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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六章 杀鸡何必用牛刀


  《魔兽世界》终于在国内正式运营,2005年1月10日内测,最高等级45级,4月份会正式公测,最高等级是60级。

  用一句老话来说,60级,只是刚开始。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华银财团已经是私企的极限,不可能更强盛了,可在徐腾眼里,这不过是刚开始的45级,满级估计得是200级的准神境界。

  只不过,在这个星球上,绝大多数的玩家还在新人村,央企也不过是30级罢了。

  一切都只是刚开始,华银财团的目标和征途注定是星辰大海。

  这是徐腾心中最坚定的信仰。

  既有征服星辰之志,杀鸡而已,何必用牛刀。

  人和人是不同的。

  不同的经历,酝酿出不同的风格,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判断和决策也都不同。

  陈安邦92年下海经商,没有经历过80年代的那种倒爷经历,积累浅,早年凭借在部队的关系投靠庆云集团,快速崛起。

  后来随着煤铁资产的利润率激增,陈安邦判断大局已经向着华煤铁倾斜,转而接受华煤铁的扶持,在庆云系和华煤铁之间左右逢源,也不和江泰系正面冲突,随着江泰系的日渐衰败,这才终于有了东辰集团在2000年至2003年那段时期的辉煌。

  再后来,商战失利,被迫北上鄂尔多斯,陈安邦第三次判断大局,果断选择将东辰集团在江淮的资产折价出售给华腾集团,而不是华煤铁。

  因为陈安邦看的很清楚,华煤铁虽有二流央企持股的背景,大局上早已输给华银财团太多。

  他的判断很精准,做为一家私企,想在中国做大事,想在外省立足,想能有朝一日回归本省,投靠华银财团是最佳之选,再无他策。

  鳖王,陈永年。

  时至今日,陈永年早就知道自己被徐妈和张丽英坑了一局,丢了永泰矿业集团,鳖王就是鳖王,打落牙齿和血吞,一声不坑。

  去年此时,邬太太受华煤铁吴总的邀请,回国要和徐腾、陈健打官司,想要夺回江泰集团的控股权时,曾经给陈永年打了几次电话,要陈永年和她联手。

  陈永年一直没回话,心里其实只有一句话,滚!

  凡事讲公道。

  如今的江泰集团,2/5的股份在陈健手里。

  陈永年没啥好说的,这个结局很好,陈健既是他和陈玉玲的儿子,也是黄信洲和陈玉玲的儿子,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陈健的。

  海星,海星。

  陈健最初应该用的名字就是黄海星,95年,陈永年在江州和淮州投资装饰城产业,想来想去,没有用“永泰装饰城”,而是“海星装饰城”。

  那时,陈永年的想法是在全省投资十几家海星装饰城,全部留给陈健继承,永泰集团留给自己的儿子……结果没想到,他以为是亲生的两个儿子,居然是多年跟班老司机的种。

  这真是将陈永年气疯了,为了颜面,一直不敢吭声。

  几年前离婚再娶后,去年总算又生了一个女儿,这一回,陈永年是真被吓出精神病,当天就在珠海妇幼保健医院做了亲子鉴定。

  商人,记仇的商人都是蠢货,做不成大事。

  在徐腾、陈永年、陈安邦的这种段位,只要有利益需求,过去的事,随时都可以让它们随风而去,翻篇儿,重新划着幸福的友谊小船向前,再向前。

  在徐腾的这间三百多平米的春园野竹办公室里,两位陈董事长和罗红岩谈笑风生,回忆以前的事。

  竹海间,藤椅边,一壶碧螺春,多少往事如烟。

  辗转十余年,一笑泯恩仇。

  徐腾只是听他们聊着旧事,有些戏虐好笑,有些还蛮惊险,时值今日依旧余悸在心,他只是饶有趣味的听着,笑容温暖。

  “你们这次回来,事先去拜见了省里领导吗?”罗红岩终于将话题拽回到眼前,华银财团调整一下布局,允许两位重返江淮商界,可不是良心发现做善事。

  “我上午和阎富明见了一面,谈了两个小时,应该讲,省里很欢迎东辰集团回本省发展,支持省里的经济建设。”陈安邦的神色变得谨慎许多,用词慎重,特意看了徐腾一眼,微微颔首谢过。

