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东阳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神色轻松的瞥了九娘递过来的弓弩一眼，淡笑着道：“有他们就够了。”

  不过是一些虾兵虾将，“绝杀”的弟兄们完全能应付，不需他出马。

  见他这样，九娘便松了一口气，抱紧弓弩，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树林里的动静，直到打斗声已经停止了，她这才将弓弩放回原来的地方。

  “相公，我们今晚在哪里过夜？就在这片树林里么？”九娘回身坐到楚东阳身边，轻声问。

  感觉这一路上到处都埋伏、杀戮，哪里都不安全。即便是在那么太平的富余村，也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来搞暗杀什么的，一点也不能省心。

  楚东阳摇摇头，道：“这一段路太窄了，马车也不好走，前面不远处有块空地，我们将马车停在那里，烧火堆烤肉吃。”

  没过一会儿，便从树林里走出来七八个人，背上绑着许多野味，手上提着剑，剑身被血染得鲜红。

  看来方才在树林又是一场血拼！

  “走！”楚东阳看了一眼那几名弟兄身上的野味，觉得也差不多够大家吃了，便吩咐前面驾车的小成开车。

  他刚放下帘子，便回头对九娘道：“弟兄们猎了一只狐狸，将皮拔下来，清理干净，到时拿给芸娘嫂子帮你做一副手套，冬天带着很暖和。”

  楚东阳说的那种手套，并非现代的那种五指手套，而是像暖手宝那种的，跟兜口袋一样，将双手伸进去取暖。

  九娘皱了皱鼻子，摇着头道：“手套对我又不实用，戴着不能干活了，还不如做件夹袄，又好看又保暖。或者做成围领，围在脖子上，也很好看的。”

  她又不是豪门少奶奶，每天什么事儿都不用做光动动嘴皮子就行。煮饭烧菜不说，她每日还要做木工，之前跟孟林瑞签的合同，除了手工品，还有马车……这次从京都回去，她便要开始动手做了，所以两手都没有空闲的，手套什么的对她根本没用。

  “你现在怀有身孕，那些活儿都交给我做吧，你顶多在旁边动动嘴皮子指导一下，不让你动手。”楚东阳握住九娘的手，亲了亲她的大拇指，道：“我都跟着你学了一两个月，基本都会做了，除了技术性太高的手工品，其他我还是能做的。放心交给我就好！有我在，不用你操劳这些。”

  九娘挑了挑眉，顺势用自己的大拇指贴在他的唇瓣上，笑得甜蜜蜜的点头：“好！”

  ……

  将猎到的野味丢进马车里装上，一行人便又开始出发了，一直走到一块大空地上才停了下来。

  恭亲王府的护卫负责将马牵去附近吃草，“绝杀”的弟兄则去砍柴回来，搭灶台，烧火准备做饭。

  小七和楚磬下了马车便来找九娘。

  “嫂子，今晚吃烤肉对不对？”小七挽着九娘的手臂，笑着道：“今日中午没吃好，晚饭总算能吃顿好的了。”

  楚磬秀气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轻声道：“这里离京很近了，按照咱们马车跑的速度，只需一个时辰便能进城了，现在又还没天黑，咱们今晚完全可以回到京都的啊，为何在这里停下来过夜？”

  九娘顿了顿，抬眼看向楚磬，道：“今晚在野外留宿，边吃烤肉边看星星，想想也是蛮惬意的。明日你们回家了，便难得再有这样的机会出来玩了。所以，换个角度想想，咱们还真应该珍惜今晚上呢！”

  小七本来十分想家，可听九娘这么说，她思归的心瞬间便淡了许多，仰着脸笑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反正这荒郊野外的没有其他人，咱们怎么闹腾都没关系吧？唔，嫂子送我的那套架子鼓在马车上，分别放在几个暗格里装着，那日在桃源镇上买的那支箫我也一并带着，今晚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咱们吹打弹唱，热热闹闹的玩一个晚上！”

