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大太太对她收尾的这句话十分地受用：“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安排将子慧和有凯早些送回去，还有沉师傅已经过来了，因为这趟子的事情，我无暇应接，先让他到姨太太那边，看看几个孩子有没有要做的衣服，回头你想做什么，也过来一起看看。”

        “我那边都是才做的新衣服，眼下底一时也想不出要做什么，有初的衣服也是够穿的。”月筠步步相随，将大太太送到清韵阁门口。

        大太太回转身来，望着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人可怜？”月筠要想一想才明白大太太问的人是谁，大太太已经自己把话接下来说了：“要是你觉得她可怜，以后就是你自己可怜，这个道理以前我不懂，所以吃了很多亏，如今才吃一亏长一智，还不算太晚。”

        月筠低下头不语，大太太的话还在继续着：“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你以为置身事外就会放过你的，事情到了你跟前，你就明白我的话了。”

        算是语重心长，算是推心置腹了，月筠有些诧异大太太那种格外的温和，居然这一次没有丝毫要责怪她的意思，至少表面上没有。

        “我走了，后面的事儿，你再打理打理，不用来的太勤快，老爷的话，你听七分就好。”大太太挂起一抹笑容，两个丫鬟跟在她身后，渐渐地走远了。

        月筠还在想着大太太的话，不是以为置身事外就会放过你的，活脱脱是说给她的写照，只是大太太并不了解她的内情，或许女人的心思都差不多，才显得那么巧合。

        等她退回到厅里，已经是一派的祥和气氛，莲香变着法儿往桌上送点心，小碗小碟子快铺满桌面，扬起笑脸来招呼她：“少奶奶，你是最辛苦的，快来吃两口，这个芙蓉糕，你一定喜欢，清香软糯的。”

        “嫂子，你没生我气吧。”有凯等她坐定了，扑在她膝盖处，眨着眼问她，嘴巴里头还塞着糕饼，碎屑落在她裙子上面，月筠好笑地摸着他的头发，摇摇头。

        有凯顿时得意地去看子慧：“我就说嫂子才不会生我的气。”

        “那是嫂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个小人计较。”子慧接口也不让他占便宜。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有凯摇头晃脑地说完，趴在月筠腿上闷声笑，“说错话了，把嫂子也一起带进去了。”

        月筠捻起一块芙蓉糕，含在口中，看着曼龄坐在一边让莲香替她的玉牌打簇新的穗子绳结，莲香原本就是做女红的好手，又是想弥补做错事的阴影，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编织出来的绳结又细致又繁复好看。

        “你看，是不是比原来的还好看。”曼龄拎着玉牌问道，“你说要不要再多编一个花样在这里？”

        “我看着已经很好，再多个花样好看是好看，不过你戴着怕是睡觉会咯到脖子，反而不舒服。”月筠低头时，看到自己裙面都是糕饼屑，无奈地笑起来，“有凯，我的裙子是才上身的，你还给我加两个手印。”

        “不怕，让大哥哥再给嫂子做新的，嫂子这样的人品天天换新衣也是应该的。”有凯一副小大人的口吻，把一屋子的人都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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