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余念的声音，透着困惑。

　　周牧没有任何掩饰，直接问道：“导演协会、艺人协会的发声，是不是你运作的？”

　　余念沉默了片刻，才反问，“你凭什么觉得，这是我干的？”

　　“因为导演协会的副会长是常和大导演。”周牧分析起来，“你给他打个电话，求他帮个忙，不是什么难事。”

　　导演协会发声了，作为兄弟单位的艺人协会，跟着一起转发，理所当然。

　　有了两大协会的加持，才会形成现在的风暴。

　　其中的根源，周牧琢磨了好久，最终锁定在余念身上。

　　毕竟杜长风，可是他极力推荐的。在对方拍戏的过程中，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如果连宣发都置之不理，未免说不过去。

　　当然，这只是猜测，周牧也不确定。

　　不过余念承认了，“是我！”

　　“……”

　　周牧也沉默了，过了半晌才叹道：“你厉害。随意一手，就挑动了行业波涛起伏，自己却置身于事外，坐看风云起。”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幕后大黑手似的。”余念没好气道：“我也没料到，事态的发展，居然演变成这样。”

　　这应该是事实。

　　周牧不禁点了点头。

　　估计最初的时候，余念听说了《时间囚徒》剧组遇袭事件，对这事产生强烈的不满，干脆找常和帮忙。

　　但是没想到，业界许多人感同身受，自发给予支持。

　　细数多年来，明星艺人的遭遇。就可以知道，在这个光鲜亮丽的行业下面，也隐藏了许多污浊。

　　只不过为了维持自身形象，很多人遇到了事情，最终选择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中的辛酸苦楚，一言难尽。

　　所以有机会，借别人之口发声，他们肯定乐意顺水推舟。

　　不管怎么说，《时间囚徒》剧组，也算是因祸得福。幕后操作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肯定后悔莫及。

　　这个就是所谓的，弄巧成拙。

　　“这是好事。”周牧笑道：“明天我告诉杜长风，让他知道这是你的功劳。”

　　“算了……”

　　余念拒绝，“以后再讲吧，免得他分心。”

　　“……明白。”

　　周牧了然，与余念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讯。

　　第二天，杜长风等人，又去跑路演。周牧呆在酒店，密切关注各方面的动态。

　　《时间囚徒》的票房，节节飙升。

　　上映第五天，就破了三亿。

　　等到第六天，票房才出现了下跌状况。

　　正常的跌幅，不是崩。

　　《巨星的陨落》，那就是真崩了。不管杨帆、晏慎，怎么澄清，影评人怎么支持，一帮粉丝怎么奔走呼吁。

　　普通观众干脆以脚投票，很多人看了电影之后，也没在网上骂，只是向朋友吐槽，劝退了许多人。

　　如今的时代，多数人不信网站的评分、口碑。

　　他们只信朋友的评价。

　　朋友说好，那就抽时间看。

　　朋友说不行，那就无所谓了，懒得关注。

　　电影而已。

　　有游戏、动漫、KTV、酒吧香么？

　　站在普通观众的立场上，他们才不管什么电影内涵、立意之类的屁话，只看到了导演的恶趣味。明明是很爽快的电影，最后却硬生生地来了个剧情杀。

　　主角众叛亲离，哪怕获得了成功，却挂掉了。

　　还是自杀！！！

　　这样虐心的剧情，他们怎么可能叫好？

　　你说你风评被害？

　　水军抹黑。

　　行。

　　我干脆不看了，怕背上水军的骂名。

　　总而言之。

　　一些人越是强调，这是一部好电影，只不过有些人不懂得欣赏。另外一些人，就越是反感。

　　对立的情绪，一旦建立起来，就很难消除。

　　少看一部电影，又不会死。凭什么，一定要去看《巨星的陨落》，给自己添堵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

　　《巨星的陨落》，票房呈断崖式下降。

　　腰斩之势，非常明显。

　　当然，杨帆与晏慎本身，还是有专门的粉丝群体支持的，所以他们的电影，也不至于跌下低谷。

　　且不提，《时间囚徒》的载歌载舞，或者《巨星的陨落》的愁眉惨淡。反正几天时间过去，《春风不眠夜》、《小红花》，也陆续举行了首映礼，正式加入到票房大战中。

　　硝烟弥漫，刀光剑影。

　　关键是这几部电影，都带着浓浓的文艺色彩。

　　也让一些人惊呼，文艺片的春天来了。

　　对此，业界无动于衷，懒得附和。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这几部文艺片，基本是属于个例。

　　每部文艺片的背后，都有实力非凡的公司在支持，所以才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声势。