  徐腾也微微点一下头,示意陈安邦不用谢,这不过是他的举手之劳。

  “我昨天和陆岩吃了中饭,上午也见了其他几位领导,宋书记也在场,谈的很不错。”陈永年的话里,信息含量更多,他这一次重返江淮省,身份还是永泰集团董事长,只是份量和以前截然不同。

  “现在的永泰集团可不简单,加上渝州的PX项目,全国总计7个PX,总投资超过400亿,和三桶油都有合作,再加上庆云系的乙烯、丙烯、芳烃、碱、磷肥的产业链,差不多算是国内仅次于三桶油的化工业巨头。”陈安邦有点唏嘘感慨,华银财团不愧是第一私企财团,几年时间,已经轻易缔造出一家国内最大的私企化工巨头。

  “这才是刚开始啊,我这个位置也不好坐,时间紧,任务重,目标指着复合材料和精细化工,这段时间还要投资碳纤维的科研攻关,资金压力真的有点大。”陈永年更是一番唏嘘,神情凝重,心里其实是非常得意。

  陈安邦当然知道,陈永年心里是何等的得意,也不会道破,毕竟……这是没办法的事,华银财团太强了,在上层的公关能力绝不逊色于央企,在政策领域也咬的很紧,每一步都紧贴国家产业升级的大规划。

  七个PX项目,已经过了五个审批,速度之快,过程之顺利,各个地方政府为此要补贴华银财团多少优惠政策和土地,陈安邦基本都没办法想象。

  本身就是国内第一私企财团,还能从地方吸收大量的利好,从政策银行吸收大笔优惠贷款。

  在中国,能将生意做到这种境界,那是非常了不起的。

  陈安邦不服不行。

  “这两年,华银系的扩张太迅猛,资金压力确实是比较大的。”徐腾不打算隐瞒,实话实说的告诉陈安邦,“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们从去年初就大致清楚央行会收缩银根,去年没缩,今年就肯定得缩,挤压各地的投资泡沫,特别是地产泡沫。证券市场的行情又太差,华银系只能大规模投资实业,抢占地盘,多弄点项目,多借点钱好过冬。”

  “老蒋深谋远虑啊,陈某佩服之至……话说回来,华银系人脉深厚,消息确实是很灵通。”陈安邦还能说什么呢,华银财团的生意做到这种水平,除了央企,国内其实已无多少对手,华煤铁的吴光雄真是越来越糊涂,居然认死理,想和华银财团一拼高低。

  徐腾笑了笑,没有解释,取出一份合约交给陈安邦,“东辰集团离开江淮省之前,我买了很多土地储备,说实话,有一些还是不太好运作的,加10%的价格卖给您,没有问题吧?”

  “多谢。”陈安邦诚心致谢,虽说也就是一年时间,两江合并,嵍州建市后,相关地产的价格增值可绝对不止10%,当然,他已经估测到是那几块城中村的土地。

  这种城中村的拆迁问题,历来很棘手,徐腾当初接手这几块地皮时,就没打算亲自主持拆迁和楼盘的开发,纯属财务投资,先接手,等两年再卖给其他开发商。

  这是硬骨头,很难啃,难免得用点手段。

  陈安邦这段时间刚筹划重返江淮,土地储备很少,也缺乏其他的土建合同,徐腾不愿意做的城中村硬骨头,对陈安邦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生意。

  “你看一下吧,其实还是有一块好地盘的,正好在东辰大厦附近。”徐腾将这份涉及三块土地,总面积70万平方米的土地转让合同推到陈安邦面前,示意对方看完再说,不用急着道谢。