  楚磬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瞥了小七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也知道这是荒郊野外，方圆十里都没有一户人家，在这种地方吹打弹唱，呃，你觉得合适吗？”

  小七眨了眨眼，不解的道：“为何不合适？”

  随即突然想到什么，便坏笑着看向自家姐姐，道：“姐姐不会是怕鬼吗？”

  楚磬头皮一麻，脸色便有些白，佯装生气的道：“……你这丫头，我不理你了！”

  小七捂住嘴哈哈大笑：“姐姐胆子也忒小了！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又个顶个都是高手，什么妖魔鬼怪见了他们都要远远躲开，还有什么好怕的？”

  楚磬面颊红了红，又羞又恼的去掐小七的手臂，道：“你敢笑，看我不扯烂你的嘴，让你今晚吃不了烤肉！”

  小七便捂住嘴，边跑边大笑道：“姐姐真坏！”

  九娘看着她们两姐妹在草坪上追着打闹，笑了笑，朝正在架锅的弟兄们走去。

  “今儿早上富余村的乡亲们是不是送了红薯和芋头给咱们？”九娘看见小成正从马车里将食材拿出来，她便凑过去问。

  “对啊，红薯有三四十斤，芋头有二三十斤。”小成将装着红薯和芋头的竹筐搬下来，然后朝九娘看去，道：“嫂子要煮红薯汤么？”

  上次九娘在家煮红薯汤，小成吃了一碗，味道很棒，比别人烧的肉都香。

  若是九娘亲自煮红薯汤，小成当然是十分高兴的。

  九娘想到楚东阳也挺喜欢吃的，便边挽衣袖边道：“一部分红薯用来煮汤，一部分红薯跟那些芋头一起用来烤了吃吧！明日就进京了，咱们带着这些东西进京，也不知道拿去哪里吃，送人也不合适。”

  小成表示没有意见，反正九娘捣腾出来的吃食都是棒棒的。

  “那猎回来的这些野味呢？”旁边一位“绝杀”的弟兄指着堆放在地上的一堆野味，道。

  他之前没有吃过九娘煮的红薯汤，觉得红薯芋头什么的压根不能跟烤肉比。

  九娘笑着道：“嗯，一并烤了吃吧！反正咱们那么多人，应该能吃完的。”

  “绝杀”的弟兄饭量那么大，只要弄得好吃一些，他们估计会抢着吃完。

  于是几名“绝杀”的弟兄便拖着猎回来的这些野味去水边扒皮剖腹，将所有的野味都处理干净了才带回来。

  楚东阳带了十来名“绝杀”的弟兄在这附近转悠，每个人手上都带着弓弩，看到埋伏在成附近的人，便毫不留情的射杀。

  几人转了一圈回来，几乎杀了三四十人，且那些人都是一箭毙命，直穿脑门，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原本躲在暗处的人，便不敢往前去，全都退到两里外去了。

  ……

  京都，某府邸里的书房中。

  一名身着紫色华服的中年男子背着手站在窗边，地上跪了一名黑衣人，正在向他汇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弄来的神兵利器，竟这般厉害，百发百中，且每一发箭都正中脑门，连挣扎都不曾，当场毙命！”

  身着紫服的中年男子表情十分冷峻漠然，听了那黑衣人的汇报，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冷声道：“你们不是号称鬼魅么？区区一支箭都躲不过，还都被打穿了脑门……哼！你们都将脑袋送到他们眼皮底下，让他们放箭么？”

  那名黑衣人面色僵了僵，沉默了片刻，才低着头道：“那箭实在太快，威力又大，弟兄们根本没有避开的余地……”

  说着，便看到那身着紫服的中年男人突然回转身子过来，将手中拿着把玩的铁球砸过去，正砸中那名黑衣人的脑门。

  只听那紫服的中年男子冷哼道：“你连我的球都躲不过，没用的废物！”

  那名黑衣人垂着头跪着，脑袋被砸出一个洞，鲜红的血染湿了头发，然后大滴大滴的滴在地板上……即便感到头痛晕眩，但是他连抬手扶一扶脑袋都不敢。

  他咬着牙闭着眼睛缓了一口气，这才伏在地上用力磕了个头，道：“属下无能，请主公责罚！”

