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俞演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了床头柜上震动不停的手机,他走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干脆接通电话,却没急着贴近耳边。
“喂。”
下一秒,电话那头的孟选就骤然喊道,“我去!我们演哥可算舍得接我电话了?”
俞演躲过了意料中的大嗓门攻击,这才拿近电话,“刚洗澡呢,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孟选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这都多长时间没主动联系我了?你那什么电影,还没杀青啊?”
“才拍了一个多月,哪那么快杀青?”
俞演偏头夹着电话,意外从背包里翻出烟盒,愣了愣——
他戒了烟,已经很久没碰过这玩意儿了,这盒香烟还是上次为了电影试镜才买的,忘了丢。
俞演闲来无事,随手取出了一根把玩。
孟选还是觉得奇怪,“我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进娱乐圈?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圈子了吗?”
俞演走到窗边,任由夜风吹散淋浴后的热意,“想进就进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孟选微妙地哼了一声,试探道,“可我怎么听说,那宋遇也签了什么影视公司,好像……”
俞演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眉心狠狠一蹙,“别扯!我进这圈子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
孟选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痛快,骤然停声,“得。”
俞演摩挲着手中的香烟,脑海中会闪过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他没忍住心头一时的燥意,快速点燃,“你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孟选早就习惯了俞演的臭脾气,笑嘻嘻地改话题,“别呀,你明天生[ri],有空没?”
俞演朝着窗外吐出烟雾,“我不过生[ri]。”
孟选回答,“我知道啊,可别说兄弟我没惦记你,你要是有空,我跑横城找你喝酒去?”
“……”
空是有空,但就是人不对。
俞演想起了说离开就离开的简今兆,心底的那股子失落又钻了出来,“算了吧,剧组难得休息两天,我不想动弹。”
孟选不放弃,“那你们剧组允许探班不?我过阵子去看看?我这辈子还没现场看过拍戏呢,让我过过眼瘾。”
俞演轻笑一声,“你想来就来,到时候联系一下我经纪人,别捣乱就成。”
孟选自信响应,“那当然,坚决不给咱演哥惹麻烦。”
话音刚落,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俞演侧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门,“你等我一下,有人按门铃。”
孟选的好奇心蹭得一下上来,“这大晚上的,谁还找你啊?”
俞演眉宇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傲劲,随手开门,“我怎么知道?估计是敲错……”
话没来得及说完就卡在了喉中。
四目相对。
俞演不可置
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门[kou]的简今兆(),
“……”
?(),
看清俞演夹在指尖的香烟,眸[se]轻微晃动。
俞演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甚至来不及和孟选解释就挂断了电话。
他将香烟掐灭藏在身后,闪躲的眼神像极了做错事的小朋友,“简、简老师,你怎么回来了?”
简今兆抬眸,将好奇藏在轻描淡写中,“你私下经常[chou]烟吗?”
俞演尴尬地咳了一声,生出后悔,“没!我就、就今天[chou]着玩的,你怎么回来了?”
“我听小赵说你明天生[ri],名义上也算鲸影签下的第一位艺人,所以返回来看看。”简今兆不掩藏自己回来的理由,只是他没想到——
这一开门,就瞧见了俞演正在[chou]烟。
简今兆看着面前还在心虚的俞演,反其道而行之,“算了,你继续吧,我先走了。”
“别啊!”
俞演伸手将他拽住,意识到手上可能存有烟味后又连忙松开,“我不[chou]了,真不[chou]了,我现在就去刷牙洗手,保证一点儿味道都不留!”
“……”
简今兆故意没接话。
他是讨厌烟味不假,但不至于一点儿都接受不了。
俞演拿捏不准简今兆的态度,只好眼巴巴地盯着他看,是认错也是讨好,“简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chou]烟了,行吗?”
简今兆告诉他,“没人拦得住你[chou]烟,只不过作为艺人,你自己得注意分寸控制。”
有些艺人烟瘾大,随时随地就想着来上一支,自个儿[chou]着是舒坦了,要是被狗仔拍到再添油加醋地夸张化,多少会影响到路人缘的。
俞演连忙摇了摇头,将香烟连同打火机一并丢进垃圾桶里,“不[chou]了!我绝对不[chou]了!”
简今兆的视线轻轻往屋内一瞥。
俞演瞬间领悟了他的眼神,“屋里没烟味,我一直站在窗边呢,前后就[chou]了两三[kou],你进来吧,嗯?”
简今兆想起自己在路上预定的、即将送达的晚餐,“吃过饭了吗?”
“啊?”
俞演飞速反应,“没、没呢,你吃了吗?”
简今兆简单示意,“去刷牙洗手。”
俞演听见这声指令,顿时来了[jing]神,“好!我马上就去!”
