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夜杀(五千大章求票)
夜幕沉沉,雨声渐小。
“那是什么?”晋安郡王问道。
“你也有啊。”程娇娘说道,指了指车厢里的晋安郡王解下的香囊。
“可是…”晋安郡王惊讶。
“做大了一些。”程娇娘笑道,“道理是一样的。”
晋安郡王看着她。
“..我说你怎么带着那么多家什呢。”他说道,“原来都能派上用场。”
程娇娘看着他笑了笑。
“是啊。”她说道。
在火把映照下忽明忽暗的车内,看着这女子的一笑,晋安郡王再一次看到那一道奕奕神采。
“说,还有什么好东西瞒着我。”他伸出手,将程娇娘一把拉在怀里,故作威胁说道。
手无意伸到了她的腋下腰间抓挠一下。
程娇娘嗯了声,扭身要躲,伸手按住他的手。
“别闹。”她说道。
声音带着笑意。
晋安郡王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哈了声。
“你怕痒。”他笑道,伸手抓向程娇娘的肋下。
程娇娘忙抬手阻挡他。
“别闹。”她拔高声音。
但还是晚了一步被抓到,这一声喊里便调转尾音成了笑。
“方伯琮。”她抓住他的手,挑眉,“你打的过我吗?”
这一声方伯琮让晋安郡王心里如同开了锅的水。
晋安郡王伸手将她抱住倒在了车里。
“程昉。”他也挑眉笑道,“你以为我真打不过你吗?”
车厢里传出的笑声和动静让车外的景公公撇撇嘴。
顾先生从前头扭头看过来。
“年轻人嘛。”景公公轻咳一声,“又是才逢凶险,舒缓一下也是应该的。”
顾先生噗嗤笑了。
“那还要不要围着那破庙转一转?”他挤挤眼说道。
人被压住,程娇娘一面伸手抵着他的胸膛,一面再次竖眉。
“起来。”她说道,“若不然我….”
说话便抬腿,只是还未起,一条大长腿便重重的压住,同时握住她的手按到身侧。
“还想踢我下床?”晋安郡王笑道,“这里可没床,要不就把我踢出车去了。”
说道这个踢字,便想起那一次。
那一次半途而废的旖旎。
晋安郡王的声音不由一停,视线落在程娇娘脸上。
忽明忽暗,灿若星辰。
胸膛上有两团柔软随着起伏不停的碰触着他,勾引着他,撩动着他。
就好像适才曹管事将火把扔在倒满酒和菜油的车驾,噌的一下点燃了。
“程昉。”他的声音低低而颤颤,人便压下去,“给我摸一下…”
伴着这一声低语,握着她手腕的手便猛地从衣襟冲探进去,一把握住了……
车厢门被敲了敲,有人在外重重的咳嗽一声。
晋安郡王就如同被浇了一头冷水。
“何事!”他吼道。
这一停顿,程娇娘已经推开他坐起身来。
“殿下,到破庙了,下来歇息一刻吧。”景公公讪讪说道。
破庙里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不断,适才受伤的人被搀扶着在墙角开始救治,另一边则开始埋锅造饭。
曹管事等人则指挥着将另一辆车上的家什摆在下来。
屏风,地垫,几案,四足榻….
很快就摆出一间小小的居室。
“夫人准备的真齐全。”景公公夸张的赞叹,冲晋安郡王恭维的笑道。
晋安郡王脸拉的长长,瞪了他一眼,抬脚进去了。
顾先生笑嘻嘻的抬胳膊撞撞他。
“坏人好事,恨不得吃了你。”他低笑道。
景公公哼了声抬起头不理会他,也跟了进去,伺候晋安郡王更换衣裳鞋子。
程娇娘在另一边走过来。
“快把衣裳换了吧。”晋安郡王忙说道,一面摆手驱赶景公公,扯过腰带自己系。
景公公只得退出去,程娇娘却先向后走去。
“你换吧。”她说道,又停下脚,看他一笑,“我出去一下。”
她笑了!她笑了!她笑了!
晋安郡王只觉得眼前炸开烟花。
她没恼!她没恼!她没恼!
