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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6章 吴得其利


  “可是中郎将,南边的高都,还有司马师所部,将军若是领军北上长子,那万一司马师前来,当如何是好?”

  守住高平关,这是王含在紧急时刻,接受了魏昌所托。

  虽然此时高平关已经被石苞接管,但他仍是下意识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无妨,”石苞胸有成竹地说道,“中都护还派人给我送来了一个消息,说是河东太守蒋府君不日会前来相助。”

  “介时吾将率突陈军与工程营前往,蒋府君则统河东都督府将士留守高平关,如此,可无忧也。”

  河东都督府的都督魏延现在是生死不明,其子魏昌又护送其父回长安。

  再加上都督府参军郭循投敌。

  魏延这么多年来,独来独往,与人交恶,又没有什么羽翼同朋,算是一个孤臣。

  但他好歹也算军中老将,又善养士卒。

  带兵这么多年,在军中的威望还是有的。

  特别是河东都督府的将士,有不少人是久随魏延。

  以眼下这种情况,贸然派一个外人过来,难免会让都督府的将士心生疑虑。

  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故意散播谣言,军心才刚刚稳定下来的河东都督府将士,未必不会重新动摇。

  河东太守蒋斌,现在算是河东都督府硕果仅存的高级官吏。

  蒋斌暂统河东都督府前线残余将士,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妥善的安排。

  于理,有中都护府委命的大义在。

  于情,河东太守好歹也算得上是河东都督府的人。

  以蒋太守的身份和名分,如果再有点能力的话,就可以最大可能地避免河东都督府将士再次军心动摇。

  至于蒋太守能力如何……

  莫说是帐内的人,就算是全大汉,谁人不知中都护有识人之明?

  毕竟这么多年来,但凡被冯都护举荐过的人,皆非庸人之辈。

  至于冯都护亲自提拔的人,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被冯都护看重之人,唯一一个没有太大战绩的,也就是王平了。

  不过王平乃是最早跟随冯都护的老人,这么多年来,镇守重关一直没有出过丝毫差错。

  就凭这一点,亦足以让大多数人挑不出毛病。

  “胡将军,前番一战,吾看令郎君勇战贼子,颇有将风,此番吾领军前往长子,需一位胆大心细之人作为先锋。”

  石苞看向胡遵,“不知胡将军……”

  言语未尽,胡遵却是已经知道石苞的所指。

  但见胡遵爽朗一笑:

  “某前曾附逆作恶,蒙中都护宏量,这才得以弃恶投善。后陛下更是以国士待某,让遵能领突陈军。”

  “某携犬子出征,便是欲报国恩。中郎将有令,但请吩咐便是!”

  领先锋可能确实有些危险。

  但在沙场上,哪里没有危险?

  再说了,有危险才有更多的机会立功。

  安定胡家之所以受到魏贼的重视,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乃本地大族,另一个重要,则是熟知边塞胡人各族。

  但在大汉,莫要说什么世家子弟高人一等。

  科举改制以后,寒庶子弟越过世家子弟出仕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至于胡人部族……

  天下还有比兴汉会更懂胡人的吗!

  知不知道什么叫刘家汉子?

  知不知道什么叫石家情郎?

  知不知道什么叫毛料一出,大漠马贼宁抢羊毛,不抢牛马?

  天下汹汹,即便势如世家豪族,亦不过寄坐而已。

  若不设法自救,岂有久安之理?

  再说了,安定早就是大汉的地盘了,不自救也不行啊!

  “好!大汉正是有胡将军这等不徇私情的将士,方才节节胜利。”

  石苞赞许地说了句。

  确定了先锋,再安排进军事宜,只等蒋斌到来接手高平关,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胡遵回到军中,把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胡奋。

  胡奋一听,神情振奋,雀跃不已。

  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胡遵眼中却是有些复杂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少好武事,素有筹略,如今得展身手,有如此反应,倒也不奇怪。

  只是作为父亲,自己的儿子被作先锋,要说他没有一点担心,那肯定是假话。

  “领军作为先锋,前往长子,不但要开路搭桥,还要及时查探贼子情况。”

  胡遵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据这些日子的查探,有贼军驻于丹水一线,看来是多半是想要利用丹水阻止大军渡水。”

  “你到了丹水之后,要重点了解贼军在何处重点布防,在何处能渡水,若无军令,万不可能轻率渡水。”

  胡奋笑道:

  “大人何须担心?自长安至河东,乃至高平关,孩儿又不是第一次为军中开路,自知规矩。”

  胡遵本想说,这一次不一样,乃是作为全部大军的先锋。

  若是差池,那可是要受军法的。

  只是他知自己这个儿子素来有主见,说得太多,说不得反而加重负担。

  最终只能是化成一句:“万事小心。”

  “孩儿晓得。”

  “去准备吧。”

  “喏!”