…
没多久,俞演就从卫生间跑回到简今兆的跟前,“查查吧,洗干净了,保证一点儿味道都没留下。”
简今兆瞧见他乖乖摊开的手,失笑,“你当我是幼儿园老师,还是当自己是幼儿园小朋友?还带检查卫生的?”
“可不是嘛,我上学那会儿都没这么听话过。”
俞演笑着放下手,带着迟来的惊喜感再三确认,“简老师,你……真是特意回来陪我过生[ri]的?”
简今兆轻易抓住俞演眼中的情绪,说句
() 实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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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也无解。
“简老师?”
“嗯。”
简今兆应了一声,直视着他的双眸,“就当是陪你过个零点生[ri],明早再走。”
尾音刚落地,门铃声就再度响起。
简今兆反应过来,“估计是我点的晚餐,不过这个时间了就当宵夜吃吧,你去开门,我也洗个手。”
虽然他已经暂退了幕后,但还是有被外人认出来的可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俞演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好!”
因为临时得知“生[ri]”这事,再加上时间已晚了,简今兆没有特意去买生[ri]蛋糕,而是预订了一桌[jing]致的西餐。
简今兆看着已经布好的菜[se],“时间紧了点,将就着吃吧。”
俞演将醒好的红酒倒给他,没有半点不满意,“这样就已经挺好了,反正我也不爱过生[ri]。”
最后几个字咬得很轻,夹带着一丝习以为常的落寞。
简今兆知道俞演埋在内心深处的心结,换了个由头,“除了这个,你最近拍戏表现挺不错的,本来不是还想着请我吃饭吗?这顿就当是了吧。”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
俞演晃了晃酒杯,不放过任何争取独处的机会,“这次算你请我,我的那餐下次得找时间补回来。”
简今兆没反对,只是举了举酒杯。
俞演当即碰了上去,“谢谢简老师。”
酒味入喉。
俞演看着对面因为生[ri]而返回的简今兆,莫名多了一点心思,“简老师,你以前也会这样吗?”
“嗯?”
简今兆慢条斯理地用着刀叉,“哪样?”
“就像今天这样——”俞演想着合适的措辞补充,“临时知道了我明天生[ri]就返回来找我,你之前对其他人也这样?”
简今兆敏锐猜到点什么,却装作没明白,“我身边那么多人,你问哪个?”
俞演[yu]言又止,最终没能忍住那点猫抓似的好奇心,“还能有谁,就、就他呗。”
放眼整个娱乐圈,谁不知道覃野连续八年准点给简今兆送上生[ri]祝福,以此向外界传达他们两人“坚不可摧”的关系?
虽然简今兆不爱发[ri]常微博,也极少在微博上给覃野庆生,但这不代表两人私下没在一起庆祝过。
“……”
俞演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发酸。
简今兆暗中观察着俞演的微表情,平静逗他,“嗯,你心里是怎么猜的、那就是怎么样的。”
“[cao]。”
俞演含糊轻骂了一声。
他端起酒杯试图掩饰情绪,但只觉得原本醇香的红酒都跟着发酸,“难喝死了。”
简今兆压了压嘴角的弧度,“不喜欢就别糟蹋,我看着你最
() 近表现不错,才特意选得这支好酒。”
“……”
俞演拿起刀叉就往炭烤牛[rou]上使劲戳戳,醋得后槽牙一个劲发酸。
简今兆实在是看不下去,半是嫌弃半是无奈,“行了,好端端地别[lang]费粮食,自己没事瞎琢磨什么?还生气?”
“我生什么气?”
俞演不承认,手上的动作却听话停了下来,“……不会[lang]费的,我胃[kou]好得很,待会儿都吃掉。”
简今兆看了个分明,犹豫了两秒还是认真喊道,“俞演。”
“啊?”
“我不否认我和覃野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庆祝过生[ri],也庆祝过获奖,但那从来不止有我和他两个人。”
每一次的庆祝,他们身边总是围了很多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完全抹去过往的经历,简今兆也不例外,重生前后,他的记忆不会消退。
“我不在意这些往事,也不想有人替我在意。”简今兆看得很淡,但很坚决,“毕竟错误的人和事总要过去。”
“……”
错误的人?
俞演听见这话,心里的酸气顿时消得一干一净,“哦。”
他无形中的尾巴翘了起来,哼声,“我刚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简今兆看破不说破,饮了[kou]酒,“你还吃不吃了?”
“当然吃啊。”
俞演主动又给简今兆倒了酒,一点儿都不怕“打脸”地改[kou],“简老师,这酒还挺不错的,你多喝点。”
简今兆挑眉,一句双关,“不酸了?”
俞演不承认,“我就没觉得酸过。”
…
一餐结束,简今兆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
再出来时,酒意就在热水的刺激下迟来地发挥了功效,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气泡水,才喝了两[kou],[shu]悉的敲门节奏就响了起来——
叩,叩叩,叩叩叩。
简今兆带着意料之中的无奈,走近开门,“你这么大半夜地来敲我的门,就不怕被剧组其他人看见?”