  “哦,那块地确实不错。”陈安邦有点惊喜,这就将合同书拿起来仔细翻阅,谈不上是非常满意,至少能打个75分,很划算的一次交易。

  一笑泯恩仇是有代价的。

  徐腾一手让了4亿左右的地价给对方,这其实也没什么,他当初在两江合并之前,从陈安邦手里买下255.4万平米的土地储备,绝大多数都位于江州、江北、西江、嵍县,23.7亿买入,一年半的时间,目前已经价值40亿左右,翻了一倍左右。

  让掉4个亿的净利润也没什么,正好省掉7000万左右的土地增值税。

  地产这个行业,利润很丰厚,税收也不低。

  在这份合同里,徐腾顺势转让了一家建设工程公司。

  陈安邦离开江淮省时,将旗下的东辰建设分拆成两家,其中一家卖给徐腾,前身是江州建设第三工程公司和西城区水利建筑设计局,徐腾现在完璧归赵。

  陈安邦早年就从土建工程承包起步,一路发展至今,一度是江淮省最大的建筑工程承包商,从高速工程、楼宇、桥梁到水利,牌照齐备。

  这个生意,徐腾根本不打算做,华腾集团不做,江泰集团也无意经营。

  东鹰集团就是盯住这一点快速扩张,在省里连续拿下多家土建承包合同,徐腾请陈安邦回归,也正是想要利用东辰集团土建行业优势和经验,挤兑东鹰集团,遏制东鹰集团的发展速度。

  陈安邦将徐腾给的这份交易合同看完,不动声色,思量一番才将合同搁在桌上,点了点头,“放心,东鹰集团拿合同的手段并不高明,最近这两年,苏华建设集团拿项目的方式才是比较奇特的,我仔细研究过,手段有点黑,BT和BOT模式的概念倒是不错,很适合国情,很适合急于上马大工程的各个地方。”

  “你想和对方竞争?”徐腾看着陈安邦,这是一条不归路,陈安邦心里很清楚,苏华建设的扩张路子是有点野蛮的,具体怎么操作,作为土建工程大鳄的陈安邦很清楚,绝非对方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徐腾也靠概念地产拿土地,但和苏华建设集团是两种情况,后者是纯粹拿下基建项目,替地方政府出资,全权负责运营和移交,从中牟利的关键是竞标。

  实际上,这些项目基本没有竞拍过程,直接签合同,一次性授权四十年的经营权,或者定出一个远超市场价的合同价格。

  或者是正常的价格,但在整个建设工程中,根本没有任何监管机制,完全是苏华建设自行处理,工程质量是否达标,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当然要竞争,但不至于降低质量,BT和BOT模式在国内的市场空间很大,关键是要好好做,用心做,不能烂,要看的更远一点,更负责一点。”陈安邦看不起东鹰集团和柳银霞的手段,但对于今年突然如日中天的苏华建设集团,并无半点轻蔑,虽说对方言行不一,手段比之柳银霞,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你能保证工程质量,拿捏准尺度,我们可以帮你。”徐腾对这个生意有点兴趣,华银系有全国性的网络,可以帮陈安邦扩展人脉,竞争工程总包合同,帮助对方融资。

  前提只有一个,尺度。

  “这不是问题,谁都不想引火烧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事,我们不做,有些钱,我们不赚。”陈安邦毕竟是那种能做到一省首富的人,目光坚定,没什么太在意。

  这个行业,他太精了,有什么没见过的,有什么没遇过的?