  “责罚？责罚了又有何用？”那紫服男子一脸冷然，眸子迸着寒光。

  那名黑衣人顿了顿，吸了气，又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咬着牙道：“请主公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愿将功抵过！”

  “嗯！”那名紫服男子抿了抿唇，道：“你方才说的那个什么神兵利器，一并带回来！快去吧！”

  那黑影人身子晃了晃，将牙关咬得紧紧的，道：“誓死完成任务！”

  说罢，便起身往外去，脚还没有跨出门槛，便听见紫服男子冷冷的道：“若是不能将恭亲王府的那几个小崽子抓住，你们都不用回来了，自己在外面挖个坑将自己埋了吧！”

  黑衣人脚步踉跄了一下，这才退出书房，出了门口才敢用手扶着脑袋，一只手按住伤口，翻墙离开了这座府邸。

  书房里的那名紫服男子背着手在里面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便坐到书案前，摊开纸，提笔在纸上写字。

  写罢后，等墨渍干了，便折信装进信封里，朝门外唤了一声：“来人！”

  很快，一名身着鸦青色衣裳的男子推门进来，恭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工部的柳大人。”紫服男子将信递给那人，道：“要快。”

  “是！”那人接过信，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夜色四笼，柳大人带了一千人出了城。

  看守城门的士兵看了柳大人手中的令牌，立刻去开城门。

  待这一千人出了城后，那几名守城门的士兵便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刚才开门的那名士兵小声嘀咕：“这柳大人大晚上的带这么多人，是要去做什么？”

  旁边便立即有人接话：“听说城外近日有土匪强盗横行，估计柳大人是带人去抓土匪强盗的吧！”

  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则轻蔑的冷笑道：“若是抓强盗，也该是咱们宋大人去啊，宋大人专门管这一块的，什么时候轮到工部的柳大人去抓土匪了？他一介文官，能抓匪么？”

  “他带了一千人去，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去抓？”另一名士兵冷哼道：“这位柳大人可是出了名的爱抢功劳，人又十分狡猾，跟老狐狸似的，没个十层把握，他必然不会以身试险的。想来肯定是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知道那些土匪强盗们的藏身之所，这才请命去立功的！”

  “行了行了，咱们就是个守城门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就算立了功劳有赏金，也不分给咱们一份。”守门的队长沉着脸对几名士兵道：“我看今晚有些不寻常，你们眼睛擦亮点，警醒些，若是出了什么错，咱们的脑袋可都要搬家的。”

  “不寻常？”几名士兵面色一正，连忙问：“队长，哪里不寻常了？”

  那名队长脸色一板，沉声道：“只要你们守住城门便是，问那么多做什么？说了你们也不懂，这种事情说不清楚，今晚都给我警醒点！”

  “是！”众人齐声应。

  ……

  城外一处空地上，烧了几个大火堆，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楚东阳在搭好的灶台旁烧火，他在给九娘炖鸡汤，九娘则在另一个灶台边煮红薯汤。

  “相公，闻到红薯的香味了吗？”九娘揭开锅盖，边用锅铲搅了搅锅里的红薯汤，边笑着看向楚东阳，道：“若是放一些葱花，味道会更棒。”

  “这样已经很香了。”楚东阳笑了笑，道：“煮了这么一大锅，肯定没一会儿就被哄抢一空。久久要帮我先盛一大碗出来才行。”

  九娘挑了挑眉，道：“好了，可以吃了。相公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先喝一碗？”

  “当然。”楚东阳添了一把柴进去灶里，便起身去洗碗。

  结果九娘只给他盛了大半碗，道：“红薯吃多了不好，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就行，等会儿多吃些烤肉、喝鸡汤吧！”

  “好！”楚东阳端了半碗红薯汤，喝了一口，对九娘道：“这鸡要炖久一点味道才好。久久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一点？”

