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就是一个人的鼻子，血还是新鲜的！

        这里没人经过，我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郭文豹的鼻子。

        好端端的，一个人跳了水，跳水前还割掉自己的鼻子？

        而我又分明看的清楚，那鼻子阙口参差，不是刀具所为，更像是被人咬了去。

        总不会是郭文豹自己咬了咬自己鼻子，然后跳水自杀吧？

        “左相，您看……”有人指着地上的鼻子要完颜鲁查看。

        完颜鲁只瞥了一眼，便淡定地摆摆手道：“什么污秽之物，赶紧收走。”

        老家伙淡定极了，我一度以为他没看出那是人的器官，可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拿去喂狗”，这足以说明，他是知道那是人的鼻子的。

        左相府的仆人们都下了水，这不足一米深的小湖里面站了足足有好几十人，可是，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连郭文豹的一根毫毛都没找到。

        “这就怪了，我就不信人还能没了不成？”刘大进见这些人动作太慢，便掳了捋袖子，也要下水。

        我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都是徒劳无益的事，从完颜鲁的神情我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个郭文豹已经不可能开口说话了。至于为什么消失不见了，那只能是和我瞥见的那个影子有关。

        郭文豹目中无人、狐假虎威，死有余辜，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众人视野里，放在任何地方，这都会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可就在完颜鲁的府上，这场风波稍纵即逝！

        “算了，或许郭常侍郭大人根本就没落水，早就出门去了！”完颜鲁轻描淡写地朝着仆人们一摆手道：“都上来吧，别扰了众位大人的雅兴！”

        有人低声道：“左相，这郭文豹好歹也是圣上红人，可这突然消失了……”

        完颜鲁笑呵呵道：“圣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每天想着一个溜须拍马的文人啊。郭常侍来自宋朝，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宋朝的奸细？现在已经拿了什么情报，溜走了？”

        在赤裸裸的暗示下，众人恍然大悟！

        “对对，郭常侍早就离开咱们这了！”

        “他来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人八成是叛逃了吧！”

        “赶紧速报京兆尹，这个叛逃来的贰臣贼子又反叛了！”

        完颜鲁叹口气道：“这不就对了嘛，圣上的红人又不止一个，就比如咱们的独虎将军，这才是真正为大金国立过战功的红人啊。不是比那些阿猫阿狗强太多了？陛下有这样的红人，还会想念什么红人？”

        众人纷纷称是，我苦笑一声，看了看木头和刘大进，两人都也都有些愕然。

        这就是绝对权力。

        在这一亩三分地，他完颜鲁比皇帝还要管用，可郭文豹却看不明白这一点，最后死无全尸。

        宴会重新开始，人们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喝酒聊天，谈笑风生。

        完颜鲁还是那副慈祥的笑容，为了给大家助兴，相府的兵丁们还进行了对战表演，惹得人群一阵阵叫好之声。

        我悄悄走到角落里的姚广身旁，低声问道：“老姚，我记得在草原的时候，你给我讲过一个事。”

        姚广想了想道：“将军说的是什么事？”

        “就是一个叫刑案官员叫做徒单远的，鼻子被咬掉的事。”我低语道：“你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吗？还有，这徒单远是否真有其人？”

        姚广挠挠头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真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哦，对了，给我将故事的那个人也是个老兵，他说自己是从一个说书人的那听来的。”

        说书的？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在驿站里见过的说书先生，该不会就是他吧！

        “老罗，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木头走过来，低声问道。

        我点点头，一笑道：“我或许已经找到咱们要找的东西了！”

        木头看了一眼完颜鲁，小声道：“该不会他就是伏虎老和尚口中说的‘金星凌日’的权臣吧。也就是说，咱们要找的邪兽在他身边？”

        “这个还说不准，但是，我敢打赌，这个笑面虎完颜鲁绝对不是良善之辈，和仆散保国这种锋芒鄙陋的权臣相比，完颜鲁更像是阴谋家。而怂恿他，给他野心的家伙，则是一个凶险十足，且，爱咬人鼻子的邪祟！”

        “独虎将军！”完颜鲁忽然走了过来，朝我一笑道：“将军威名现在已经冠绝京城了，大家伙都想一堵你的风采呢。怎么样，给大家伙露一手？”

        我一怔，心道这老家伙又在搞什么把戏？

        “左相的意思是……”

        “按照咱们金人的规依啊，比武助兴嘛！”完颜鲁哈哈一笑道：“说你现在是大金国的第一武士可能有点过，但是，说是最好的武士之一，应该没人反对，所以，有不少人想挑战你呢！来，到校场上，给大家露一手！”

        尼玛的，把我当猴子吗？你们喝酒，我来助兴？

        我正要委婉拒绝，坏就坏在一旁的老姚，竟然也带头起哄：“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去吧……”

        他这么一起哄，周围不少人也跟着吆喝，一时间让我骑虎难下，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再说了，这是他们女真人的规矩，我要是不给这个完颜鲁面子，会不会搞个下不来台啊……

        正当我迟疑的时候，校场上已经大步走上来了一个铠甲死勇。

        铠甲死勇原本是大金国边军中的一个军种，士兵和战马都会被铠甲包围，只留下眼睛，不管生死，除了他们军营自己的人，没人知道他们的长相。后来贵族们也会圈养一些死勇，都是些能打善杀之辈，同样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世，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面孔，因为，他们就是生杀伐戮的工具。这些死勇中，很多都是掳来的奴隶，为了口饭吃，他们残暴凶狠……

        完颜鲁什么意思？不是说比武助兴吗？搞了个铠甲死勇这是要干嘛？弄死我？还是试探我？

        我正要去拿姚广勇的刀，那完颜鲁却道：“独虎将军，您是一军之首，和一个死勇比武，不能用利刃，要赤手空拳，这也是规矩吗，只有这样，才看着精彩。”

        我差点当场骂他十八辈祖宗。

        这什么狗屁逻辑？我是将军，我就该死？你们看着精彩了，我他么赤手空拳上去送死？大庭广众之下，我还不能用太离奇的术法，否则独虎信的身份可就曝光了……

        《六指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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