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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57次


尤嘉成功失眠了,  第二天下暴雪,  又停电,窝在被窝里一整天,  她思来想去,也没从“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迷思中走出来。



陆季行、尤嘉,陆季行、尤嘉……她默念了八百遍,  也没从这两个词中咂摸出丁点的暧昧出来。



但似乎回忆起来很多事,  比如十六年那年被他堵在餐厅走廊的角落里逼问是不是恋爱了……比如十七岁隔壁学院一个学长似乎想追她,好多次说要请她吃饭看电影,被老哥发现了,  尤靖远在“卧槽谁他么打我妹主意”和“不行不行我妹已经大了”的纠结中,  跟陆季行随口吐槽了句,  陆季行一句“她还小,早恋不可取。”成功让尤靖远的天枰倾斜了,  于是尤靖远举着拳头警告尤嘉,  离那些不怀好意的臭男人远一点……比如她五月份的生日,陆季行总是寄礼物给她……比如十八岁生日,  他寄了一条项链给她,那时候她还在想,  收这种礼物会不会不太好,被尤靖远一句“成人礼嘛!当然要特别一点”给打消了顾虑……



这些好像的确不是正常的哥哥和妹妹的关系,况且他们本来也没有兄妹关系,  顶多是尤嘉自作多情,  总把他当哥哥看。



这么一琢磨,  尤嘉还真的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



尤嘉硬生生给自己洗了脑,硬生生给自己掰扯出来一点那什么可以叫做愧疚的情绪出来。



尤嘉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翻来覆去,最终觉得:虽然很对不起他,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第三天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九,尤嘉终于从终极宅女的状态中走出来,被老哥指使着去给陆季行家里送年货盒子,她想是得好好和人说清楚,是她自己没领会,对不起人家,所以拒绝和道歉一定要真诚。



最好要当面说。



她戴了围巾,戴了手套,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就捧着盒子出门了,外面风大雪大,好在没几步路。



刚走了不到五分钟,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从转弯处拐过来,个子高高的,穿一身黑色,不急不缓往这边走,尤嘉那时候视力不太好,模模糊糊地就能看见一个影子,等走近了,猛地心跳了一下。



陆季行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歪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打电话让我过去拿。”



尤嘉摇了摇头,“也就几步路。”



“你哥哥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尤嘉顿时无语,“他脸皮可真厚,自己在家打游戏呢!”



“没关系,我求之不得。”



尤嘉被梗了一下,心跳又快了片刻。



她长这么大,哪遇见过这种情况。



他说完倒是神色如常,尤嘉都怀疑自己领会错了。



没一会儿就到了他家,他家住在里面的别墅区,花园小洋房,面积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是有私人游泳池的,这个季节结着冰,尤靖远以前会来这边玩,回家的时候总是擦都不擦,一身的水,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大裤衩,那时候尤嘉十几岁,还是个小姑娘,每次老妈都要暴打他一顿,让他注意点儿形象,别辣他妹妹的眼睛。



不知道陆季行是不是也和他哥一样。



嗯,想象不大出来。



穿过花园和游泳池,就到了正厅,推开门,尤嘉就闻到了一股药味。



他解释,“厨房在熬药,味道不大好闻,你跟我上楼吧!”



“你……生病了?”陆季行的妈妈姜嫣女士是个铁娘子,大年夜前一天还在工作,家里惯常就他、一位家政助理和一位阿姨在,不是他生病就是阿姨生病,但阿姨生病大多是直接请假回家了,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他生病了。



陆季行“嗯”了一声,尤嘉这才仔细看了他一眼,他本来肤色就偏白,在一群糙老爷们儿中,有一种雌雄莫辨的奶油气,配他那性格虽然不至于娘,但总归显得清秀了点,这会儿脸色更是苍白,只眼眶周围,泛着不正常的红。



一个病弱的美少年,格外惹人怜惜。



只是别人发烧都脸红,他反而脸色更苍白了。



尤嘉发誓,她郑重发誓,她鬼使神差地探手去摸他额头,一定是出于一个准医生的职业直觉。而不是别的……



他顿了脚步,尤嘉自己都傻了,手背还贴着他的额头,能感受到他额头灼热的温度。



两个人诡异地沉默着,你知道,当两个人确切有一方知道另一方喜欢或者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是很容易激发暧昧的。