  “我现在还不饿，等鸡汤好了再喝。”九娘说着，便招呼弟兄们过来喝红薯汤。

  野味处理好后，用香料和盐腌制有两三刻钟了，差不多可以烤了。

  “绝杀”有一半人在附近站岗，剩下的一半则将火烧得旺旺的，围在火堆旁坐下，就等着等会儿烤肉吃。

  听到九娘叫他们喝红薯汤，只有几个饿得难熬不住的人起身去吃了，其他人都准备等着烤肉吃。

  楚越他们几个都是喝过九娘亲手煮的红薯汤的，现在闻到香味便流口水了，几个人毫不客气的盛了满满一大碗，坐在火堆旁吃了起来。

  坐在他们旁边的人看着他们吃得这么香，不禁流口水了，问：“真有这么好喝吗？”

  红薯汤的卖相不太好看，但是味道却是很不错的。

  楚越点点头，道：“好喝啊！那边还有大半锅，你们都去吃一些吧！亲口尝尝就知道好不好喝了。”

  于是大家抱着试试的心态走过去，可这会儿却至还剩小半锅了，那几个饿得不行的“绝杀”弟兄喝了一碗又接着一碗，这会儿已经喝了三碗了。

  九娘坐在楚东阳旁边，看到他们这凶猛的喝法，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道：“你们少吃一些，这会儿就吃饱了，等会儿还怎么吃得下烤肉？”

  几个人抹了一把嘴，这才没有喝第四碗。

  小七和楚磬两人各喝了小半碗，这会儿刚喝完，便嚷着要烤肉吃了。

  九娘看了看腌着的肉，点点头，道：“嗯，可以，这些肉也腌得差不多了，拿去烤吧！”

  这边烤肉喷香，隐在暗处的雷轲几人累得瘫坐在地上，肚子也咕噜咕噜叫。

  “雷老大，这些人怎么杀也杀不完？他娘的，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土狗靠坐在树下歇息，忍不住朝有火光的方向愤愤的道：“这烤肉味也太香了些，隔了那么远还能闻到！”

  雷轲摸了摸脚边的弓弩，答非所问的道：“这玩意儿果然厉害，百米外都能打穿脑袋。嗯，等回京后便将这弓弩交给工部，让工部的人仔细研究一下，多造一些出来，嘿嘿，到时候咱们就无敌了！”

  土狗呼了一口气，然后朝雷轲翻了个白眼，道：“先将箭多造一些出来再说吧！”

  雷轲扛着弓弩射得高兴，可其他几个人便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这些箭数量有限，雷轲每放出一箭，其他人便得去将箭捡回来……

  如此一来，还不如他们自己提刀去打呢！

  雷轲踢了土狗一脚，道：“这个也可以跟工部说的。”

  顿了顿，眯着眼睛看远处，意味深长的道：“不过这工部很快便有人要被换下来了。”

  “呃？雷老大怎么知道？”土狗抬眼看向雷轲，道：“你跟工部的人很熟？这是内部消息？不过不管换不换人，咱们拿去的东西，他们必须得重视。”

  雷轲扯了车嘴角，冷笑了一声，抱着弓弩站了起来，道：“休息好了，继续去杀人啦！”

  “这才刚坐下一会儿……”土狗有些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可当他竖着耳朵听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时，他脸色一变，立刻正了神色，提着剑跟了上去。

  ……

  “绝杀”的所有弟兄都吃饱之后，便开始分散隐到附近去。

  九娘看着突然消失了大半的弟兄，心便又开始悬了起来。

  小七吃饱后，便提议要玩鼓。

  九娘朝楚东阳看了一眼，便对小七和楚磬道：“今晚就不玩鼓了，先回马车上歇息吧，以后还有机会玩的。”

  小七皱了皱眉，奇怪的看向九娘，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么，怎么又说不玩了？

  楚磬比较敏感，她一直注意着周围，看到“绝杀”的人吃饱后就消失不见了，便知道今晚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况且可以赶回京却要在城外过夜，楚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楚东阳决定的，肯定有他的原因。