  他很有自信,即便对手是柳银霞、苏华建设,他都可以轻松应付,个别项目失手,他也无所谓,不值得赔上企业的口碑和信誉。

  “好。”徐腾回答的很简单,因为在土建工程这个领域,陈安邦是拿合同的专家,也是拿捏尺度的老手,做为一个资本家,陈安邦的水平是绝对没问题的,比之陈永年、罗红岩,要高出不止一筹。

  蒋宁远曾经说过,江淮省的这帮商人,真正能出人头地的就是陈安邦,其余的陈永年、吴光雄……都不行。

  徐腾很客观的说,这个评价很公允,否则,最后也不可能是陈安邦成为江淮省的首富。

  陈安邦很精明,华腾集团雄踞江淮省的地产生意,加上同属于华银财团的万科地产、神州置地,属于盟友方的中润置地,留给其他竞争对手的空间太小。

  东辰集团重返江淮,重返华东,已经没机会做大地产业,其他产业基本也没有多少机会,唯有土建工程领域是华银财团不做的。

  陈安邦的策略就是主力推进土建总包业务,借助华银财团,争取做国内最大的私营土建承包商,兼顾其他产业的多元化经营。

  这是真正的智者。

  徐腾的回答只有一个“好”字,和真正的智者打交道,确实是很轻松。

  国际建筑行业的新概念很多,BT、BOT、TOT、TBT、BOT、PPP,花样繁多,国内建筑行业也就是从90年代后期,通过和港澳财团的接触才逐步拉开国际化的序幕。

  这么多的花样和新概念,其实就是一句话,在政府没钱的情况下,如何做工程,可以先让企业出资建设,然后选择企业运营、特许经营权、租借、拍卖、债券融资、混合持股、合作运营等等方式,让企业收回投资。

  陈安邦这一年多的时间,在鄂尔多斯竞拍煤田之余,正好闲下来,选择最擅长的老本行建筑业做为新的突破口后,花了很多精力和时间研究这些新形态的运作模式。

  他原本还准备花一点时间游说徐腾支持他,结果没想到,徐腾对他很有信心,甚至比他自己都有信心。

  这一刻,徐腾没有再浪费时间,和陈安邦聊建筑业的合作,而是和陈永年谈一点永泰化工的事,听一听陈永年的工作安排,偶尔补充一个提议。

  陈安邦沉默无声的听着,喝着这一杯碧螺春,心里有很多感慨,觉得自己这几年输给华腾系,确实是理所当然。

  他必须承认,和徐腾合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很痛快的事。

  几天后。

  徐腾在这间竹海办公室里又迎来了东鹰集团的董事长柳银霞,这一次,华煤铁的吴光雄董事长没来,这位吴总和徐腾是生死之仇,八字不合,见面不如怀念,不如不见。

  所以,吴总将江州商业银行股份改革的这笔生意,全权委托给柳银霞负责,由柳银霞跑腿协调各方。

  虽说是身家三十亿的女富豪,柳银霞却跑的很勤快,几天时间跑了十几家企业和单位,因为这是银行生意,能有机会入股、控股一家银行,差不多就是一个资本家的最高境界。

  她的东鹰集团想要成为华银系那样的财团,这就是第一步,她到江淮省发展以前,真的没有想过,她能有今天这种成绩,那时,她以为自己最多就是买断几个市县的自来水厂,承包几家高速和市政工程的土建业务,再拿下十几块地,做一个中等水平的地产商。