“去吧去吧。”他忙说道。
程娇娘便转身向破败的佛像后走去,半芹和素心低头跟上。
“四周都查探干净了吧?”晋安郡王问道,一面展开手臂。
景公公点头。
“都干净了,设置了三道明暗哨。”他说道。
其实有适才那增大版的突火枪,一时半日的没人敢来接近他了。
晋安郡王微微一笑,又转头瞪了景公公一眼。
“腰带!傻站着干什么?”他竖眉喝道,“吓傻了吗?一点眼力也没了?”
得,反正是没眼力了,骂就骂吧,看看这赶路以及住的地方,殿下憋着这股火只能冲自己撒了。
景公公低头应声是忙上前系腰带。
侍女捧来食几,斜坐在四足榻上呆呆看着书,不时躲在书卷后咧嘴笑一下的晋安郡王猛的回过神来。
“已经做好饭了?”他惊讶的问道,这么久了?
程娇娘呢?
他猛地站起来。
解决内急不用这么久吧?
“殿下?”
两个婢女走进来,看到她们,晋安郡王心里一沉脸色变了。
“你们娘子呢?”他喝道。
半芹垂头掩饰要哭的神情。
“娘子不是和殿下说了,要出去一下。”素心硬着头皮说道。
晋安郡王目瞪口呆。
出去一下….
她说的是出去一下?!
雨又下起来了,景公公忙忙的举着伞,但还是跟不上晋安郡王的脚步。
看他出来,人们都停下来。
晋安郡王视线扫去,看到聚集在一起的曹管事等十几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随着视线点点,晋安郡王觉得自己头有些眩晕。
她的身边一直是这十五个人,从京城到江州,从江州到京城,从程家到郡王府。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殿下。”曹管事深吸一口气过来低头施礼。
晋安郡王也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却没有说话,抬脚越过曹管事走到一旁已经被雨布遮盖起来的车旁。
她带了三辆车,一辆突火枪炮,一辆装着作息用的摆设器具,那另一辆……
“..我说你怎么带着那么多家什呢,原来都能派上用场。”
“是啊。”
晋安郡王抬手扯开雨布。
被绑的结实的雨布并没被撤掉,晋安郡王似乎发了狠力,用力的拉扯。
“殿下!”
曹管事和景公公都忍不住喊道,不敢再怠慢忙上前帮忙。
顾先生听到消息跟过来了。
雨布被扯开,晋安郡王狠狠的打开车门。
火把照耀下车内散放着一些东西,有适才见过的坏掉的突火枪,还有一些罐子….
“没了!”景公公忽的喊道,伸手指着车内。
他适才看过的,里面好多的兵器,虽然没看清都是什么,但长的短的铁的铜的闪着寒光。
现在没了,都没了。
晋安郡王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她去哪里了?”他哑声说道。
雨声刷刷,鸦雀无声。
“她去哪里了!”晋安郡王转过身吼道。
这个送子童子郡王曹管事并不陌生,在周家的时候他也如同京城的其他人一样,夜里喝酒赌牌聊天拿这他打趣,后来他在野外见到了无赖的富贵弟子行径,再后来跑到江州求医的可怜又可敬。
后来他就再没跟他打过交道,直到现在从江州来到郡王府,娘子嫁给了郡王,他也就成了郡王府的人,但对于这个郡王心里真是一点敬畏都没有。
此时此刻火把照样下的年轻男子,只穿着玄色的布衣衫,俊秀的面容冰冷一片,这一吼,一转身,竟然带着秋日的肃杀之气扑面。
曹管事不由后退一步,腿微微一软,差点跪倒。
对啊,他是郡王,再被追杀嫌弃,他也是皇亲宗室,他也是当人提及过继会被考虑到的人选,他也有可能成为太子,也有可能登基为帝……
“殿下。”曹管事低头说道。
“快说啊,这大半夜下着雨,她带着兵器干什么去了?”景公公也急了喊道。
“娘子只说她去办点事。”曹管事低头说道。
“办什么事?哎呀你急死我了。”景公公喊道,身后一把揪住曹管事。
曹管事再次大吃一惊,这个太监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伸手几乎抓麻了他半边身子。
“我家娘子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再不敢托大,立刻说道,“她既然说有事那就有事,她不说我们是不敢问的。”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
“那你们怎么不跟着?”景公公吼道。
“我家娘子不让啊。”曹管事也喊道。
他不想跟着吗?一看娘子的架势,他就知道肯定动静不小。
马上身上能挂的兵器都挂满了,当时在一旁看的他都心惊肉跳。
这是赴刀山下火海拼命的架势啊。
“我日啊。”景公公喊道,“那你们还不跟着?不让你们跟着你们就不跟着?你们这护卫当着可真轻松舒服啊,我日啊!”