  楚磬相信楚东阳，一定会将她们护周全的。

  她拉着小七的手，对九娘道：“嫂子，这会儿回马车也睡不着，咱们坐一辆马车，在一起还能说说话！”

  九娘抿着唇，又朝楚东阳看去。

  楚东阳点点头，捏了捏她的手，道：“有小七和磬儿陪着你，我也放心些。”

  九娘心里便咯噔一下，神色便显得有些焦急和担忧，她紧紧回握住楚东阳的手，道：“相公，你……”

  楚东阳要亲自去拼杀。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楚东阳给九娘一个安抚的眼神，道：“我就在这附近，你说话大声些我都能听见的。”

  哄她罢了，九娘才不信呢！

  不过，她不敢多说什么。这个时候，难道说不让他去？或者要跟着他一起去？

  九娘尚有一丝理智，都不会生出这般愚蠢的念头。

  她紧紧的握住楚东阳的手，认真的道：“相公一定要好好的，我等着你回来。”

  “好。”楚东阳郑重的点点头，便带她们回马车上，又叮嘱了守在旁边的“绝杀”的弟兄一遍，这才回自己的马车上去拿弓弩，然后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嫂子，楚大哥这是去哪儿？”小七撩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可是远处黑漆漆的，看不到楚东阳往哪个方向去。

  “他就在附近，很快就会回来的。”九娘心里十分不安，可对着小七和楚磬，脸上却还露出淡淡的笑意，转移话题道：“明日咱们就进京了，不如两位郡主给我说说京都的事吧！唔，比如哪家酒楼的菜好吃，哪家客栈的房间干净，住着舒适，哪家胭脂铺子的胭脂水粉好用，抹上去能年轻几岁……”

  小七只对吃的感兴趣，对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之类的，不太清楚。

  她举高了手笑嘻嘻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京都哪家酒楼的菜好吃！‘天下第一楼’的菜最好吃，连当今皇上都去那家酒楼吃过，那家酒楼门上的牌匾‘天下第一楼’五个字便是当今皇上亲笔御赐的，可厉害了！唔，我最喜欢吃那里的烧鹅，烤鸭，猪肚鸡，四喜丸子……”

  小七说着，顿了顿，抬头看向九娘，咯咯的笑道：“在去杏花村之前，我觉得‘天下第一楼’的菜是天下间最美味的，‘天下第一楼’的大厨的厨艺是世间最棒的……嘻嘻，去了杏花村，吃过嫂子烧的菜后，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嫂子烧的菜，比‘天下第一楼’的菜好吃百倍！”

  九娘笑着捏了捏小七的鼻尖，道：“那明日到了京都，我们便去这‘天下第一楼’尝尝那里的菜。你方才数的这些菜，我也很想吃呢！那‘天下第一楼’的大厨烧的菜当今皇上吃过，还亲笔御赐了牌匾，可见这大厨的厨艺当真是很棒的！这被当今皇上吃过的菜，咱们老百姓吃了也能沾沾福气，就是不知道那里菜贵不贵，若是太贵，我可吃不起。”

  “唔，以前是不贵，不过自从得了这个‘天下第一楼’的御赐牌匾后，但凡是当今皇上吃过的菜，那价儿便翻了好几翻，不过去那里吃饭的大多都非富即贵，还都指着皇上吃过的那些菜点。”小七轻哼了一声，道：“不过这‘天下第一楼’听说是霂哥哥他姐夫家的产业，他以前经常带着友人去那里用饭的。明日咱们一起去，让霂哥哥跟他姐夫说一声，给咱们留天字号雅间……”

