一个雪中送炭的美名。这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要令人动容，这个道理想必不用我来多说。”

    高升泰听完后说道：“如果这是上策的话，那么第二条路就是下策了？”

    赵穆默默地点点头，他继续说道：“不错。不但是下策，还是下下策。可以算是一个馊主意了。而这一条便是大理国此次只和亲，不称臣。而是隔岸观火两不相帮，坐看宋辽之争的成败。”

    赵穆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湄的声音便再度传来。

    “我看这第二条路才是上策。父亲，父王，我们还是选择第二条路为上。孩儿可不觉得他们大宋能胜得过大辽。若是辽兵南下，大宋难以抵挡。那么我们又和他们绑在一起，岂不是会殃及池鱼？我大理国何必为他们大宋陪葬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高湄一脸淡然的缓缓走了进来。

    高升泰扫视众人，随即见状呵斥道：“湄儿！不得无礼！我们在谈论国事，你还不下去！”

    赵穆回头看了高湄一眼，随后笑道：“呵呵，没想到镇南王妃一介女流便有如此见识，真乃女中英杰。若是将来为后，必然是母仪天下。”

    赵穆说的这话相当的阴阳怪气，在场众人都听出了他在讥讽高湄。

    高湄面对赵穆的讥讽，则是一声冷笑说道：“呵呵，王爷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你在朝中当面讥讽辽使。纵使大宋的皇帝不治你的罪，那位太后怕是也不会容你，更何况得罪了辽人，两国战端一开，说不定就要送你去辽国赔罪了！”

    “湄儿！”高升泰又是一声厉斥。高湄这才慢慢地低下了头，但高湄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丈夫的身边。

    高升泰随即对赵穆道歉道：“呵呵，小女自幼顽劣刁蛮，还请中山王勿要见怪。”

    赵穆摆摆手笑道：“呵呵，侯爷言重了，论起辈分来，我还要同镇南王妃叫一声‘兄嫂’，一家人说话又岂会真的动气？不过王妃方才也将利弊告知大家了，如何行止，最后还是由岳父和侯爷决断。”

    段誉这个时候问道：“那赵兄你的意见呢？你向来足智多谋，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

    听到段誉的话，高湄不由得瞪了段誉一眼。

    虽然高湄和段誉成婚了，但两人却没有太多的感情，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

    而高湄对于段誉的好感，也就是看中了段誉俊朗的外表罢了。对于段誉其他的，她都挺嫌弃的。

    一者就是因为段誉这个人很佛系，缺少主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没有一丁点的男子气概。

    二者就是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这个妻子的身上，而是在一尊玉像，还有赵穆这个异邦男人的身上。

    段誉作为皇位继承人，大理国未来的皇帝，整日不是想着怎么韬光养晦，让大理国雄霸一方。

    而是整日放着高湄一个大活人不看，而是去琅嬛福地看一尊玉像。要么就是想着跟赵穆鲜衣怒马江湖行的逍遥日子。

    高湄虽然性情孤傲，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若是段誉整天想着别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她的亲妹妹，她都觉得段誉是个正常人。

    但是段誉整天想着一尊玉像和一个男人。这就有点让高湄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她感觉自己的魅力还不如一尊石像和一个男人。

    那尊玉像如果不是段誉的禁脔的话，高湄早就把它给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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