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飞机上下来的陈耕，龚建军激动的开走两步迎上去：“陈董……”

        “叫什么陈董，叫三哥，”看到自己的兄弟，陈耕开心的不得了，一巴掌拍在龚建军的肩膀上：“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

        “嗯！”龚建军重重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怎么样？”陈耕关心的问道：“想家了没有？要不要回去看看？”

        龚建军憨厚的笑了笑，点头道：“想是肯定想，哪能不想呢？不过没关系，这边的事情还离不开我，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再回去看看。”

        陈耕点点头：“那成，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反正你记住，工作是做不完的，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别把自己给累着了。”

        龚建军感激的道：“我晓得。”顿了顿，龚建军道：“三哥，尼古拉耶夫造船厂那边开始拆那艘航母了。”

        说到拆航母，龚建军惋惜和心痛的厉害：“那么大的一艘航母啊，说拆就拆……不是没见过败家子，可这样的败家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哪怕卖给咱们国家也好啊。”

        陈耕却是摇摇头：“如果是苏联，拥有两艘航母不算什么，但既然苏联没了，就凭乌克兰，他们还想有两艘航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们配吗？

        先不说他们养不养的起，就算他们养的起，你觉得一旦乌克兰人有了航母——别说是一艘6万吨的常规动力和一艘8万吨的核动力，就算是一艘英国人的无敌级那么大的航母——你觉得俄罗斯人和美国人、欧洲人能放心？

        这两艘航母拿是航母，根本就是两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弹，乌克兰有放弃航母的心思，算他们聪明。”

        龚建军还从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现在听陈耕这么一说，仔细咂摸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还真像是陈耕说的那样，如果是苏联也就罢了，但如果是乌克兰，对于他们来说，拥有航母就是取死知道，就像是老话说的那样是“怀璧其罪”：“是这个理，不过话是这么说，可看到这么一个战略级的武器就这么被拆了，心里的滋味，真是……难以形容。”

        “谁说不是呢。”陈耕也跟着叹了口气。

        别看他心里明白，对于乌克兰来说，将这艘已经完成了40%、正在进行船身大合拢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航母拆了是最好的选择，但从他个人感情的角度来说，他真的是感到无比惋惜：这么好的东西，你们不好的话，给我也行啊。

        “好了，不说这个，”摆摆手收拾了一下心情，陈耕问道：“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龚建军对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情况了若指掌，闻言，他立刻道：“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解体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最多再有一个星期就能把船台腾出来，不过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挪威的那家航运公司来了个副总裁，也不知道要跟尼古拉耶夫造船厂谈什么。”

        挪威的那家航运公司来了个副总裁？陈耕笑了：“我知道挪威人要跟尼古拉耶夫造船厂谈什么。”

        “你知道？”龚建军瞪着眼睛，满脸的不信：“你怎么会知道？”

        陈耕一脸神秘的笑道：“看吧，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望着陈耕，龚建军一脸的茫然和不解：三哥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

        “库尔伯特先生，您说什么？”马卡洛夫脸色瞬间变了，颤声道：“你们要取消订单？”

        简直是晴天一个霹雳！

        挪威船东的副总裁来了，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上上下下满心欢喜的以为对方是来参加龙骨的安放仪式的，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告诉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一个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他们不打算再建这些艘船了！

        “马卡洛夫船厂，我很抱歉，”库尔伯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道：“因为市场环境的影响，在经过慎重的分析之后，董事会决定取消这六艘船的订单，当然，我们会按照合同的规定向贵方支付违约赔偿金……”

        被这个消息劈的一脸呆滞马卡洛夫船厂这才反应过来，他猛然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库尔伯特先生，你们不能取消订单，不能这么做……”

        “不，我们可以这么做，我们签订的合同里面规定了的，”库尔伯特有些不高兴了，他毫不客气的打断马卡洛夫的话，道：“我方有权根据市场环境的变化而决定追加或者取消订单，如果要取消订单，我方将向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支付赔偿金……现在，我们愿意取消订单，我们也愿意向你们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支付赔偿金，就算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打官司，也一定是我们赢。”

        马卡洛夫这才反应过来，合同当中的确是有这么一条规定，当时看到这条规定的时候，马卡洛夫觉得自己完全能够理解挪威人为什么要在合同当中增加这么一个条款：如果市场环境更好，挪威人肯定要追加订单，到了这个时候，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不就赚大发了吗？

        可万万没想到，该死的挪威人竟然用这一条来取消合同！

        眼看着挪威人取消订单的态度很坚决，马卡洛夫是真的急了：“库尔伯特先生，贵方是认为造价太高了吗？我……我……我可以将报价再降低2%……不不不，我们可以再降价3%……”

        造船业的利润并不是很高，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将整体报价降低3%，意味着他们的利润可能还不到原来的一半，库尔伯特听的都心动了，如果是正常的商业往来，能让船厂将整体的报价降低3%，船东就赚道大便宜了，但可惜，这次取消订单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价格因素，而是政治因素……

        “这不是价格的问题，”库尔伯特两手一摊，无奈的对马卡洛夫道：“马卡洛夫厂长，我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公司之前对未来10年内世界航运市场的分析出现了严重的错误，所以我们必须扭转这个错误……您听我说完，”

        做了个手势，库尔伯特示意马卡洛夫厂长听自己把话说完：“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一艘船的造价是多少，而在于长期的运营成本太高，而且极有可能会亏本，不瞒您说，董事会已经决定将船队缩减到80艘船的规模，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竖起一根指头，库尔伯特说道：“这意味着我们还卖掉至少24艘船，现在您还觉得这是降价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马卡洛夫整个人都呆滞了，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对方竟然还要再卖掉20多艘货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继续与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造船订单了，哪怕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将报价降低到原来的50%也不可能。

        但如果没有这六艘远洋巨型货轮的订单，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怎么办？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几万名工人靠什么生活？

        看着失魂落魄、脸色灰白的马卡洛夫，库尔伯特心里没有一丝的愧疚，相反，他心里很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开心和兴奋，看着失魂落魄的马卡洛夫，他的心情简直就跟小孩子吃着偷来的水果是一样一样的：偷来的水果就是比家里的水果好吃。

        苏联再怎么强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给忽悠的解体了？你们这些苏联的“余孽”，也别想得到赦免！

        努力控制着心中的兴奋，库尔伯特站起身对马卡洛夫说道：“马卡洛夫先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但我要说的是，出现这样的事谁也没办法，我们能做的就是按照合同中的规定赔偿你们的损失，我带来了律师，奥所以随时都可以进行交割……对了，不是听说美国人准备收购你们拆解下来的钢板吗？或许你们还可以从这里弥补一下损失。”

        是了。

        被库尔伯特这么已提醒，马卡洛夫这才反应过来，此前美国纽克钢铁与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签订了以450美元每吨的价格来收购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拆解下来的钢铁的协议，虽然挪威人取消了造船的订单，但这3万多吨航母用特种钢材还是能卖一千多万美元，有这笔钱，尼古拉耶夫造船厂还是能撑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完全可以去市场上再去寻找新的订单。

        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同志们的肚子还不至于饿着，马卡洛夫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他努力撑起一点精神向库尔伯特点点头：“这次没能合作确实让人很遗憾，库尔伯特先生，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当然，”库尔伯特笑的有些诡异：“虽然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对于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实力我们从不怀疑，相信今后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美国纽特钢铁公司的人应该已经快到了吧？真想看看当乌克兰人知道他们的钢材只能卖150美元每吨而非450美元每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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