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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开始的吻还算温情,浅尝辄止,但随着他把手臂缠上去,陈安修明显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力道加重不少,他立刻就有点后悔自己这不经大脑的举动了,本能地就想转头躲闪,但章时年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温热的舌尖入侵他的口中,漫长而又技巧的纠缠,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胸口闷闷的却有种莫名的躁动在慢慢滋生。

        时间一长,章时年终于也承受不住了,不为别的,身下的小家伙脸红通通的,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快把他勒死了,这情形怎么看也不像是激动的,明明就是憋坏了吧,章时年忍笑在陈安息唇上重重撮了一口说,“安修,用鼻子吸气。”

        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根本就不会接吻,这在陈安修的观念中绝对绝对算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以前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被章时年发现了,还当着他的面这样无情的揭露出来,某人立刻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恼羞成怒,第一反应单手掐住章时年的脖子,一看就是准备杀人灭口,企图销毁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证。

        章时年倒是一点都不见紧张,亲亲他的下巴,不慌不忙的搂住他的腰,不知道他碰触到了什么位置,陈安修只觉得腰间一麻,全身的力道瞬间被卸了个干净。

        陈安修仰躺在沙发上,不甘心地瞪大眼睛,做垂死挣扎状,“章时年,你太卑鄙了,竟然来阴的。”不过这是什么招式,感觉很好用的样子。

        章时年扬扬眉梢,脸上难得带着一些甚少在外人面前显露的张扬傲气,笑说,“这可不是阴招,这是正宗的功夫,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陈安修虽然很心动,但在章时年面前吃亏多了,他现在已经变成一个聪明人了,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先说说条件。”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陈安修很想装傻蒙混过去,但在章时年迫人的目光下,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个啊,免谈。”直接驳回,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样啊,真有点麻烦……”章时年支着下巴,目光别有深意地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一圈,“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真的能反抗我吗?”

        陈安修吓得全身汗毛都排排竖起来了,这次不会来真的吧?他虽然知道章时年的对他有点心思,可他一直认为这个人还算正人君子,平日里说归说,闹归闹,但根本不屑于去做那种强迫人的事情,所以他才敢继续留在这里的,难道他看走眼了,老天不会就这么把他灭了吧,早知道就不该贪图剩下那半个月的工资的,不知道现在说不要了还来不来得及。

        看小家伙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章时年低笑出声,俯身继续去吻他的脸,“你怎么这么有趣,万一我真的放不开怎么办?”

        “你这人真能颠倒是非,自己意志不坚定,怎么能怪我天生招人爱。”指责别人的同时,时刻不忘赞扬一下自己,也不想想这是什么时候。

        再不堵住他的嘴,章时年真怕自己会笑场,亲不下去了。

        身上麻痹感其实就持续了有那么三四分钟,一感觉到身上恢复了力气,陈安修毫不客气地抬手把人掀开,擦擦嘴说,“适可而止啊,别以为我今天心情不好,神经脆弱,就想趁虚而入。”

        似乎为了印证他神经多脆弱不堪重压一样,随后把章时年单独扔在客厅,自己大步奔到楼上洗澡睡觉去了,一夜无梦,至于今天遇到的糟心事,早被抛到天那边去了。

        果然……够脆弱。

        *

        第二天的天气依然很冷,陈爸爸打电话过来,说山上下了大雪,山野里一片白茫茫的,都看不出哪里是花,哪里是雪了,陈安修心想今年的气候真是反常,绿岛的四月虽然不够暖和,但像这样飘雪的时候真不多。

        他的胳膊现在基本已经痊愈了,上午的时候,章时年陪着去市立二院去做了复查,拆了多日来固定的绷带,两人从门诊大楼出来,陈安修突然有种重生的感觉,上次听了堂姐的话,他这次来这里本想顺便去看看大嫂赵小涵的,她是外地人,跟着陈天齐来的绿岛,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估计现在连个亲近商量的人都没有,但想了想,这种家务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劝着人家离婚不行,但劝着和好这种话,设身处地的想想,他说不出来。

        现在快到午饭时间,开车出医院门口的时候,陈安修看到从对面的小饭店里手挽手走出来两个人,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情侣关系,一个是陈天齐,另一个女孩子,棕黄色的短发,圆脸大眼睛,看着年纪就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陈天齐注意到这辆车,连忙把那个女孩子的手甩了下来,正要往这边走,陈安修一踩油门,直接从他身边开了过去。