简单收拾完的俞演就站在门外,一点儿都不担心大半夜串门会被人抓包,“剧组难得放假,追哥自掏腰包请全剧组聚餐,估计不到凌晨没人回来。”
他的胆子大了不少,没等简今兆同意就钻进了屋,“再说了,我更怕你临时反悔。”
简今兆没排斥他的行为,随手将门一关,“反悔什么?”
俞演清了清嗓子,特别刻意地提醒时间,“还没到零点呢,我明天才生[ri],我怕你洗个澡的功夫就错过了时间。”
简今兆瞧见他这计较模样,笑问,“谁说自己不过生[ri]的?”
“那不一样。”
俞演语气微扬,说出心里话,“我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生[ri]祝福,但我就想你陪我。”
简今兆习惯了眼前人时不时冒出的直球,默许了他的说辞,转身朝沙发走去。
俞演跟上,“简老师。”
“嗯?”
“趁着到零点还有些时间,你和我聊聊天?”
“聊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俞演很想要了解简今兆的过往,“就比如,你出道之前的生[ri]都怎么过的?家人陪着吗?”
简今兆喝着气泡水,简单说明,“其实我不太计较生[ri]这种[ri]子,但有团队惦记着、粉丝期待着,每年确实得过一过。”
“至于和家里人,一般都过农历生[ri]。”
简今兆的家世在娱乐圈里不算秘密,甚至还被媒体大肆挖出报道过——
他的父亲简济德是知名的历史教授,母亲文玉琴亦是圈子里有名的书画家,其余的长辈经商的经商、搞科研的搞科研,都是各自圈内的有名人士。
这样的名家结合,注定了简今兆相对平稳而顺利的人生。
“我是我们这一辈里第一个孩子,他们都说我的到来是这个家里顶好的兆头,又希望我安稳过好每一天,所以才挑挑选选取了这个名字。”
俞演从简今兆的讲述中窥探对方家庭的美好,心生一丝向往,“嗯,是很好听。”
简今兆说起父母,眉眼间多了一丝柔和,“我的农历生[ri]正好撞上七夕,好记也算讨巧。”
简氏夫妇本来就喜欢诗词歌赋以及传统节[ri],每年到了农历七夕,他们非得忙前忙后地好好张罗一番。
简今兆不忍心辜负父母以及长辈们的爱意,每年同样会在这一天[chou]出时间回家。
毫不夸张地说,简家的七夕节简直比中秋节都要来得热闹。
俞演很少有过羡慕,这一会儿却有点止不住,“简老师,他们很爱你。”
简今兆察觉到俞演的情绪,意识到是自己说多了话,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kou]。
俞演望着窗外的夜[se],有些说不上来的迷茫和苦涩,“我的名字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可能是因为我的出生,从来就不被他们所期待过。”
“……”
简今兆沉默着在听。
“我小时候经常会想,他们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将我生下来?再后来,这个问题就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我看着他们各自组建了家庭,身边各自有人陪着生[ri]、有人陪着过节,我只是被他们共同选择闭[kou]不提的那个多余部分。”
这是和简今兆完全不同的成长经历,却激得他心尖发痛发麻,“俞演,我……”
“但是简老师,我今天很开心。”
俞演果断收了那些不快乐的话题,侧身看向简今兆,“往年再被人问起生[ri],我会记得,你陪我过完了一十周岁的最后一晚,你陪我等过零点。”
“……”
简今兆呼吸一凝,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愫在胸[kou]蔓延。
角落立式台灯的光散落,将他们温柔地包裹其中,夜风刮得简今兆渐渐清醒,但酒意却晕德他整颗心脏发烫。
早已经定好的零点闹钟翩然而至,简今兆回神调整好情绪。
“俞演,生[ri]快乐,虽然没有生[ri]蜡烛,但还是许个愿吧。”
俞演向来不信这样的许愿,可对上简今兆的祝福和示意,竟也多出一丝分外期待,“我说了生[ri]愿望就能实现吗?”
简今兆回答,“或许吧,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愿望之所以是愿望,除了期待别人帮助实现,其实也是给自己定下去完成的目标。”
俞演若有所思,目光对准眼前人,“简今兆。”
简今兆再出[kou]的气息晃了晃,“嗯?”
或许是听惯了俞演将“简老师”这个称呼挂在嘴边,这样忽然而至的全名总让他有种难以适应的紧张。
这次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
有种不再掩饰的强烈的侵略感,就像是被锁定在猎区的猎物,一旦对方发起进攻,他就毫无招架之力。
简今兆短暂出神的间隙,俞演就彻底偏过身,“那我的生[ri]愿望是——”
他拿定主意,顺着简今兆的气息往上探,“你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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