你日?
曹管事忍不住眼往下瞥了下。
你能吗?
景公公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殿下,奴婢带人去追….”他转身对晋安郡王说道。
“追?”晋安郡王沉沉说道,“往哪里追?”
这四面八方茫茫雨夜。
“不行,我家娘子说了,不要拖累她。”曹管事从地上撑起身子,伸手按着腰龇牙说道。
这死太监,可他娘的真有劲。
“你就这么确信你家娘子能平安无事?”
一直沉默没开口的顾先生忽的说道。
曹管事苦笑一下。
是啊,当程娇娘说出那句话后,他的确真的停下了再请求。
在心里,这个女子真的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我家娘子说。”他说道,“她能平安无事,如果,她....她死了,那就是该她死了,躲也躲不过,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半芹和素心再忍不住哭起来。
不用在意?
晋安郡王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景公公早已经把伞扔了,雨水扑面而来。
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
死了就死了,不用在意?
程昉,你就这么的不在意吗?
………………………………………………………..
大路上,雨声盖过了一切,隐隐的有火把闪烁,但旋即就隐没了。
穿过一片竹林,便有灯火若隐若现,越走越近,可以清晰的看到坐落着一间小木屋。
这是官府设置的看守竹林的地方。
此时屋子里响起啪啪的声音。
三个一身泥水的男人趴在地上,顾不得脸上身上的伤,正咚咚的叩头。
“大人,大人,我们真没说谎,轰的一声,天雷火啊。”
“兄弟们立刻死伤一片啊。”
他们喊道,眼神残留惊恐。
一个男人给了他们一脚。
“闭嘴。”他喝道,再转过身看着席地而坐的一人,“小官人,莫非是石弹?可是京中军监查的很严,石弹和投石车都不可能流出的。”
火把下高小官人的面色有些铁青,呸了声。
“那是军监的石弹和投石车,别忘了,军监的石弹和投石车是从哪里来的。”他说道,“那程贱獠是它们的祖宗!”
屋中的人一阵沉默。
“倒是忽略这个了,没想到不声不响的,一点没发现,她竟然又搞出一件杀器。”一个人低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那女人手里还有什么,先想办法探查,再动手。”高小官人说道,一面狠狠的咬牙,“从京城到松平路还长着呢。”
屋中其他人点点头。
“那小官人,此地不宜久留。”一个人说道,“余下的事就交给我们,您先回去吧。”
说这话目光扫了还在地上跪着的三人。
高小官人点点头,那人领会躬身施礼。
高小官人走出木屋,侍从们忙给他披上雨披,身后屋子里传来几声闷哼,旋即归于平静。
“烧了吧。”他说道,一面要抬脚迈步。
就在这时听得空气中一声尖利的呼啸。
“大人小心!”
身边的侍从一把推开他,惨叫一声,向后跌了去。
高小官人愕然回身,见那侍从被一只箭射在了木屋上。
更多的尖利呼啸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灭火把!”