  她爱这个省。

  今天来见徐腾之前,她特意重新打扮一番,精心选了一套淡绿色的巴宝莉女士套装,包包是香奈儿,佩戴着卡蒂亚的豆蔻春华系列的手表和祖母绿项链,雍容华贵,妆容精致。

  她很漂亮,在她这个年纪算是很不错的女富豪,但和陆芳芳那种女妖比,她就差一截了。

  徐腾听人说,她曾去日本隆胸整容,在江州混的水涨船高,风起云涌,还聘了一位专业的形象顾问,为她挑选服饰首饰,经常去伦敦、香港扫货,一年在个人包装上的开销得上千万。

  她还给梅嘉莉送过一套价值几百万的首饰,想搭着梅嘉莉的人脉,跻身港澳的贵妇圈。

  东电国际的苏姐,其实也很喜欢在那种圈子里混迹,对梅嘉莉就挺关照,这一次去西南考察,为梅嘉莉引荐了很多人脉。

  这是梅嘉莉特殊优势,老赌王的女儿,亚洲赌王的准儿媳。

  不客气的说,徐妈在港澳和珠三角的贵妇圈子混,也得以梅嘉莉的准婆婆自居。

  徐腾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里喝一杯轩尼诗VSOP,坐在玻璃墙内的藤椅上,欣赏即将到来的落日,冬季,时间总是过的这么快。

  2点上班,开一个华腾集团的高层行政会议而已,天就快黑了。

  他坐在这里,一杯干邑在手指间均匀摇晃,静静的欣赏着长江大学和夜莺山的良辰美景,片刻后,阖上眼帘整理思绪。

  没人知道,他其实也有诸多压力和烦恼,他只是淡然的不在意成败,因为他从不期望每一项投资都能成功。

  每个年轻人都在快速成长。

  徐腾还练出一种本事,不管他多讨厌对方,现在都不会很直接的露出痕迹,特别是对柳银霞、李贺军之流。

  柳银霞进入他的办公室时,差不多是肃然起敬,发自内心的羡慕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事业,如果能利用徐腾,快速成为中国顶尖的女富豪,跻入华银财团,拿就更完美了。

  “坐吧。”徐腾仿佛和柳银霞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一般,没有过于客套的起身相迎,很随意的抿一口酒,看着墙幕外的景色,只是指了指对面的藤椅,让柳银霞过来就坐。

  “多谢,多谢。”柳银霞还是挺客气的,笑容爽朗,迫不及待的从手袋里取出一份新的方案书递给徐腾过目,“徐董事长,这一次真是完全按照您的意思秉办,请了永安会计事务所核查资产,我们私企溢价20%入股。”

  徐腾的意思是溢价30%,她和吴光雄终究是舍不得,没有完全照搬,新协议是私企溢价20%入股江州商业银行,已经算是很给徐腾情面,免得这事真被徐腾搅乱破坏。

  华腾系有澳门富信银行,整个华银财团有华夏银行、华夏保险,徐腾手里也有华泰保险公司和华泰证券,在金融产业的布局很深厚,根本不着急再入股江州商业银行。

  柳银霞和吴光雄就不同了,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好机会,他们也就是在江淮省才有这种机会,出了江淮省,门都没有。

  徐腾接过这份新方案,一边翻看,一边吩咐柳银霞,“以后到我这里不用太客气,你自己倒酒,省得我麻烦韩黛过来给你斟酒。”

  “不用,不用,哪里能麻烦韩小姐,她可是徐董事长身边的能臣。”柳银霞笑的脸都快歪了,心里欣喜不已,就知道男人都是一个尿性。

  她的人生经验很简单,只要这个男人喜欢女人,她就能利用对方,不管对方好财,还是好色,她都有的是办法。

  她能有今天的成功,就靠这一招。

  “我以前就听说徐董事长对轩尼诗有特别的喜好,经常喝,其实我也很喜欢!”柳银霞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自斟了半杯轩尼诗VSOP,像模像样的品畷一番,赞不绝口,“价格实惠,而且是真正的顶级干邑,徐董事长真不愧是爱酒之人。”

  她已经有点忘乎所以,打开话闸就停不下来,“徐董事长,我听人说,轩尼诗和拉菲都是徐家的产业,这可真是了不得,做生意做到您家这种境界,实在是华商楷模,天下第一。”

  “轩尼诗是独立的法国酿酒公司,目前是卡蒂亚集团和LVMH集团共同持有,还谈不上是家族产业,何况这里面是一个很复杂控股关系,银河资本控股凤凰资本,凤凰资本再控股卡蒂亚集团,每一层都只是相对的控股权。”徐腾漫不经心的像是真将对方当成普通朋友,愿意解释一下,一边慢悠悠的阅览新的江商行股改方案。