尤嘉就觉得这会儿特别暧昧,这暧昧还是自己搞出来的,这让打算今天和他说对不起的自己显得分外的愧疚和自责。



陆季行却没那么惊讶,他只是沉默了两秒钟,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按住她的手,拉下来,轻声说:“不碍事,别担心,已经开始退烧了。”



声音轻得近乎温柔。



尤嘉恍惚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就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没松开……



尤嘉跟着他上了楼,具体来说是全程懵逼地被他牵着手上了楼。



他的卧室在三楼,半开放空间,就他一个人住,平时没什么人上来过,踏上楼梯是架很大的推拉门,后面是纱帘,他的床在深处,没门,空间很大,装饰很简洁。



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盘腿坐在矮桌前的地毯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吞了两口,对着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就跟着他上楼的尤嘉偏头示意,“坐!”



尤嘉就坐下了,学着他盘腿坐在了地毯上,一边唾弃自己为什么刚刚没有挣开,一边为了缓解尴尬问他怎么不吃点儿西药,他说:“胃吃坏了,就换了中药吃。”



这个尤嘉倒是有听尤靖远说过,他胃一向不太好。



尤嘉觉得他其实挺辛苦的,一个人在外面训练,强度本来就大,他又不太会照顾自己。



于是尤嘉犹豫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说了。



唉,他是个病人。



他撕了一片降温贴拍在额头上,又叼了一根体温计在嘴里。



尤嘉看他降温贴没贴牢,快要掉下来了,就倾身顺手帮他抿了下。



陆季行忽然伸手攥住了她手腕,勾着唇角笑了笑,“尤嘉,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在给我一些积极的回应……”



尤嘉:“……”太暧昧了,尤嘉觉得他再稍微用点儿力,她就可以直接砸在他胸口上了。



“我……”



-



姜嫣下班回来先问阿姨,“阿季怎么样了?”



“烧一直不退,我说让他去医院挂个水,他不去。”



姜嫣摇摇头,“阿季他啊,倔得很。我上去看看他,在楼上吧?”



“在呢。”



姜嫣上了楼,推开推拉门的时候说,“阿季,妈妈带你去医院挂瓶水好不好?”



手挑开纱帘的时候却愣了下。



陆季行本来攥着尤嘉的手腕,尤嘉身子往他那边倾着,两个人诡异地沉默着。



姜阿姨推门的时候,尤嘉被吓了一跳,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反而被他力道困得砸在他身上了,他托了她一下,低头看她有事没事。



俩人的架势特别像亲亲未遂被打搅好事。



姜嫣也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顿了片刻,往后退了一步,隔着帘子说:“啊,你们玩,阿姨待会儿再上来。”



尤嘉脸腾就红了,又羞又气又恼,忍不住捶了下他胸口,挣扎着站起了身。



就差一句“都怪你”,这一幕就是标准狗血剧桥段了。



陆季行手撑在地上,眯着眼笑了下,然后才起了身跟着她下了楼。



尤嘉和陆季行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下来,一个脸红得无法自抑,一个老神在在,大尾巴狼似地莫名微笑着。



姜阿姨瞪了春风得意连病都不在意了的儿子,拉着尤嘉的手寒暄了好一会儿,只字没提刚刚的事。后来尤嘉撑不住跟姜姨告辞说该回去了,姜姨也没留她,只拿了回礼要她带回去,还跟陆季行说:“挺沉的,你帮嘉嘉提回去。”



陆季行“嗯”了声。



尤嘉腿一软,忙说:“不用了,季哥哥还生着病,别让他跑了。”



姜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碍事,就两步路,他应该的。”



尤嘉都要跪下了。



最后陆季行还是把她送回家了,并且厚颜无耻地过去蹭了顿晚饭,尤妈中途接了个电话,然后就一直用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看着陆季行。



一边嘘寒问暖地问他在南方待的习惯不,又问他病情,最后还说:“尤嘉学医呢,你要是不舒服,可以让她多照顾着点儿。”



尤嘉嗔怪地叫了声,“妈!”她又不是医生,不会开药,就算她大三都上了一半了,但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叮嘱他多休息多喝热水而已。