　　各种营销的手段，基本是大片的待遇。

　　如果有谁真的以为，文艺片市场在复苏、回暖、升温，然后兴奋进入这个领域搞投资，肯定扑得血本无归。

　　事实上，明眼人看几部电影的首日票房，就知道文艺电影的票房真不如商业片。

　　如果把几部电影营销的方案，用在商业片上。

　　那么现在大家看到的，应该是十分火热的大盘，而不是现在这样，看似热闹红火的场面，但是一看大盘体量，才几个亿。

　　三四亿的大盘，五六部电影一起瓜分。

　　也没有哪部电影特别的爆。

　　各个院线老板，唉声叹气，好片子难求。

　　他们多么希望，现在有一部大片上映，刺激一下市场，拉动大盘上升，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点。

　　问题在于，今年下半年，不管是巨头，还是大型影视公司，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

　　一个个提前冬眠似，“不知今夕是何年”。

　　大家也知道，这是错觉。毕竟娱乐圈依旧很热闹，就知道每个公司都在认真做事，默默发展。

　　可是，卖座的电影，不如去年多啊。

　　有人搞了表格，同期对比。

　　去年下半年大片云集，在市场上掀起了巨大风浪。

　　今年……

　　几部文艺电影。

　　逼格是有了，口碑也挺好。

　　问题在于，没有爆款。

　　这怎么行。

　　对一些院线老板来说，少赚钱就意味着亏损。

　　他们也急了，纷纷研究调查探问，看看最近一两个月，有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电影上映。

　　从巨头，再到大公司，逐一排查。

　　冷不防，有人在电影局的备案中，发现了一条资讯……

　　电影：《X》。

　　导演：余念。

　　类型：战争。

　　简介：……

　　那人看了，如获至宝，连忙截图。

　　一瞬间，这张截图，在业界流传开了，犹如无声之惊雷，炸得不少人瞠目结舌，惊喜交加。

　　主要是《超体2》下画之后。

　　余念亲口说，要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拍电影了。

　　对此，粉丝很失望，但是业界很理解。再高产的导演，也有疲惫的时候，需要重新积累、充电。

　　之后，两三年一部电影，这才是常规的现象。

　　但是没有想到，余念不声不响的，居然在电影局，录入了新电影的信息。尽管备案很简略，甚至称得上藏头露尾。

　　连电影的名称，都是代号。

　　这么保密。

　　普通人或许觉得奇怪，电影名字怎么可以用代号。

　　其实这在业界，属于常规的操作。很多人，特别是著名导演，为了防止别人跟风，蹭自己热度。

　　又或者是，没想好片名，干脆搞个代称。

　　有时候，确定好的片名，根本没有使用，等到上映之前，临时更换一个。这样的操作，并不少见。

　　所以片名之类，大家不是很在意。

　　众人关注的，却是导演……

　　余念，战争片。

　　这样的关键字眼，组合在一起。

　　谁也不敢忽视。

　　在业界风传的时候，杨红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然后她呆愣住了。因为这件事情，余念根本没跟她讲。

　　一瞬间，她想给余念打电话，质问对方什么意思。

　　但是抄起手机的时候，她恢复了冷静。

　　这电话，不能打。

　　这事可能只是误会，又或者别的什么因素。如果她质问，反而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沉吟了片刻，决定继续打电话。

　　不过不是打给余念，而是拨打周牧的号码。

　　然而这时，周牧在电影院中。

　　他经过乔装打扮，戴着五颜六色的头套，脸上抹了油彩，还有浓浓唇膏，犹如不良少年。

　　这样的形象，出现在电影院，居然……没人觉得奇怪。

　　或者有人侧目，悄悄地瞥两眼，却不敢靠近。反正没人怀疑，这位“非主流”，那是业界大明星。

　　所以他很安然惬意，抱着一筒爆米花。

　　等待《小红花》开场。

　　就在这时，杨红的电话来了。

　　他切断，回了个信息过去。

　　但是杨红不依不饶，又拨了个电话过来。

　　周牧皱眉，隐约感觉不对。他干脆起身，走到了放映厅外面，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按了接听键。

　　“红姐，我在电影院呢。”周牧轻声道：“什么事情呀，不急的话，等我看完电影……嗯？”

　　“你确定吗？”

　　周牧皱眉，目光微微闪烁，“……行，我知道了。好，你不要冲动，这件事情，交给我来打听。”

　　“……就这样，挂了！”

　　结束了通讯，周牧心思起伏。他琢磨了片刻，最终没有重新进入放映厅，而是悄悄离开了影院。

　　晚上，他抵达星城，找到了崔吉。

　　看到崔吉的新形象，周牧顿时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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