  “那也很厉害呢,我最近看报告,据说LV集团有意出售轩尼诗和酩悦香槟的股权,换取现金增持在古驰的股份。”柳银霞对徐家最仰慕的地方就是两点,一是控股华夏金融集团,二是控股全球第三大的奢侈品公司卡蒂亚集团。

  全球三大奢侈品公司都在法国,第一是LVMH,路易威登-酩悦集团;第二是PPR法国巴黎春天集团;第三大就是英国凤凰资本控股的法国卡蒂亚集团。

  三者各有优势,LVMH集团强于酒业、皮具、服装,PPR强于高端奢侈品百货,卡蒂亚集团强于珠宝、首饰和红酒。

  这两年,LVMH和PPR正在争夺奢侈品古驰。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LVMH考虑沽售酩悦旗下的多家香槟和干邑品牌,减少酒业资产,PPR则在考虑出售巴黎春天百货的控股权。

  卡蒂亚集团对两者都有兴趣,只是因为整个华银财团的投资重心集中在国内,现金流相对有限,面对同样有意收购巴黎春天百货的德意志银行投资基金RREEF,竞争态势不妙。

  不管怎么说,这家法国卡蒂亚集团只是华银财团在国际投资市场的一张名片,不值得进一步投资。

  花费40亿欧元的价码收购巴黎春天百货,投资回报率显然不能和徐腾手里的这个生意相提并论,别看这家江州商业银行暂时只值几十亿RMB。

  徐腾将新的股改合同看了一遍,基本能接受,第一大股东是江淮省投资集团,第二大股东是华腾工业控股集团,第三大股东澳门富信金融集团;第四、第五、第六大的股东是江钢、淮煤、省高速,后面才是华煤铁、东鹰、江泰、海星控股。

  这个协议比徐腾几天前的要求更好,柳银霞完全不知道徐腾将陈安邦弄回来整她,满心欢喜的为他东奔西走,说服华煤铁的吴光雄董事长暂避锋芒,让华银财团控股江州商业银行。

  因为柳银霞在和省投集团的杨总洽谈时,无意中听杨总提及一个令她震惊的事,江州商业银行股改这件事,华银系和省投集团早有君子协议,后续会在江州商业银行的基础上合并淮州、庆州三家商业银行,组建新的长江银行,再陆续合并本省的其他市级商业银行。

  省投将一直位列第一大股东,而华银系则通过多家公司,分散拥有1/3的股份。

  这一切早就在华银系的计划中。

  柳银霞当时就震惊了,差点当场高氵朝澎湃,这才明白,徐腾那一句“想要跟着他的计划赚钱,就要尊重他的商业价值”的真实含义。

  她现在就是死,也要抱住徐腾的大腿分一杯羹。

  她要求不高,只求1/10的股份,5%也行,只要能进入长江银行的董事会,有一个执行董事的席位,她可以给徐腾当牛做马。

  她真不知道,徐腾迟早要她滚出江淮。

  她以为自己很阴险,和徐腾比,其实已经差的太远。

  就凭她是外省人,居然敢在江淮省玩豆腐渣工程,敢在江州市政工程和廉租工程的合同里弄虚作假,徐腾这个本省出身的商界太子,就有一千个理由和责任让她滚出江淮。

  “不错,有长进。”徐腾基本满意,将这份新的股改方案丢回桌子上,慢慢悠悠的抿一口干邑,欣赏片刻的落日,吩咐柳银霞,“沪州会帮我搞定华泰保险公司的人寿牌照,作为条件,华泰保险公司的注册地会在三月份迁移到沪州,我的计划3月5日迁移,3月10日完成华泰保险的股改。所以,江商行的这件事,3月5日之前必须定案,通过省里的审批,免得节外生枝。”

  “好,没问题。”柳银霞颤栗了,近乎是用一种仰慕的目光凝视徐腾,全身心都在颤栗,没办法想象,徐腾的生意居然是这么大。

  这还只是华银财团的分支。

  “那个……徐神,华泰保险公司的股改计划,我这边是不是有机会?”柳银霞忍不住要得寸进尺,真的忍不住,银行啊,保险啊,这都是什么级别的生意?