陆季行笑了笑,“不碍事,老毛病了,天一冷我就容易发烧,尤嘉好不容易放假,多在家休息陪陪叔叔阿姨就好,不用操心我。”



尤妈“哎呀”了声,“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客套话,明天让尤嘉过去陪陪你,她在家也没事,懒得不得了,昨天在家睡了一天,趴被窝里叫都叫不起来,不像话。”



尤嘉埋头喝汤,总觉得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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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嘉五月份生日,前文有提过,她跳级,十六岁刚过完就高考了,大三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尤嘉十八岁半,不是bug哈~



七夕的红包昨天发啦~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大年十,鞭炮声更热烈了,一整天都是噼里啪啦的声响,小孩子在雪地里狂奔嬉笑喊叫,穿着厚重棉服的大人们提着铁锹在街道上堆雪人,物业都回去过年了,地上堆了厚厚的没过脚踝的雪没人打扫,被一个一个脚印踩得脏兮兮的,只草地上还洁白得近乎端庄。

        尤嘉踩着高筒小羊皮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绒线帽子歪歪地扣在脑袋上,戴一条白色的绒线围巾,毛绒绒的围巾裹着她纤细娇嫩的脖颈。她里提着一个食盒,踏着雪地,往小区深处走去。

        阿姨回家过年了,姜姨因为工作连夜坐飞去了瑞士,家里只剩下陆季行一个人。

        姜姨拜托尤妈帮忙照看一下阿季,于是一大早还没吃饭尤妈就把尤嘉给推出了家门,“阿季自己在家,饭都没得吃,他还生着病,你去照顾照顾,早饭你俩一起吃吧!”

        她反驳了一句,“让我哥去啊,我去不合适。”

        “你不合适你哥更不合适,他一混小子,哪会照顾人。”

        “我……”

        “你,你什么你,你大了妈都不管你,你自己扭扭捏捏干嘛呢!”

        什么跟什么啊!

        于是尤嘉就这样被赶出了家。

        她走在路上,一遍一遍怀疑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情节,为什么跳跃这么快!

        但一想到他的确还生病,大年十家里都没有人,顿时又心软。

        –

        尤嘉站在门口敲门,陆季行出来开的门,他踢着拖鞋,里面穿着睡衣,只外面套了件外套,脸色依旧不太好,大约刚睡醒,头发有些乱,说话还带着点儿鼻音,接过她里的食盒。

        “辛苦了。”

        尤嘉忙说:“没事。那我……回去啦?你记得吃饭。”她可没打算和他一起吃,她怕自己会浑身僵硬到吃不下去饭。

        陆季行瞥了她一眼,“你哥给我打了电话了,说你带了两人份的饭,要和我一起吃。”

        尤嘉:“……”

        最后情商堪忧不知如何应对的尤嘉还是被陆季行带进去了,在玄关处脱了外套帽子套,换了鞋子,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去了餐厅。

        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吃饭……嗯,可以说是很暧昧了。

        尤嘉觉得自己太太太不应该了,可是该死的她竟然没拒绝?虽然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但也不是毫无原则啊!

        在这一刻,尤嘉对自己产生了深切的怀疑。

        难道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怀抱着不一样的想法吗?

        陆季行把四层的食盒一个一个拆开装盘,然后把粥分出来端出去,尤嘉有些坐卧不宁地待在餐桌前,最后还是去帮他忙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厨房和餐厅游走,这感觉莫名怪怪的。

        两个人面对面吃饭,零交流,暧昧是真的暧昧,尤嘉脸都烧红了,她清晰地感觉到,不是暖气太热,不是粥太烫,是她心跳在加速,肾上腺素激升。

        吃完饭是尤嘉去洗的碗,让他去休息。

        陆季行靠在厨房里看她洗碗,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里却是确切的温柔,尤嘉瞥他一眼,腿软了下,险些跪下来。

        他扯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擦。

        尤嘉不好意思地挣了下,“我……我自己来吧!”

