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高屠户早早的起床，就去隔壁屋子里叫苏万金。苏万金以前在家里，一直都是，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如今天还没亮，外祖父就来叫他，他心情有点不爽。

但想着昨天母亲的劝告，他还是狠了狠心，迅速坐了起来，但他起床刚穿好衣服，又忍不住倒回床上睡了。

高屠户本看着他，已经起来穿衣，对他表现还算满意，但是在外面等了他很久，也不见出来，于是又回来查看。

只见他穿着衣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高屠户脾气上来了，忍不住就上去拉他，一边拉一边叫：“快起来，再不起来，那猪都被别人选光了。”

他的吼声，不但把苏万金吵醒了，也吵醒了旁边的高翠华，高翠华见爹爹生气，急忙也起来催促儿子。

“金宝，快点听你外祖的话，今天要好好表现。”

苏万金虽万般不愿，可还是下床了，苗红红早就起来煮了饭，他们急着去猪市选猪，来不及吃饭，苗红红就用布袋，给他们一人装了一个大红薯，拿着路上吃。

两人拿着红薯就上路了，高屠户也很久，没早起去猪市了，今天也有点起晚了，加上等待苏万金的时间，此时天已蒙蒙亮了。

他们屠户买猪，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直接下到村里，去农户家里收猪，还有一种就是早早去猪市，有些农户，会早早将猪运到那里卖，当然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

高屠户年轻的时候，都是下乡收猪，那样猪的价格不断便宜，而且质量好，但是后来年纪大了，都是一早去猪市买，然后再宰了，最后再拿到肉摊卖。

高屠户走在前面，苏万金跟在后面，可越走越走，苏万金却拉的越来越远，原来他很少运动，现在虽是由于长期吃的差了，瘦了，走路不喘了，可他根本走不了那么快，加上他正忙着吃手上的红薯，所以就越来越远。

高屠户回头一看，见外孙已拉的很远，很是生气，可又一想他从没干过辛苦活，这是第一次，难免跟不上，还是忍住了，没有发脾气，而是在那等了他一会儿。

两个人晃晃悠悠，终于来到猪市，大部分猪都已经卖完了，各家的屠户们，也开始杀猪了，由于这里有一大片空地，屠户们基本就会在这当场宰杀完毕，再拿着分好的猪肉到各自的店铺或者肉铺摊子。

高屠户在剩下的几头猪里挑挑拣拣，终于选中了一头相对不错的猪，这猪要看肥瘦程度，还有健康活泼程度，要是买的猪都是骨头，或者太瘦可不行，要是买的猪有病，让吃的人吃出毛病那更是不行。

他一边选一边将这些秘诀，都告诉了苏万金。苏万金没睡够觉，脑袋昏昏沉沉，根本没记住，但他还是表面应和，假装记住了。

选好了猪后，卖猪的帮他一起，绑好了猪，然后三人合力将其抬上杀猪的案板。

这旁边杀猪的正是高屠户的徒弟。

“师父，你不是不亲自杀猪了，怎么今日又杀上了？”他不解的问。

“哦，这不是我外孙想学着杀猪嘛，我就想亲自来教教他。”

“小伙子你真有福，师父杀猪最是厉害，你找对人学了。”他徒弟说了句客气话。

苏万金在旁边很不以为然，杀猪还有厉不厉害的，不就是杀了，然后用刀割一下的事。

客套完了，高屠户就开始指点外孙杀猪。

“这杀猪要稳准狠，找准位置，一刀毙命。”说完高屠户给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让他拿着刀试一下。

苏万金刚才想着简单，可如今亲手拿着刀，却失去了下手的勇气。

高屠户见他犹豫，就忙给他鼓励：“第一次拿刀难免紧张，你就当这不是活物，只是一根木头，你狠狠的扎向他的心脏就可以了。”

苏万金经过外祖父的鼓励并没有好受，反而越来越紧张。

“快扎呀，这总得有第一次的，以后就好了。”高屠户见他一直不动手，忍不住催促，他带的徒弟虽也第一次紧张，可没外孙这样，吓得腿抖。

终于苏万金闭上眼睛，狠狠的刺了一下。但是他没扎在要害，猪被扎了之后，由于疼痛开始不断挣扎起来，并且不但哀嚎起来。

高屠户见不好，急忙上去按住猪的上半身，不让他挣扎到案板下面。

“你看准了位置，再扎一次，就扎在这。”高屠户又比了一下心脏的位置。

苏万金此时看着猪的挣扎，听着他的嚎叫，竟更加紧张了，可面对外祖父的催促，他不得不扎了第二刀。

只是这次他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刀正好扎在绑住前蹄的，绳子的位置，绳子断了。

苏万金见此，急忙丢下刀就跑了。

高屠户本就年纪大了，经过上次大病，体力更是不行，如今按住猪半天已是筋疲力尽，此时猪的前蹄被放开，后蹄虽还被绑住，但猪还是用前蹄往前奔跑逃命。

高屠户被猪带着一直在地上拖行，幸好猪的后蹄被绑，速度很慢。苏万金在远处见到外祖受难，却并不敢上前。

那猪身上有伤，很是疼痛，所以疯狂乱窜，高屠户也被他拖着，满地乱跑。

高屠户此时还不敢松手，如果松手，猪说不定踏在他身上，这三百多斤的猪压到他身上也是要命的。

他还想等着外孙来救，可他看着苏万金站在远处，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再想到他气死他亲生祖父的事情，忽然觉得完了，今日我命丧于此了。

正当他由于乏力，放手闭目待死之时，忽然旁边冲出一人，手拿尖刀，一下刺向猪的心脏。

那猪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师傅，你没事吧。”原来是他徒弟在旁边，见到他有危险，赶快过来相救。他徒弟见猪不动了，就过来扶起他。

“小吴呀，多谢你救我命，只头猪送给你了，就当做谢礼。”高屠户知道，他已经没力气再杀猪了，更没力气教苏万金了。

“师傅，我只是顺手的事，哪里谈得上恩呢，何况我这杀猪的手艺还是从你那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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