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市可比来省城要麻烦多了。

  首先就是介绍信，于[nai][nai]还想折回村里去拿，没想到赵晏河都准备好了，临走前一天让村长多开了两张去京市的。

  陆丰听说要回家就特别高兴，拉着陆月乔说：“等到了京市，我带你在大院里玩，你出去就说是我罩着的，没人敢找你麻烦。就只有一个人，你千万千万别和她做朋友。”

  陆月乔问：“是谁啊？”

  “是我们家收养的一个妹妹，特别讨厌，总是[yin]着坏，大人们还护着她。”陆丰用一种嫌恶的语气道，“我都懒得和她说话！”

  陆月乔想了想，书中有提到陆家，只是陆家收养的孩子不就是方馨吗？陆丰说的肯定不是她吧，难道陆家又收养了一个女孩，书中没有写到？

  陆月乔脑子里转了两下，发现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陆家的事和她又没关系。

  *

  从黑省省城到京市要坐两天三夜的火车，尽管全程有赵晏河照顾着，陆月乔下车的时候，还是累得全身都发软了。

  下车门时是上午九点，跟着人群出站，刚走上几分钟，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阔气发亮的吉普车，车旁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穿着军装的士兵，衣裳硬括，站姿如松一般笔直。

  赵晏河上前几步和对方说了两句话，又转过来扶着于[nai][nai]过去。

  “[nai][nai]，这是我爸的警卫员小何，过来接人的。”赵晏河边走边说道。

  于[nai][nai]这时候也不说什么麻烦劳累的话，这一路上赵晏河帮了太多，这种话太轻巧了，于[nai][nai]就说点实际的：“咳咳，[nai][nai]对首都不[shu]，这两天先借住你家。等找好地方了，我和乔乔，咳咳，就搬走，到时候你可别拦着。”

  赵晏河知道于[nai][nai]的脾气，老人家是绝不会在赵家长住的，赵晏河准备在医院附近找个合适的房子，最好离学校也近些，方便小姑娘上学。

  部队大院坐落在四九城的西北角，在京市，各类兵种的大院有很多，赵家所在的大院，可以说是整个京市环境最佳，设备最齐全的。同样，里面的人随便出来一个，在外面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当然了，陆丰这种小孩子不算。

  吉普车驶进大院大门时，大门两边值班的士兵朝着车头敬礼，开车的小何稍稍放慢了车速，驶向一片棕红[se]外墙的小楼。

  这里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栋的二层小楼，每家有自己的院子，小何将车停在道路尽头的小楼前。

  “[nai][nai]，到了。”赵晏河从副驾驶上下来，打开后座的门，将于[nai][nai]扶下，陆丰直接从另一边跳下来。

  至于陆月乔，她还没休息好，脸[se]白白的，是被赵晏河当孩子一样从车里抱下来的。

  落了地，陆月乔看见赵家小楼前站了三个人，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面容温和，眉眼细长，旁边站着个和她相像的年轻女孩，十七八的样子，穿着军装，身姿很是挺拔。

  最小的男生已经冲了过来，对着赵晏河喊大哥。

  赵晏河拍拍他的肩膀，门前的两个人也迎了上来，领头的女人搀住于[nai][nai]，脸上带着亲近之意：“于婶，您还记得我吧，五年前我去看过您的。”

  “记得记得，”于[nai][nai]眯着眼笑，“你是小河的妈，这我哪能忘记？”

  陈秀丽，也就是赵晏河的母亲笑着点头，介绍身后的孩子，指着年轻女孩道：“这是我家老二，叫晏玲，在部队里当医务兵。”

  又指着赵晏河身边的男孩：“这是家里老小，叫晏启，和乔乔一样大，还在上中学呢。”

  赵晏玲和赵晏启长得都像陈秀丽，看着亲切，也很礼貌，朝于[nai][nai]和陆月乔打招呼。

  赵家三个小辈，唯独赵晏河的模样长得凶，看着就不好靠近。

  “这就是乔乔吧？”陈秀丽将目光转到陆月乔身上，眼里切切实实涌上惊艳，“几年不见，乔乔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平常见到别人家的孩子，只要是能看得过去的，陈秀丽都会夸几句孩子好看，但今儿这话最最真心，一点不掺水分。

  她本身是文工团的领导，见过的漂亮女孩子不知凡几，练出一双慧眼。眼前的小姑娘还没长开，眉间稚气难掩殊[se]，皮肤雪白清透，一双美目水凌凌的，唇[se]鲜亮，身段也纤细。

  陈秀丽不禁带上了专业眼光，发现就这姑娘的先天条件，绝对是学舞蹈的好料子。

  陈秀丽盯着陆月乔看了好几眼，陆月乔稍稍缓过劲儿来，乖巧软糯地喊了声：“姨姨好。”

  这小声儿直接把陈秀丽的心喊化了，她腾出一只手将陆月乔拉到自己跟前，摸摸小姑娘的脸说道：“一路火车过来累了吧，快跟姨姨到里面歇歇，姨姨让人给你做了好吃的。”

  一旁的陆丰也被喊着一起进去，陆丰知道自己现在回家肯定逃不了一顿好打，自然是厚着脸皮跟上，准备等晚上爷爷回家了，他再溜回去。

  赵晏启落在最后面，勾着陆丰的脖子：“你胆子真大啊，一声不吭就跑了！你是不知道，林二哥就因为给你开了介绍信，被家里一顿臭骂，你可得好好给他赔罪。”