        陆季行笑了笑,“给我个表现的会。”

        尤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决定……她真的决定……出于对自己的重新认识……出于这么久以来对他心意的忽视……出于事已至此,倒也没多抗拒的心态……她决定。

        “要不,我们……试试?”尤嘉声音小得近乎耳语,但两个人离得那么近,陆季行怎么会听不到,他上动作顿了下,看她。

        尤嘉心跳又莫名加速了,解释说:“但我第一次谈恋爱,什么都不懂,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

        那郑重的语气,跟参加班长竞选一样。

        陆季行失笑,那种血液奔腾的狂喜和对眼前人越来越深的喜欢交织在一起,反而让他显得冷静,只是内心深处无法自控地想做一件他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他忽然勾着她的腰把人拉过来,低声问,“可以吗?”

        ……啊?尤嘉愣着,也不知道该回答可以还是不可以,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眨眼的时候,那长长的睫毛似乎都要从他脸上扫过去了,他眉眼逐渐漾开笑意,“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尤嘉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接吻。

        他唇贴上来的时候,尤嘉只觉得是温热湿润的,下唇先被他咬了一口,他轻轻吮吸了片刻,尤嘉觉得麻麻的,后背都是麻的,一直窜到头皮上,他往下压,唇舌整个贴上去,辗转,吮吸,舌尖轻巧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尤嘉舌头被他勾缠住了,舌尖被她吸得发麻,尤嘉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感官很清晰,整个人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她腿软,她喘不过来气……

        陆季行终于在失控的边缘放开了她,看她红得滴血的脸,抬擦了下她的唇角,又把她头发捋到耳后去,气息不匀地低头看她,微微笑道:“说好了,不许反悔。”

        尤嘉“嗯”了声,害羞,别过眼,不敢看他。

        ……

        尤嘉那时候没谈过恋爱,后来才知道两个人简直进展神速,从确认关系到牵拥抱亲吻,连一周都不到……

        陆季行回来最大的图谋已经到,之后几天悠哉地养着病,暗戳戳地剥削尤嘉照顾他,趁占占便宜逗逗她,腻歪会儿,带她去吃饭去看电影去见朋友,舞蹈社去拜访以前的老师也把她骗去了,以前尤嘉路过那个涂鸦了各种抽象图案的玻璃墙,总能透过缝隙看见陆季行在里面和人一起跳舞,那时候只觉得两个人是两个世界的,如今竟然站在里面,人生还真是到处是意外。

        年初六就开课了,舞蹈室里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这时间更多的是青少年和小朋友,里面闹腾得很,有人认出了陆季行,拉他过去attle,旁边人一边调侃对方胆子真大,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有人放了段音乐,重节奏,陆季行跳了一段reang,无论控制力还是节奏还是踩点还是观赏度都是相当精妙,喝彩声不绝于耳,尤嘉在旁边站着,只觉得他会发光。

        人有时候会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害怕踏出去,但陆季行让她看到了这世界的丰富多彩,或许这也是尤嘉为什么喜欢他的原因,他与她完全不同。

        陆季行就跳了一小段就摆走了,“陪我女朋友,改天再约吧!”

        围观人一溜声地起哄叫“嫂子”,尤嘉羞窘,一直往他背后躲,被他揽腰抱到了身前,笑道:“脸皮怎么这么薄?”

        ……

        他走那天,尤嘉反而有些舍不得,送他去场的时候差点儿哭了,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明明在一起也才几天,却有一种地老天荒的错觉。

        陆季行在入口处低头吻她,抱着她的力道很重,他说:“我有空就去看你。”

        虽然这样说,之后一年两个人也就通通电话打打视频而已,真真正正的异地恋。

        不过尤嘉本来就不是个黏人的性子,倒也没觉得多难熬,顶多有时候会想念他的怀抱,他身材啊,真的好,常年练舞,抱起来很舒服。

        见面时间寥寥,廖慰相思,尤嘉有时候都觉得两个人都不太像谈恋爱,寡淡得不像话,有次她半开玩笑还说,如果你成了大明星有更喜欢的人了,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跟我讲,我这个人不执拗的,顶多也就伤心一小会儿,然后还是可以和你做朋友的。

        他沉默很久,忽然说:“尤嘉,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骂我,但不要说分。”

        尤嘉都楞了。

        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那时候很忙,然后就把她忘了,尤嘉一整天接了爸爸妈妈的祝福和礼物,接了室友的祝福和礼物,跟朋友一块儿出去吃了饭,吃了蛋糕,等了一整天都没等来他的电话,尤嘉生气了,气得整个人都魔幻了,更多的还是恐惧,她对娱乐圈不熟悉,还停留在外行人执拗的偏见,总觉得里面到处是诱惑,漂亮小姑娘一抓一大把。