        “认识的人?”他那小家伙刚才那架势像是要撞人。

        “那种混蛋,我怎么会认识。”陈天齐这个人真是个混蛋。白费全家人自小拿他当个宝贝一样,真是越大越出息了,婚外情这种事情都搞得出来。

        *

        午饭后纪明承来坐过一会,说请他们去泡温泉,但天气这么冷,两人都没外出的那个心情,况且章时年要找些资料,陈安修也得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所以就拒绝了。

        对着电脑时间长了,眼睛干干的,看他暂时没别的要求,陈安修就到楼下厨房里泡了一大壶枸杞菊花茶上来。

        “热的时候先熏熏眼睛,凉了再喝。”陈安修倒了一杯放在他旁边。

        “你懂的还真不少。”章时年从电脑前面移开眼睛。

        “江三爷爷以前和我说的,开小饭店那个,上次你也见过的,他会做药膳,又知道很多小土方子,听我爸爸说,以前山里穷,没钱看病吃药的时候,家里人有个小病小灾的,经常去找江三爷爷看看,不过现在少了,有病都去看医生了,江三爷爷以前和我说过很多,可惜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年纪大了,估计等他一走,也没人记得这些了。”这个还是以前妈妈怕他们看书太累,尝泡给他们喝,他才记得的。他爷爷去世很早,他都没什么印象了,他一直拿江三爷爷当爷爷看的。

        章时年拍拍他的手,陈安修笑笑,两人聊会天,一杯茶喝完,重新开始工作。

        *

        半下午的陈安修接到韩总监的电话,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出来坐坐。陈安修想着昨天的事情还没和韩总监道谢,那件事事后想想,能请动余总亲自出马的,除了韩总监他还真是想不出有第二个人,正好曾经也答应过韩总监请他吃饭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调走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问了章时年说没事,他就决定今晚带着吨吨和韩总监一起出去吃饭。

        陈安修先去学校接了吨吨,又提前在鱼鲜坊定了一个包间,都是酒店的员工,享受打折优惠的同时,预订那里还给安排了外围的海景房。菜上的差不多了,陈安修和韩总监先喝了个小酒。

        韩鹏程放下酒杯,夹了一筷子鱼片说,“今天托你的福,总算在临走前尝尝齐大师的手艺了。”

        很多人都知道君雅酒店鱼鲜坊有位齐大师,是个国家级的烹饪大师,做海鲜是一绝,在整个绿岛市甚至在这个省里都是很出名的,很多海鲜酒楼的主厨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可他现在快七十了,已经很少下厨了,也不知道君雅是怎么把他老人家请出山的,他在君雅有自己专属的小厨房,但除非是特别重要的宴席,他才亲自动手,其他时候,他一般是一周来两次给年轻的厨师做一下指导,就这样,工资也是高的吓人。

        “我这也是第一次吃啊。”陈安修拿牙签给吨吨挑海螺肉吃,在这种地方吃饭,即使打过折以后,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平日里他哪敢经常来这里光顾啊。

        “你救他一命,免费多吃他两次,他也愿意。”那还是陈安修刚来工程部三个月时候的事情了,酒店厨房的防火措施其实做的非常不错,但那次不知道就怎么了,有个新来的厨师就把油锅弄翻了,引发了一场大火,其他人还好,一看情况不对,纷纷都跑了出来,但齐大师当时在小厨房里,大家都把他给忘了。最后有人想起他还在里面,火势已经很大了,消火栓一时都压不住,消防车也没到,最后也不知道陈安修哪来的胆子竟然冲进去把老爷子背出来了。“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你这个小子行,有胆色。”所以之后选领班,他就不顾众人的反对,把资历最浅的陈安修提了起来。

        “都是老黄历了,总监你怎么又提起来了?”那时候刚从部队退役不久,仗着一身本事,真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

        韩鹏程又喝了一口酒,说,“我主要是想说,一个男人如果没有点胆色,没有点血性,那还是个男人吗?但是人啊,要在这个社会上混下去,很多时候就不得不妥协。你明白我的话吗?”

        “吨吨,别光听大人讲话,吃你的饭。”陈安修剥只虾放到他碗里,抬头对韩总监说,“我明白您想说什么。”

        “那天的事情,我都听周远说了,你没错,如果我再年轻上那么三十年,说不定做的比你还过火,但是王建年轻气盛,又是你未来的上级领导,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以后就有的你麻烦了。听我的话,改天回去的时候先服个软吧。”

        陈安修知道韩总监是好意,不愿意拂了他的面子,但心里又真是不愿意这么做,就想了想,模棱两可说,“总监,这事我回去想想,改天再说,今天咱们就先吃饭,昨天那么多人,都没谢谢你请余总来帮忙呢。”