  陆丰道：“那肯定的，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

  “说说，你怎么就离家出走了？是不是方馨[bi]你的？”赵晏启一边拖着陆丰往前走，一边压低声音问。

  “你怎么知道？她又作什么妖了？”陆丰瞪大眼睛。

  “也没啥，反正她不敢招惹我。”赵晏启一脸烦躁，“她之前不是摔了吗？脸上腿上有疤，听说在你家哭了好几场，后来就缠着我姐，说是想要点药祛疤，一来二去的，总往我姐那医务室跑。”

  “她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让玲姐注意点，别被她坑了。”陆丰说道。

  “我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她算计到？就是你懂的，咱们俩家关系好，我姐对方馨有个面子情而已，客客气气的就行。”

  陆丰点点头：“玲姐大气。”

  “那是！”赵晏启骄傲抬头。

  进到小楼里，陈秀丽立即招呼于[nai][nai]和陆月乔坐到沙发上，这沙发是木质的，靠背上挂着白[se]的蕾丝纱。

  陆月乔贴着[nai][nai]坐，膝盖紧闭，双手乖巧地放在腿上，一看就很有教养。

  陈秀丽把茶几上的饼干罐子和糖果盒往陆月乔面前推，让她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家里的保姆陈婶端来茶水，送到于[nai][nai]和陆月乔手里，陆月乔双手捧着茶杯，看到里面不是白水，而是泡好的红枣茶。

  陆月乔喜欢喝甜的，眼睛笑得弯起来，对着陈婶笑着说：“谢谢婶婶。”

  陈婶听到这句谢，先是愣了下，然后惊奇地看向陈秀丽，陈秀丽也看向她，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小囡蛮灵的嘞，懂礼貌。”陈婶夸陆月乔。

  陈婶是陈秀丽老家沪市的亲戚，在赵家已经做了十年保姆，和赵家人感情很好。偶尔也会冒出两句沪市话。

  陈婶帮着陈秀丽招待过这么多客人，还少有陆月乔这样的。准备了一杯茶水，就得来一句语气真诚的谢谢，陈婶听了心里也高兴。

  往[ri]来赵家的孩子多是大院子弟，个个眼睛要顶到头上去，不是说看不起陈婶，而是根本当她不存在。

  偶尔也有因为陈婶在赵家做事而和她套近乎的，陈婶看人很准，从不多话，更不会提主家的事，慢慢也就没人找她了。

  “乖囡喜欢就多喝点，厨房里还有。”陈秀丽说道。

  这红枣是特供的，喝着养气[se]，往往有女客时才会拿出来。

  陆月乔小[kou]抿着甜滋滋的红枣茶，朝陈秀丽露出一抹盈盈的笑，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愈发甜美娇俏。

  陈秀丽就想要个这样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自家女儿看着文静，实则脾气和老大一样硬，小小年纪就自己去考了医务兵。

  如今陆月乔来了，正好满足她这一心愿。小姑娘模样[xing]子都讨人喜欢，身世可怜，更加让陈秀丽感到怜爱。

  一旁的赵晏河和赵晏玲将自家母亲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赵晏玲高兴陈主任终于能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了，以后她也能喘[kou]气。

  赵晏河却注意到小姑娘发自真心的笑容，看着就能甜到人心里去，对着长辈倒是很乖，不像在自己面前，话都不敢多说。

  *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家的老爷子和赵晏河的父亲赵国栋没能回来，陈秀丽说赵国栋去了外地，一个月内都赶不回来。老爷子去探望战友了，几天内也没个影儿。

  用完一顿丰盛的午饭后，陈秀丽就打发赵晏启将陆丰送回陆家去，赵晏河也没闲着，抓紧时间带着于[nai][nai]去市医院挂号就医。

  陆月乔想跟着去，被陈秀丽拦住：“乔乔啊，医院里人多事杂，咱在家等消息啊，不然[nai][nai]还要分心顾着你。”

  于[nai][nai]也不让陆月乔跟着，怕她听到医生说什么不好的话，肯定会当场吓哭，还是在赵家待着好。

  陆月乔看着赵晏河开车将[nai][nai]带走，眼巴巴的露着不舍，赵晏玲揽着她进屋，说道：“别担心，市医院有全国最好的医生，于[nai][nai]不会有事的。”

  陆月乔怔怔点头，赵晏玲觉得要转移她的注意，不能总想这件事，就带陆月乔上了楼，领到一间卧室门[kou]。

  “这是你的房间，进去看看。”

  赵晏玲打开房门，推陆月乔进去。

  这间房面积不算大，但布置得很[jing]细，一张铺着粉花被子的单人床，墙角放着衣柜和书桌，还有一张专门给女孩儿准备的小梳妆台。

  “你瞧瞧还有什么要添的，尽管和我大哥提。”

  陆月乔看了一圈，说道：“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

  整洁干净，家具和床上四件套都是新的，可见有多用心。

  “那[nai][nai]呢？[nai][nai]住在哪里？”

  “于[nai][nai]住楼下，我爷爷还有我爸妈，包括陈婶，都住一楼，他们年纪大了，上楼梯不方便。”

  赵晏玲又领着陆月乔出来，指着她对面一间房道：“这是我哥的房间，隔壁是我的，你的隔壁是老三在住。”

  又指了指角落一个小门：“家里能洗澡，但烧水麻烦，等晚上我带你去澡堂子泡澡，那可舒服多了。”

  “玲玲姐，我还没去过澡堂子呢。”陆月乔说道。

  “这样啊……”赵晏玲一愣，然后目光在陆月乔脸上划过，小姑娘一看就是个乖巧脸皮薄的，赵晏玲几乎可以想象陆月乔第一次进澡堂是个什么情形，她忽地笑了，“那姐姐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保管你去了一次还想去。”

  逗小姑娘什么的，最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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