        而他那时候忙到没时间和她通电话,所以尤嘉有种莫名的直觉,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就快要这样走到头了。

        她一天都很开心,但晚上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就哭了,那种没来由的伤心和恐慌。

        打他电话,打了好多遍都没人接,那时候他还没有麦哥,尤嘉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到他,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不停地发语音给他。说要么我们就散了吧,你要是不喜欢了,也没关系。说她想得很明白了,他们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说她觉得他很好,但两个人可能身份啊价值观啊作息啊爱好啊都不太合,就不强求了……

        尤嘉说了很多,说得口干舌燥,头疼欲裂,她跟他说她不难过,都是屁话,她难过死了,难过得天都要塌了,她擦干眼泪,不敢回宿舍,怕被追问,就在校外开了间房,跟室友报备了自己行踪,说回去太晚了门禁了,就在外面住下了,室友叮嘱她注意安全。

        她躺在床上又哭了,好久才睡着。

        睡到半夜人迷迷糊糊地听见敲门声,登时清醒了,心跳得厉害,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女大学生被人xx的新闻,刚想摸电话给前台投诉,就听见外面人说:“尤嘉,是我,你醒了吗?给我开个门。”

        声音沉哑,带着疲惫。

        尤嘉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陆季行,他给她打了几十通电话都没人接,语音也没人回,他去她学校,见了她室友,最后才得知她在外面酒店,生怕她出事,几乎飞奔过来,押了身份证上来的,说女朋友不舒服,打不通电话,半是威胁半是恐吓地唬住了前台放他上来的。

        尤嘉打开门,陆季行就抬给了她一个拥抱,转身用脚踢上了门,把人压在门背上,敛着眉,鼻尖抵着她鼻尖,声音沉哑,“对不起,但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分我不同意。”

        尤嘉睡了一觉,头已经不是很疼了,情绪也缓了很多,看见他,整个人更多的是懵,闹了脾气,一睁眼就看见他,那是她只在梦里想过的,他虽然对她很好,但不是那种无原则的人,工作和私人冲突的时候,他还是优选安排工作的,他很敬业,尤嘉是知道的。

        听他这样说,那些伤心和难过得要死的心情登时消散了,只剩下委屈,像小孩子被摔疼了,拍拍土站起来也就算了,偏偏扭头看见了妈妈,那种依赖和仰仗,会滋生浓重的委屈和类似于撒娇的心情。

        于是尤嘉真的又打又骂,踢他咬他。

        他任由她动作,等她累了才把人抱去了床上,哄她,亲她。

        他本无邪念,但这气氛太适合干点儿什么了,加上他的后怕,那种彻底占为己有的心情格外强烈。

        他压在她身上,低声说,“尤嘉,我……”硬了。

        “你要是不愿意,我去卫生间解决。”

        不用他说,她也感受到了,顶着她的腿,她整个人都在颤栗。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亲过抱过摸过,该做的其实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尤嘉懵懵懂懂,他实在不实在不忍心,但现在他不想忍了。

        他不愿意强迫她,但想让她知道他的想法。

        他低头看她,沉沉喘着气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正要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尤嘉小指勾了勾他衣服,直勾勾看着他。

        陆季行便笑了。

        “疼了跟我说。”

        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她疼得哭了他就放弃了,第次的时候,陆季行说你累了就先睡吧,不急在一时。尤嘉又哭了,陆季行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是不想,很卖力地……嗯,这次很顺利。

        尤嘉腰要断了,窝在他怀里睡着了,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大火炉,热得浑身冒汗。

        于是睡着睡着尤嘉踹了他,翻了个身,睡到一边去了,她睡觉很乖,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陆季行把人抱回来,亲了亲她锁骨,凌晨深重的欲念里,他成功把她又办了。

        尤嘉迷迷糊糊又被折腾,咬了他好几口。

        那时候离尤嘉二十岁毕业很近了,她已经确定被保送进本校研究生院,毕业那天,他来送花给她,尤嘉穿着学士服,站在人群里笑,跟身边人说:“我男朋友。”