  “那你要问沪州的领导了,问问中润集团、中船和上汽,如果你能在谈判桌上站稳,我就支持你入股。”徐腾笑的有点戏虐,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嘲讽对方脑子有病。

  这个女人的贪婪程度,他早有体会,犯不着生气。

  “这几家都没有明确的保险业投资,中石化和珠三角的那一批国企巨头在运作阳光保险,沪州的这边当然不能被甩下距离,华泰保险是现成的壳资源,仅此而已。”

  徐腾很有耐心,就像是要教导对方如何遵守商界的规矩,“做生意嘛,鳄鱼是不会和草鱼合作的,等你到了这个级别,再来寻找这种机会。慢慢来吧,别让人觉得你太贪,否则,你到了这个级别,也没有谁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徐神不愧是徐神,我能听到这番话,真是受益良多。”柳银霞被打了一记耳光,依旧只能强颜欢笑,一年前,她曾经被徐腾训斥过,现在回想起来,她只能说自己那时以为能在江淮商界呼风唤雨,无人敢挡,真的太得意忘形。

  即便这一年里,她一直以为徐腾只是靠父母的纨绔,没什么大不了的,当面将话说的那么狠,结果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她没想到,徐腾的生意是这种境界,根本不屑正眼看她。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可以先回去了。”徐腾看一下腕表,提醒柳银霞一声,“这个时间段,我更喜欢一个人静一静……对了,陈安邦时间回来了,我以前收购东辰集团的地产和银狮啤酒厂时,承诺过,长则两年,短则一年,会帮东辰集团回到省里继续做生意。他是真正的江淮省商界巨擘,我也要礼让三分,你想在咱们省做点大事,最好主动去拜访他。”

  “行,我一定去拜访陈董事长。”柳银霞这会儿还不知道,陈安邦这一次回来就是负责压制她的东鹰集团,因为她在江淮省发展的太快,本土商帮已经准备联手搞她。

  陈安邦肯定不会当面得罪她,一本正经的谈合作,后面再慢慢收拾她和华煤铁,挤走这两家,东辰集团才能恢复在省里的地位。

  华煤铁。

  前身是华北煤铁贸易公司,现在的华北煤铁投资集团公司,北方煤铁大户,十几位股东都有部队转业的背景,去年最终完成了私有化进程,目前是冀省第二大的私营钢铁公司,全国煤炭产业的二十强之一。

  这家公司早在92年就进入江淮省,最初是倒卖煤铁,后来持有几家中小煤矿和铁矿,投资钢铁厂和地产业,入股铜州矿业,生意是越做越大。

  华银系原本无意介入钢铁产业,毕竟这是国企钢铁巨头主导的产业,华银系既无能力做到国内前三,就不会去趟这个浑水。

  只是随着老江泰系内部谈判结束,达成一致后,陈永年和柳俊生、苏皖、刘蕙玲父母在唐山投资的宝泰钢铁公司,终于拿到了身份证,正式纳入华银系旗下。

  这是99年底,江泰系的这些长辈秘密抽调江泰集团的资金,再加上各家众筹,合股在北方投资的私营钢企,到2004年时,总投资超过30亿,其中一半投资是来自于当地的银行贷款,负债率很高。

  华煤铁的钢铁业布局则是主要集中在武安,以华丰钢铁集团为首,在唐山也有一家华隆钢铁,以及华隆造船公司,都是规模较大的公司。

  现在钢铁产业的盈利能力还算是强势,一吨钢能有上百块的净利润,大家都在积极扩产,陈永年和苏厚文等人去年刚在宝泰钢铁公司增资10亿,又从银行借了7个亿扩大产能,主要生产建筑用的工字钢、槽钢和螺纹钢,简而言之,都是粗钢。

  粗钢怎么了?

