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叔的双手按压在桌子上面：“上回当着凤皇的面，我们没有讲实话。”

  “我懂。”

  “倩儿在我们的保护下生活得很好，身体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洪叔说道：“事情在倩儿怀孕后发生了变化。”

  洪叔看着我的眼睛：“倩儿怀孕后，胎儿以异于常人的速度生长，同时吞噬着倩儿的能量，凤飞十分痛苦，决定杀死倩儿肚子里的孩子。”

  “那是十分坚难的决定。”我必须承认，这句话是挤出来的。

  “凤飞爱倩儿，毫不亚于凤皇对你的爱。”洪叔说道：“看着你和凤皇走到现在，就像在重复凤飞和倩儿的故事，凤飞和倩儿是第一对胧族人与普通人结合的例子，怀孕后的异像让我们不知所措，为免引起族人争议，初发现端倪便带着倩儿去了湖边别墅，对外称是养胎。”

  “就是凤皇现在的住所？”我问道。

  “是的，凤皇对母亲有很深厚的感情，水晶球也好，那套别墅也好，都有倩儿的痕迹。”洪叔说道：“我与凤飞请求倩儿尽早打掉孩子，她拒绝了，我们不是女人，无法理解倩儿的感受，那个孩子一点点蚕食着她的性命，她却不管不顾，性命和孩子，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我答不上来，洪叔。”我老实地说道：“不身临其境，无法了解。”

  “对于倩儿来说，舍不下孩子。”洪叔说道：“好在虽然肚子大得比普通人快，但是顺利生产，时间是六个月，从怀孕到生产的总时间快了不少。”

  “孩子生下来后，伯母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吗？”从时间推断，凤皇的母亲在产子以后并没有马上过世。

  洪叔说道：“我们晚了二十天才对外宣布凤皇的出世，声称是早产，以免引起族人的恐慌，凤皇打小长得好看，天生亚麻色的头发，大家都很喜欢他，若兰，你看看，这是小时候的凤皇。”

  我凑过去看，洪叔钱包里放着一小张照片，看上去只有六岁的孩子，亚麻色的头发纷散在脑后，直到耳朵下面，一双黑色的眸子十分吸引人，他穿着一身牛仔连衣裤，坐在秋千上面，双手把着秋千绳，咧开嘴笑着，十足的富家公子的模样，看背景，正是在河边别墅的草地上，童年时期的天真无邪一览无遗。

  “好可爱。”我说道：“笑容……”

  “很不错的笑容吧。”洪叔说道：“倩儿未过世之前，还能见到这样的笑容，可惜，之后就变成你之前认识的凤皇了。”

  “那时候，凤皇的母亲？”

  “状态变差了，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跑医院。”洪叔说道：“为免太醒目，请家庭医生到blue会所替倩儿检查，这一切都瞒着凤皇，倩儿怀孕期间消耗了太多，生产以后与族人间接接触也会受到影响，情况一年年恶化下去，凤飞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起伏，他对凤皇冷淡不少……”

  孩子是最敏感的动物，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爱与恨，凤飞的态度势必伤了凤皇的心，洪叔看着我的眼睛：“陪在倩儿身边的凤飞忽视了皇的感受，冲突点在凤皇十四岁那年，就在这里，他亲眼看到倩儿倒在面前，在医院里，皇问遍了所有的医生，他的母亲为什么会死，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你们隐瞒了一切。”我说道：“既然死亡，肯定会有所表现。”

  “器官功能的衰竭。”洪叔说道：“急速衰竭，医生也十分费解，那所医院是时代娱乐注资，凤飞交代下去，所有的医生都隐瞒了真正的死因，只说是心脏病突然发作，而且将病历和死亡记录销毁。”

  并非只是心脏功能的衰竭，而是五脏均衰竭。

  洪叔说道：“在医院找不到答案的皇找到我和凤飞询问，我们约好保守秘密，自然是一声不吭，皇失望伤心，再加上凤飞那阵子对他的无视，让皇变了一个人，不爱说话，不喜欢阳光，冷待所有人，房间和休息室的窗帘再也没有拉开过。”

  “我明白了。”我的心开始颤抖，昨天晚上我与凤皇的激情看似是两个人情到深处，但在两位长者眼里却是最危险的行为，两人在房间外面的争执正是因此：“洪叔的意思是？”

  “若兰，你需要谨慎一些。”洪叔为难道：“在孩子的问题上，我们不希望看到你重蹈覆辙，如果你有个好歹，对皇会是致命的打击，他还能活下去吗？”

  我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梦瞬间破灭了：“我们不能有孩子吗？”

  “若兰……”洪叔手里仍捧着冷咖啡：“你的命不止是你的，皇的命也在你手里，我太了解那个孩子了。”

  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是我内心深处的梦想，失去父母的我多希望自己的孩子拥有完整的家庭，外公可以三代同堂，身体的温度转瞬间下降，洪叔叹息一声：“我先走了，若兰。”

  我没有听到，直至关门的声音传来，我才抬头看着外面，走廊里的灯昏暗，正如我此时的心情，一阵尖利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便看到影墨，这些日子未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热辣，脚上十分公的高跟鞋十分醒目，她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深沉：“我都听到了。”

  “要做到隔墙无耳不容易呢。”我问道：“好久不见，还好吗？”

  “心情可不怎么样。”影墨说道：“听说你们订婚了，也见过族人，不过，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我冷冷地说道：“什么意思？”

  “洪叔的话我都听到了，孩子或者性命，就是这么简单。”影墨玩味地坐在面前，盯着我的眼睛：“十分有勇气，不愧是凤皇看中的女人，不过，性命只有一次，孩子更是两人爱情的维系，你忍心看着凤皇无后断绝血脉吗？你呢？敢用性命去拼一次，生下孩子，然后任由凤皇痛苦一辈子，左，右，皆为难，不是吗？”

  她嘴角流露出得意的笑容：“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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