伴着一声喊,火把顿灭,天地之间一片漆黑。
“娘的!”高小官人骂道,被几个侍从搀着疾步狂奔,“谁他娘的算计我?”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叫人。”侍从喊道。
一声尖利的哨笛划破雨夜的天空。
…………………………………………………………
一波箭雨袭来,地面上响起噗噗的声音。
“公子,不行了,他们冲破那边的围堵了。”
有人疾步而来喊道。
土坡下,有人一跃而起。
“上马追。”他喊道,“高十四没多少人了。”
“可是公子,我们也没多少人了。”侍从急急的拉住马喊道。
大雨中声音都变得有些模糊。
“我还在。”他说道,催马疾驰。
身后七八人忙跟上。
前方隐隐可听到奔驰的马蹄声,偶尔间杂着尖利的呼哨声。
“难道还有援手?”一个侍从喊道,“公子,不可冒进,撤吧。”
身边的公子反而催马更急,一面摘下肩上的长弓。
“管它多少人,我还在就够了。”他说道。
近了近了,甚至能看清模模糊糊的多少人马。
二十多人!
前方显然也发觉身后的追兵,顿时有人调转了马头,长箭带着呼啸声飞来。
“小官人,只有七人。”
高小官人闻听此言带着几分狞笑回头。
“七人?”他说道,“给我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看前方的人马纷纷调头,侍从再忍不住收住马。
“公子,下马!”他喊道。
只这一停顿间,原本在身侧的公子已经奔出去拉开了距离。
“杀!”
“围住要活的!”
叫嚣声咒骂声呼喝声扑面。
那马上的公子侧身躲过射来的箭,手中的弓一松,对面有人落马。
双方已经逼近。
马上的人都抓起来长刀。
“公子不行,人太多了。”身后的侍从发出嘶喊声,“快走啊,不能出事!”
要是出了事,完了的可不是他一个人!
狂风掀起了马上公子的兜帽,暗夜里可以看到他闪闪发亮的眼。
我还在,我还在,这么近了,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对面的高小官人已经能够看到了。
但是旋即有人涌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高小官人被淹没其后。
娘的!
他一夹长刀,再次拉起弓箭。
对面忽的跌倒下去好几个人。
公子忍不住一怔,手中的箭才射出去。
“后边也有人!”
惊慌的声音在山路上散开。
还有人?
高小官人回过头。
马蹄声越来越近,同时一道火光亮起。
众人的忍不住眯起眼避开。
就在这他们下意识眯眼的功夫,火光下的人三箭连发。
噗噗几声马儿嘶鸣,踏过从其上掉下的人跑开了。
火光灭了,但人也逼近了,长弓扔下,一柄长刀劈了过来。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溅起一片火花。
“公子。”
这短短一瞬间的喘气,侍从们赶上来,围住握着弓箭的公子。
“是什么人?”
他们看着对面远处,哪里就好似一头狼闯进了羊群,惨叫声撞击声不断,饶是他们是来杀人的人,都觉得心惊胆战。
公子扔下弓箭,拔出刀冲过去,尚未近前,就听那边惨烈声音陡然一声炸响。
火花四射。
这一次他们终于看清楚了,火光亮起的一瞬间,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子一手握着一个短短的竹棍。
“程娘子!”
这边以及被攻击的人们都发出一声喊。
伴着这声喊,程娇娘身前一人的倒下,她手中的竹棍也扔下,另一手从马上抽出一把短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火光熄灭,一切陷入黑暗,只有惨叫声持续。
她来了,她来了,果然她来了!
秦弧只觉得心中激荡,发出一声长吼。
三匹马拥着一骑忽的冲过来,只向秦弧这边。
“来得好。”秦弧喊道,挥刀迎上。
但人还没近前,就听得身后又是一声尖利的响起。
耳边风声雨声叫声混杂,但高小官人还是清楚的听到那个声音,他忍不住回头看去,一道亮光如同流星一般飞来,那是从那女子口中射出的,亮光一瞬间让她的面容清楚浮现。
那个女子……
脸上身上都是血,长发飞散,就如同吃人的罗刹鬼。
那个女子……
我早就该杀了她了,当初在德胜楼那次就不该犹豫。
高小官人心里想到,旋即觉得脖子一凉,似乎有什么穿透了咽喉。
他抬手想要去捂住脖子,但尚未按到,人便跌了下去。
早就该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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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五千五百字!爽!
来吧!先更再改错字!
最后两个小时了,投吧,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玩嘛,玩就玩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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