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茶馆，两人也没立刻分开，而是茶馆前的凉荫道上边聊边随意散步。

        谈到了今天的新闻头条，也就是常艳华出车祸那件事。

        钟思影不无嘲讽：“常艳华的死，没新闻上曝出来的那么简单。”

        韩东起了点兴趣：“你知道内情？”

        “她死亡的地点新闻上说是京安高速附近，有误导性，其实已经下了高速。货车司机精神上有异常，并且驾照是套用的别人，刚上岗工作未满一个月。”

        韩东接触过太多案子，敏锐道：“也就是说，不是单纯的车祸。”

        “你应该接触过犯罪逻辑，种种迹象，存在谋杀的可能性很高。”

        “影姐，你看过车祸视频没？”

        “看了，货车司机疑似故意别常艳华的车子，翻车像是意外。不过，司机车厢里放置的有刀……估计不是意外翻车，他打算把刀用上的。”

        “给我也看看。”

        “不让拷贝转载，我现在没有视频。”

        韩东收起好奇：“法律上，如果有精神状况，可以作为证人么？”

        “只会起到连接线索的作用，不可能当做确凿证据。”

        “也就是说，假如有人蓄意要杀常艳华。找个靠得住的人，接触货车司机……人弄死以后，只要中间那个人销声匿迹，就算警察撬开货车司机的嘴，背后凶手仍然会逍遥法外。”

        钟思影蹙眉：“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事实上就是如此简单，不完善的证据链，不可能奈何敢动手杀常艳华的人。怀疑，只能是怀疑。”

        “你有什么想法，我可以转告负责案件调查的警察。”

        韩东摇头：“我没想法。再说，是不是恶人自有天收，没办法确定。”

        钟思影看了他一会，调侃：“常艳华一死，你那个叫邱玉平的情敌，在没有遗书的情况下，是常艳华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他继承之后，个人财富足能跻进全国前十，甚至更靠前，会不会有压力？”

        韩东无所谓：“他就是世界首富，跟我，跟我媳妇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钟思影不屑：“真自信。”

        韩东笑而未言。

        他不是有自信，是现在的邱玉平在他心里跟普通的富商没有区别。而夏梦不管结婚前后，从来都不乏一些有钱人的追求。没错，韩东彻底过了邱玉平这道坎，因为他越来越了解她。

        她若属于那种因为钱不折手段的性格，俩人走不到现在。

        夏梦喜欢钱不假，更多还是喜欢自己赚钱。这点从平日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走着，韩东口袋里手机响起了一连串动静，视频邀请。

        韩东心里微热，没多想，往前几步随手摁了接听。

        画面一闪，对面是夏梦办公室的环境，她坐在沙发上，显然是工作之余找时间放松一会。

        韩东来临安之前俩人还有点冷战的苗头，过了一晚，差不多忘的一干二净。

        对面的夏梦也是无聊的厉害，嘴上说让男人这辈子呆在外头别回来，只是气话而已。脸皮薄，等视频接通，她很冷淡问：“跟省军区谈好了没？”

        韩东跟她天天在一块，哪会听不出潜台词。她分明是想问自己什么时间回去，不好意思直接问……

        钟思影就在后面几步远，他压了压念头，正经道：“谈好了，等会就准备回东阳。”

        “你昨天还说不想看到我，回来干嘛，跟我继续吵架？”

        抬了下眼睛，看韩东想笑，夏梦脸突然有点红，怒道：“你笑什么！”

        韩东打岔：“别经常喝咖啡……”

        “我喜欢喝。”夏梦端起来抿了一口，又放回桌上。注意到视频画面闪动，她疑惑道：“你身后那个美女谁啊？”

        韩东停步，把镜头对住了钟思影：“你们俩见过，钟教官。”

        夏梦有心追问俩人在一块干嘛，碍于礼貌，对钟思影扬了扬手。

        钟思影没想到自己玩个手机也消停不了，悄然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是不是挖韩东家祖坟了，秀个恩爱，要当她的面。

        她印象里的夏梦还是那个结过婚仍跟前男友邱玉平扯不干净的女人，没什么好感。回应了个招呼，眼睛转了转，索性往前走了几步，亲密搂住了韩东肩头：“夏总，过阵子打算去你手底下工作，多多关照。”

        夏梦听不懂她什么意思，独独看到视频另一边，她跟韩东的脸距离只有五六公分，就快贴在了一块。

        韩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注意夏梦表情越来越不自然，才跟钟思影拉开距离，拿着手机去了一旁。

        “媳妇，等我回去再说……”

        嘟嘟嘟！

        还没说完，视频画面即刻转暗，被挂了。

        钟思影像是什么也没做，转头看着道路右侧一只叽叽喳喳的鸟儿，半天才疑惑道：“怎么不聊啦？”

        韩东看她装傻，无语道：“影姐，你是真够损的。”

        钟思影坦然自若：“这就损了？我把你刚喝茶时候占我便宜的照片拍下来发你媳妇，会不会更损。”

        韩东被噎的有火发不出。

        钟思影补刀：“要不把你媳妇电话号码给我，我帮你跟他解释解释。”

        韩东哪还有散步的心情，低声道：“活该找不到男朋友。”

        钟思影被戳了痛脚：“说什么？”

        “没。我是说时间不早，我再不回东阳，就要赶天黑了。”

        钟思影看他边说边退：“你等会，我送你。”

        韩东拒绝：“用不着，我自己有车，也会走路。”他说着，疾步跟女人拉大了距离：“影姐，我也是为你好，年龄这么大了，随便找一个凑合凑合得了。要不容易内分泌失调，脾气越来越大。”

        钟思影觉得自己追不上他，转眼寻找身边趁手能丢的东西。

        韩东哪还敢继续呆着，夺路跑回自己车前，上车迅速启动。

        隔着车窗对远处吃人般瞪视着她的钟思影摆手告辞：“影姐，再见。”

        钟思影一字一顿：“别让我再看到你。”

        韩东装听不到，忙踩了油门：“有事电话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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