  九娘不禁惊讶，这吃个饭都要走后门，可见这“天下第一楼”的生意有多火爆了，而且这管理酒楼的人也是个十分有商业头脑的人，懂得利用“名人效应”来赚钱。

  看来苏霂他姐夫家也很不简单啊，能让皇帝给他家酒楼做代言人，想不赚钱都不可能。

  “既是苏霂姐夫家的产业，那便让苏霂请客吧，说不定不仅能免单，还能比自己花银子吃得好！”九娘笑着道。

  “就是！霂哥哥嘴巴可刁了，他去那里吃饭都是指着最好吃的点，跟他去准没错。”小七笑眯眯的点头，道：“我以前便跟霂哥哥他们一块去‘天下第一楼’吃过饭，那会点的四喜丸子可比以前我吃的要大个人些，味道也更好。”

  九娘抿着唇笑。

  “嫂子别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小七道：“我觉得那大厨知道是霂哥哥去吃饭，所以烧菜是格外讲究一些，更用心些。”

  “如此说来，咱们更应该跟苏霂一块儿去才好。”九娘忍不住大笑。

  楚磬捏捏小七的手，道：“你这话若是让蕾姐姐听到了，她定会不高兴了。”

  楚磬口中这位“蕾姐姐”便是苏霂的姐姐，苏蕾。

  小七吐了吐舌头，道：“蕾姐姐不会生气的，她肯定会找酒楼的大厨算账，哈哈哈，说不定严三爷也被她数落！”

  严三爷便是苏蕾的相公，在外八面威风，在家却是个怕老婆的，旁人可能不知道，但苏霂知道，小七便从他那里听到一些苏蕾与这严三爷间的趣事儿。

  小七笑完，又道：“这京都最大的客栈花满楼，也是严三爷的产业，若是嫂子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

  听小七这么说，九娘都有些佩服这位严三爷了，京都巨富啊！

  两个人在马车里越聊越开心，几乎将外面的事情几乎忘记了。

  可就在这时，外面便隐约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其实这声音并不大，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到。

  夜晚有风，这打斗的声音大概是随着风吹过来的，估计这些人在三里之外的地方拼杀……

  九娘竖起耳朵听着，原本露出笑容的脸慢慢的僵住，她将手指捏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却并没有感觉到疼。

  ……

  三里外，一场以少对多的厮杀正进行得十分激烈。

  柳大人骑在马上，勾着唇，露出志在必得的笑。

  再厉害又如何？不信一千人还拿不下那你们！

  可半个时辰过后，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千人，现在只死剩了两百人，而这两百人里，伤的伤，逃的逃……局面完全逆转了！

  柳大人脸色当即就变了，拉了缰绳，调转马头，立刻催马逃命要紧。

  “头儿，追吗？”小成手上拿着弓弩，他瞄准那位柳大人离开的方向，道：“或者，一箭要了他的狗命？”

  楚东阳渐渐将眼底的杀气收敛，顿了顿，道：“留着他这条狗命，给他主子传话吧！”

  小成放下弓弩，又指向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道：“那这些人怎么处理？”

  “死人，自然是埋了。”楚东阳冷冷的道。

  这躺着的人里面，还有没死透的，听到楚东阳这话，心里大急，一口气没喘过来，便直接晕死过去了。

  几百具尸体，挖坑都要很久。

  “绝杀”的人忙活了一晚上，直到快要天亮，才清理干净。

  小七和楚磬半夜里便睡下了，九娘靠坐在马车里，一晚未睡，从打斗声停止后，她便以为楚东阳回来了，可一直等到天亮，还是没有看到楚东阳的人。其他“绝杀”的人也还没回来，心里担心着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又不敢下马车去找，便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天大亮后，楚东阳回来了，看到九娘时便吓了一跳，捧着九娘的脸又心疼又懊悔：“眼睛怎么又红又肿？”

  九娘紧紧搂住楚东阳的腰，正想说什么，便又听到“哒哒”的马蹄声，上百人骑着快马朝这边飞奔而来。

  九娘心头一紧，连忙抬眼朝楚东阳看去，只见他面色凝重，像是在想着什么事……

  很快，那些人便来到跟前，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对楚东阳道：“楚将尉，皇上宣你进宫，跟我们走吧！”

  －－－－－－题外话－－－－－－

  今天有些事儿，不能二更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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