        室友笑话她,“哟哟哟,怪不得你连校草都看不上,原本早就有草了,这草还挺帅,嗯,身材也不错,睡着舒服。”

        医学生尺度向来大,尤嘉生怕她再语出惊人,一把捂住她的嘴。

        但对方还是挣扎着说了句,“啊,尤嘉,你脸红了。”

        ……

        结婚那年尤嘉二十二岁,研二,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绯闻,莫名其妙被陆季行拉去扯证了,领完证,尤嘉捧着红本本,惆怅地说,“我忽然想起来,你还没求婚,你都没说过爱我,你整天只会骗我、欺负我,我……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她这反射弧向来长,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又被唬了。

        陆季行曲指刮她鼻尖,笑得一脸大尾巴狼样,“晚了,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尤嘉呜呼哀哉地栽倒在他怀里,“好巧,那你也别想下去了。”

        “我?求之不得。”

        他从口袋里摸出来戒指戴在她上,单膝跪地,亲吻她背,“亲爱的,公主殿下,我发誓,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尤嘉登时又笑了,傲娇地点他额头,“那,看你表现了。”

        ……

        ……

        陆季行推门进房间的时候,尤嘉淡定抬头,“你忙完啦?”

        “嗯,在干嘛!”

        “做坏事。”尤嘉乖巧笑。

        “哦?做什么坏事,我来看看。”陆季行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然后他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弹幕瞬间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哥,我哥,我哥,看这里!”

        “我不敢相信,我眼前的我哥,是真的我哥!”

        “腹黑!”

        “阴险!”

        “狡诈!”

        “大尾巴狼!”

        陆季行眯着眼确认了下,“直播?”

        他坐下来,盯着屏幕看了会儿,随口聊了句:“我老婆跟你们说了什么?”

        戏精粉丝上线,一个个的真情实感地爆料。

        “嗯,也没说什么,也就说说上学时候的事。”

        “比如校草啦什么的。”

        “哎呀,可惜了,上学时候就难忘的就是谈恋爱啊,碰上你这种工作重于感情的,少了多少乐。”

        ……

        陆季行眯了眯眼,“那我得庆幸我早早地把她拐到了。好了,下线了,我带我老婆去睡觉,你们也早点儿休息。”

        “好的,再见哥,祝你好梦!”

        “好好表现,但年纪大了记得养好肾!”

        “晚安,明天起来又是惊喜的一天呢!”

        ……

        第二天,关于陆季行的段子满网飞。

        什么“惊,老婆深夜爆料,没想到知名演员陆季行竟然是这种人!”

        什么“搞定老婆一百招,陆季行教你如何心征服心上人!”

        什么“报警啦,这里有人骗小孩啦!”

        有人还连夜画了同人漫出来。

        尤嘉依旧是那个短腿小萝莉猫耳朵的形象,穿得毛绒绒地走在雪地里,一脸高冷傲娇脑门上就差写着腹黑俩字的陆季行迎面走过来,接过短腿小萝莉里的盒子,笑得十分大尾巴狼地摸了摸她脑袋。

        “来来来,分析一下这个场面,已知阿季嫂要给我哥送年货盒子,大舅哥给我哥打了电话让他去接,求阿季嫂把东西送出去之后为什么又被我哥带回家了?”

        “得:一,阿季嫂傻ff的,二,我哥故意引诱,不带回来多亏。”

        “再已知,我哥对阿季嫂用非常无耻的形式表白了,求我哥是如何追到阿季嫂的。”

        “得:我哥脸皮不是一般厚,一言以蔽之: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

        “再得:此人不仅腹黑,还阴险!”

        “啊,心疼我阿季嫂,太可怜了。”

        “嘤嘤嘤,我哥这要是都能出轨,我直播吞刀片。”

        “他要是敢出轨,我众筹给他寄刀片,唰唰唰把他切片炖汤得了!”

        ……

        陆季行回应:嗯,我用了我毕生最超常的计谋和智慧赢得的太太,来之不易,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啧,天天撒狗粮。

        “再见吧哥,你不需要我们了,你心里只有你的阿季嫂。”

        “人艰不拆大兄弟,让我们活在梦里不好吗?”

        “哼,有本事你撒一辈子狗粮啊!”

        –n年后–

        “……算你有本事,行了吧?╯^╰”

        (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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