        “你个臭小子。”韩鹏程一听他这话,就知道陈安修绝对不会去道歉,不过这样,他反而更喜欢这小子了,现在社会上,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习惯先去低头的人已经够多了,难得有个还能坚持自己的,说是年轻不懂事也罢,有骨气也罢,都挺让人羡慕的,“你这倔脾气,我都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适合你。”

        陈安修随口玩笑道,“姑娘不适合,我就去找个男的。”吃个饭而已,气氛被韩总监搞的这么沉重。

        但他这话一说完,桌上的一老一小都停下筷子,拿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陈安修见此,还恍然大悟说,“我忘了你们都听不懂了。”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哪里能理解找个男的是什么意思。

        韩鹏程看吨吨一眼,笑着说,“吨吨,你能到旁边桌上给韩爷爷拿一个干净盘子吗?”

        吨吨点点头说,“恩,好。”自己跳下凳子到旁边去了。

        吨吨走后,韩总监压低声音问,“你个臭小子,你和我交待一句实话,你和那个章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陈安修以前玩笑归玩笑,可从没开过这种玩笑,虽然这样说,并不表示一定会这么做,但起码表示他有了这个想法,一般男人开玩笑会说,将来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了吗?他就说,像章先生那种人,昨晚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普通助理出头。

        老了都老了,还这么敏感,“我倒是想啊,人家章先生愿意吗?”

        韩鹏程嘬口小酒,沉思片刻说,“也是,章先生见的人多了,应该不会这么没眼色看上你。”除了脸长得好看点,粗神经又没个正形儿,喜欢这小子,神经没点承受能力的人迟早有一天会疯掉的,他真是瞎担心,章先生看起来也不像那种会自虐的人。不过他还是决定不把章时年帮忙的事情说出来了,看这小子也不知道实情,万一知道了真发生点什么就坏事了。

        陈安修暗暗磨磨牙,这是什么语气?至于这么嫌弃吗?章时年还偏偏就那么没眼色的缠上他了呢?可这种事情,傻子才会拿出来炫耀。

        “对了,昨天事情的后续你还不知道吧?刘清已经被劝退了。”

        “她承认了?”陈安修昨天也有怀疑过刘清,但是他没证据,也不能贸然指认。

        “明摆着的事情,如果周远要偷,在你来之前装在口袋里就行了,还用等你来一起偷啊,至于肖飞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爱摆架子,但不至于自找麻烦,耍这种小手段,最重要的是他这么做,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剩下的就一个刘清了,听客房那边的人也说,最近她家里出来点事,急需用钱,跟不少同事都借过,原先的操守一直还行,所以余总才决定放她一马,但酒店里无论如何是不能呆了,哪天再来这么一出,谁还敢来咱们酒店啊。我们当时就想,依刘清的胆子,她是绝对不敢立刻把戒指带走的,所以肯定还是要在房间里找。”

        “幸亏你和余总来的及时,要不这次我和周远真的会有些麻烦。”作为嫌疑人被警察带走,即使事情弄明白了,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爸爸,外面下雨了。”

        陈安修往窗外看了看,“还真是下雨了。”昏黄的路灯下,地面已经都湿了,“没事,酒店里有雨伞,咱们走的时候去借一把。”

        韩鹏程和陈安修两个人好久没见面,又面临着即将离别,免不得多说了一会,最后吨吨都趴在旁边睡着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吨吨都睡着了,现在不比以前,联系都很方便,以后如果在工程部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或者王建那边为难你,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走了,余总不是还在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找他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一直很照顾自己的老领导也要走了,陈安修心里也挺难受的,他抱着吨吨一直送韩总监出门坐上出租车。

        到礼宾台借伞的时候才知道,今天的雨下得太突然,提前没有预报,大家都没个准备,酒店的伞已经全部借出去了,下雨也不能不回去了,陈安修脱下外套裹在吨吨身上就准备往外冲。刚冲出两步,就发现迎面来的人很眼熟。

        “章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晚了,别来回折腾了,让吨吨去咱们那里住一晚再走吧。”

        陈安修想想也是,“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别让她等着。”

        他抱着吨吨摸电话不方便,章时年就把孩子接了过来,吨吨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抱着他的人陈安修,就在他脖子蹭了蹭,找了舒服的位置枕着,软软的叫了一声,“爸爸。”

        明明知道吨吨是认错了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吨吨这句爸爸一出口,章时年就觉得心头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静等晨醒,空小图,梅子,yezi,小小山,ander,寒绯樱,随便逛逛的地雷。

        我又修改一遍,如果再不出来,我只能到*门口去哭了,(  >﹏<。)~呜呜呜……

        下面有个番外,不是正文,可以不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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