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东看到姜瓷双腿虚浮、很无力的样子，多少是有些不忍心的，但他知道，她必须迈出当妈的这一步，否则日后，她会跟这个孩子越走越远，没有了孩子的牵系，她随时都会出国。

        姜瓷去了赵阿姨的房间，赵阿姨是经过特殊培训的月嫂，有很高的专业素养，属于不糊弄的那种。

        陆开云和赵阿姨睡一张床。

        “孩子哭了？”姜瓷问。

        “嗯，太太，睡醒了哭了。”

        姜瓷坐在床边，拍了一下双手，对陆开云说道，“来，妈妈抱。”

        却不想，小开云哭得更凶了，边哭边去寻找赵阿姨的怀抱。

        笑容僵在了姜瓷脸上，她的双手还悬空着。

        难道这就是母子间的感应？她刚开始不大待见这个孩子的，孩子知道。

        她现在正在努力改变自己的想法，这个孩子毕竟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她不能因为那个未见过面的孩子，迁怒到这个孩子的身上，过年那段时间她心情很差，孩子发育不好，有她很大的原因。

        这段时间，她也努力从忧郁当中走出来。

        可陆开云还是疏远她。

        她种下的因，如今收到了果。

        看到姜瓷呆呆地坐在那里，赵阿姨安慰姜瓷，“太太，你别多想，孩子还是跟妈亲，他现在是刚睡醒，寻找他最近的怀抱，他还不认人的。”

        姜瓷只“嗯”了一声，心里是很失落的。

        她又在赵阿姨的房间里坐了片刻，等到孩子睡了才离开。

        姜瓷走到客厅里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心想：这么晚了？谁来？

        姜瓷拿起大门上的对讲机，那头便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还有她的声音：“姜瓷，是妈妈。”

        姜瓷的身子忽然哆嗦起来，手在抖动。

        那个人，是周芸。

        姜瓷原以为，妈妈过世的阴云早就过去，她心里的伤痕已经越来越小，直到周芸出现，姜瓷最本能的反应，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原来，在心底深处，她一直都芥蒂杀妈妈的真凶并没有抓到，怨气被压在了心底，没有消散。

        姜瓷用遥控开了大门以及房间门。

        不多时，周芸和陆鸣出现在了姜瓷面前。

        姜瓷的双腿一直在抖。

        “妈……”姜瓷叫了周芸一声，一个“爸”字梗在喉咙，却怎么都叫不出来。

        陆鸣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姜瓷。

        姜瓷紧紧地咬了咬牙齿。

        妈死时的情况，陆禹东在她面前从未提过，但她已经推测得差不多了：陆鸣把妈当成阎寡妇，把妈推下楼，不大可能是陆禹东推的，他和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再说，爸爸的眼角膜都给他了，他也曾经给过妈回报，只是妈没要；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公公陆鸣推的。

        如今看到陆鸣在姜瓷面前这副心虚样儿，姜瓷更加确定了。

        “妈，你们怎么来了？”姜瓷虽然全身都在发抖，可她还是保持着本能的礼貌。

        “你生了孩子，都不告诉我们吗？”周芸疼爱地看着姜瓷的脸，把她落在额前的头发弄到耳后。

        “是……是禹东告诉你们的？”姜瓷紧紧地攥了一下掌心。

        “哦，不是。”周芸说着，低了一下头，“不是他，我们是听褚良的父母说的，他们都在国外，上次偶然说起来，他还问我们怎么不回来看看，都……”

        周芸说着，突然低声哭了出来，“都当爷爷奶奶了。姜瓷，这是妈送给你的大红包。密码是六个零，我和你爸这几年在国外，没攒下多少钱。再说，你生了孩子，我这当婆婆的，也应该伺候你的。”

        周芸握住了姜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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