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唐肆:“尤其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宋意怔住,抬头就看到男人那张精致的脸,桃花眼深深的锁住她的脸。
这一刻她心跳加速的跳动了一下。
唐肆轻抿了一下唇瓣,大手准备拍拍她的肩,让她坐去副驾驶。
宋意却下意识缩了缩肩膀,狐狸眼静静的看他。
男人的手瞬间顿住。
宋意眼睛看着他的手在空中慢慢收回,她意识舔了舔唇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一下。
唐肆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在她心里或许不是从前那样可以对她肆无忌惮了。
而是需要礼貌了。
他又一次抿了抿唇,后退了两步,开口:“我可以上车吗?”
嗓音有些淡淡的沙哑和疲惫。
宋意点了点头:“可以。”
唐肆想了想,最终还是绕过车头,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车厢里安静得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宋意本不想紧张,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临危不乱的人。
而旁边男人的就算是不说话,他的存在感也太强了,浓烈张扬。
整个车里似乎都被这股气息包围萦绕。
宋意舔了舔唇瓣,侧目偷偷看了一眼他。
他靠着椅背,双眸闭着,仰着头,那下颚线与凸起的喉结流畅性感,侧脸弧度也精致的恰到好处。
明明刚刚冷眼相对,现在上车又坐在那里不说话是怎么个意思?
也就是这个时候,男人倏地睁开眼睛望了过来。
宋意视线闪躲。
换做往常,他应该会笑着调侃。
现在却侧目看她,喉结滚动,平静稳沉的开口:“宋意,聊聊?”
听着他的声音,宋意都觉得心很疼很疼。
因为太沙哑,太疲倦,他喉咙里滚出的每一个字眼里,都载满了倦意。
“嗯。”宋意也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宋意的一双狐狸眼,波澜不惊,仍旧潋滟柔媚,仿佛浸染了整个世界。
唐肆敛下眉眼,半晌没有开口。
这是他们许久没有联系的第一次面对面谈话。
宋意看着唐肆,能清晰感受到男人那一份小心翼翼在酝酿的情绪。
她也不急,就静静的等他,整个气氛像一汪泉水,透彻明净,叫人不敢惊扰。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唐肆抬起头:“刚刚从里面出来,是因为刘蔷的案件,领导过来,我送他们离开。”
他解释说。
宋意点点头。
唐肆也跟着点点头,酝酿着自己的语气:“对于我喜欢的人,我有沟通障碍。”
他嗓音淡淡,眸子深深看着宋意:“尤其是第一个喜欢的人。”
唐肆语气倏然轻了下去:“除了我们的孩子,不会有第二个。”
“所以,有些时候,有些话,我不会说,也不懂怎么表达,因为第一次,我需要时间学。不懂的时候,总是多说多错。”
宋意安安静静的,静等他的下文。
如果那天的事情没有一个好的解释,她不会选择轻易原谅。
但今天网上的事件她不确定眼前这个男人有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她实在不好现在跟他计较他们感情的事情。
“传递痛苦和悲伤,是一种暴力。”唐肆哑着嗓子,垂下眉眼:“因为我感受得到你喜欢我,也是唯一一个我肯接近,肯接受且我喜欢的。因为这样,我就更不应该把不好的事情讲给你听。”
“讲给你听过后,我没有办法让你做到不痛苦不悲伤,这变相的给你也造成了一种伤害,能够一个人承担的痛苦,我不想要两个一起。”
唐肆从来都没有什么倾诉欲,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男人舔了舔唇瓣,语气平静的都在一个平行线上:“我没有想到我畏畏缩缩的顾虑也会给你造成伤害,那天你让我想清楚,让我回答你的问题。”
“我一时半会儿真的没有办法回答,我若是简短的回答,没有办法说完我的过往,也是对你的不负责。”
“所以现在……”唐肆喉结滑动,抬眼看宋意:“我的过往说给你听,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你要不要我,决定交给你,好不好?”
这句话说完,宋意能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的期盼。
宋意:“说吧。”
“那天在天桥上说的那些,是我的顾虑,我不确定你跟我在一起开心与否,我也不确定你的情绪是如何,我会很焦虑。”
他在别人眼里,向来强大,此刻却卸下所有表面:“看到你受伤,我会慌、会乱、会觉得我没有做好,我不拿第一次谈恋爱做借口,只觉得是我没有用。”
宋意抿唇,明白了:“所以在天桥上,你是给我退路,以为我要离开,所以你先开口?”
唐肆嗯了一声:“是这样。”
“从我记事起,应该是两三岁时,我母亲死了,在她死前,她似乎精神有问题,神叨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打我,温和祥也不喜欢她。”
“那天晚上,我是跟她睡的,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醒来,被冷醒的。”
“我感觉我手上,腿上,凉飕飕,黏糊糊的。”
“我一直叫我妈,因为鼻吸间有刺鼻的血腥味,但是我妈不理我。”
“我自己拉开台灯,台灯都是红色的光,然后我就发现整张床上,都被血染透了,我浑身上下也都是血。”
“我妈躺在我旁边,她死了,她割了自己的大动脉,就躺我旁边,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死的。”
“我被吓哭了,温祥和闻声过来,他也被吓了一跳。”
“然后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不看我妈,他只骂我扫把星,克母,克父。”
唐肆说着轻笑了一下:“那时候还小,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挺天真的,他直接叫人来把我妈妈给处理了,但是不管我,那天晚上他把我扔在院子里,我感冒了,因为我满身都是血,我也不敢走。”
宋意静静的听着,明明还不算多凉的天,却仿佛刮着冰碴子,她坐在驾驶位上,上半身麻木而僵硬,冷透了骨髓,耳朵里仍旧是男人平静的声音,却觉得鲜血淋漓。
“唐肆………”
他侧头看她,而后笑了下。
“最终或许是他觉得我站院子里不走,被人看到了不好,叫保姆给我换衣服,保姆都听主人的,他对我不好,保姆自然不会对我好,她直接把我扔在浴室。”
“本身就感冒昏沉,我在浴缸里,泡了很久,久到我睡着了,差点淹死在浴缸里我醒来被呛得不轻。”
“自己换衣服和裤子,裤子和衣服都穿得歪七扭八的,我由感冒到高烧,晕倒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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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递悲伤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暴力。悲伤不该特地说给别人听。
——坂元裕二《往复书简:初恋与不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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