  赚钱是硬道理,资本家又不傻,投资相对较低,利润还挺不错,为什么不做?

  这家宝泰钢铁集团后续要如何处理,华银系内部还真没有商量清楚,今年的第一次年会时,肯定要讨论这件事。

  徐腾的想法很简单,华银财团就是再虎,也得适度收缩战线,先在中信富泰的那个澳洲铁矿业务入一半股份,想办法重组之后一并卖给华煤铁,这是最佳选择。

  华煤铁要是不上当,徐腾可以跟陈健姓陈。

  吴光雄在华煤铁持股超过37.3%,柳银霞的持股超过13%,正好一起坑,迟早坑的他们不要不要的。

  柳银霞前脚刚离开徐腾的办公室,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陈健就匆匆过来,看起来是很开心的样子,刚坐下来就先倒了大半杯的轩尼诗干邑。

  “赢了?”徐腾手里这一杯干邑差不多都喝完了,将杯子搁在桌上,让陈健替他也多倒点。

  “总算是将韩骏那个所谓的江湖大佬打崩了,赚的不多,二十来亿,可他的损失就太多了,我都没办法统计,他几天前还能控股四家上市公司,现在差不多丢了一半,关键是那家绵州高新让他损失的太惨重。”陈健当然很开心,海星公司的这群黑卡同学和“北海龙”韩骏博弈了四十多天,终于在这几天里分出胜负。

  特别是这两天,在黑卡团利用网媒曝光绵州高新隐瞒的重大损失后,跟着做空的机构太多,打的韩骏眼都睁不开。

  北海系旗下主力持有的七只股票,股价一路雪崩。

  “可怜,这位江湖大佬恐怕要跑路了,他有一半的资金是靠私募,据说都签了兜底协议。”徐腾有点小唏嘘,毕竟此前刚见过韩骏,印象不错,相处的很愉快。

  没办法,生意就是生意。

  A股第一操盘手韩骏的历史终于要告一段落,最后的江湖大佬也终将成为传说。

  证券市场就是这样,没有谁能一直永赢不输,韩骏这一局输的很冤枉,绵州高新幕后的真实控股方是一家属于外资的海斯克公司,这家公司控股一家的华旭投资集团,华旭集团又全资持有一家恒康公司,再通过恒康公司控股绵州高新。

  绵州高新在去年初还属于国有上市公司,2004年4月私有化,高管层没有任何变动,这些高管就是一群国企老干部,不仅违背上市公司的原则,向投资市场隐瞒了技术团队和重要技术专利流失的重大信息,也没有将实情告诉汉泷系的刘总,没有告诉北海系的韩骏,甚至没有通知恒康公司,而恒康公司幕后的华旭集团更不知情。

  海斯克公司和华旭集团的詹董事长是一位六十岁的阿姨,虽说是90年代就开始做生意,也就是首都居委会大妈的水平,绝非李锦芬、张丽英那种级别。

  这位詹董事长对资本市场的了解有限,基本没有所谓的现代企业管理思维,名下的企业全部属于皮包性质,一团混乱,偏偏控制着华旭能源、绵州高新两家上市公司,同时是韩骏私募资本的主要投资人,在钟霖那里也有几个亿的信托投资。

  罗玉娟将这些信息调查的一清二楚,从一开始就知道韩骏的命门是绵州高新。

  这是一次绝佳的做空良机,十载难逢,完全是对方内部管理混乱造成的,罗玉娟、陈健、柳俊生这一拨黑卡团,也是权衡了很长时间才决定出手。

  总之,罗玉娟是真不怕死的典范,做生意也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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