  延熙四年,汉吴相约攻魏,季汉兵分两路,孙吴兵分三路。

  上半年时,放眼华夏大地,汉吴的五路大军,有如五道绳索,欲从西面和南边,绞杀魏国。

  而到了下半年,战局早已大变。

  吴两路无功而返,一路建奇功,终于突破魏国长久以来压制吴国的支点之一,襄阳。

  此战可谓是孙权称帝以来,唯一一次对魏贼取得了开疆拓土的极具意义的战果。

  反观季汉,却是要凄惨得多。

  魏延大意失上党,导致河东与太原两处重郡,处于魏贼严重威胁之下。

  冯永攻草桥关不下,就被紧急调回救火。

  如今吴魏在南边的战火已熄,战局差不多已定。

  虽然樊城的毌丘俭胡质等人心有不甘,但水军不足的他们,面对依托襄阳,以汉水为防线的吴军,根本没有丝毫办法。

  而失去了上党的季汉,却不得不继续调兵遣将。

  因为季汉与魏国之间的这场战役,才堪堪到下半场。

  如果此时再从华夏上空俯视,可以看到,季汉已经调动了数支大军。

  其中一支正在与关上的魏军惨烈地厮杀,试图攻破函谷关。

  另外两支正在不断进逼上党。

  而聚集于河东的季汉大军,终于也有方向。

  可以说,虽然季汉丢失了上党,导致关中乃至并州都产生了一定的动荡。

  但在中都护府接管整个战局之后,到现在已经开始稳住了脚跟。

  尤其是当凶名赫赫的冯贼来到河东,同时大量的汉军还不断汇集到轵关道的北端时。

  压力甚至开始逐渐转移到了轵关道内的魏军身上。

  与冯某人第一次到河东时带来了巨大的祸乱不同。

  冯中都护此次的到来,河东人心就立刻迅速稳定了下来。

  甚至有不少人抚额长吁了一口气:“可安寝矣!”

  “将军,不好啦!冯贼领着大军,有了动静,看样子,似乎正是向着轵关而来!”

  河东汉军的动静,很快就被魏军细作,以最快的速度回报蒋济。

  这些日子,一直呆在轵关内的蒋济,听到这个消息,饶是他早就料到了这个可能性,但脸色仍是禁不住地微微一变:

  “冯贼,还真是要朝这里来了?”

  太傅拿下了上党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过来。

  而早几日,司马师在高平关兵败的消息,也送到了他的手上。

  仅仅这两点,蒋济就已经判断出,太傅十有八九是已经不在上党,而是继续北上攻取太原去了。

  因为太傅仍在上党的话,高平关一役,不可能打成那样。

  太傅不在上党,而冯贼又到了河东。

  原本只是作为牵制河东汉军的蒋济,一开始也没想着会和西贼,而且还是冯贼所领的西贼大军正面撞上。

  你说能压力能不大吗?

  “再多派人手去探,一定要确定,是不是冯贼真的领军往这边过来了!”

  “喏!”

  下令派出更多的斥侯,想要尽快探明冯贼的动向后,蒋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吐出来,借此平复自己的心情。

  然后喃喃自语:

  “冯贼既不领军前往上党,又不趁胜取高都城,反是到轵关,究竟意欲何为?”

  如果冯贼真想趁着太傅不在,趁机攻取河内,那不管怎么看,攻太行陉远比攻轵关陉容易一些。

  毕竟司马师乃是初次领兵,又遭到新败。

  总不能说,在冯贼眼里,自己比司马师还要容易对付?

  想到这里,蒋济眉头就是一皱。

  这根本不合常理!

  该死的冯贼,他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猜不透冯贼的意图,让蒋济不由地有些烦躁起来。

  就在冯都护领着河东大军,准备要进攻轵关时,大河南岸,前秦最重要的险关,函谷关,双方的将士,正杀红了眼。

  函谷关的北面,原本有汹涌无比的河水作为天险,如今因为河水的下切,露出了大片的河床,可直接绕过潼关。

  魏军防守的重点,也正是在函谷关北面的这片河床上。

  他们不但在那里挖出一道人工的深壕,甚至还设法把河水引到深壕里。

  同时还在深壕的后面,布置了大量的拒鹿角,再在拒鹿角后面,筑起了坚厚的壁垒。

  如此森严的防守,自然不是临时做成的,而是这几年来,司马懿让人不断构筑的。

  可以说,司马懿这些年看似被困在河南河内,实则早已暗中在为这一战做了充足的准备。

  虽然今日的函谷关早已不如往昔,但想要在如此狭窄的崤函古道上,攻下做好准备的魏军营寨,仍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幸亏汉军有着弓弩的优势,特别姜维所领的虎步军,有不少将士来自丞相所练的前相府军。

  前相府军中的元戎弩手,曾隔着武功水逼退司马懿,乃是弓弩手中少见的精锐。

  正是在精锐弓弩手掩护下,汉军这才得以填平了壕沟。

  饶是如此,汉军仍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这些日子以来,壕沟返流回大河的水流,掺杂着或浓或淡的血水。

  除了血水,还有断箭,断刃,乃至某片甲衣,以及浮尸……

  奔腾河水,把这些血水冲散,裹胁着冲不散的物体,无休止地继续向东冲去。

  它们会在某个地方,或沉淀下来,被泥沙掩埋起来,从此再不见天日。

  或会在某个河段被冲到岸边,然后在某个时间段被人发现。

  柳隐站在被填平的壕沟上,看向前方密密麻麻的拒鹿角,面色有些铁青,心里几乎就要破口大骂:

  入他阿母的!

  魏贼这防守,比自己守街亭守潼关时还要用心。

  什么鬼!

  这还没攻下函谷关呢,虎步军就吃了这般多的苦头。

  真要继续强攻,虎步军就算是能拿下函谷关,怕也是再无力继续前进。

  “诚如中都护所言,若是想要走这条道路攻打洛阳,除非举全国之力,否则,以吾等手头这些兵力,几无可能。”

  站在柳隐身边的姜维,点了点头,赞同接口道:

  “没错,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可是,不这么打,那又当怎么打?

  “来,休然,你来看。”

  姜维指着前方的鹿角阵,又指了指南边延绵的高塬,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函谷关,本就是重在防东而非防西,就算贼子再怎么准备,也总会有疏漏之处。”

  柳隐顺着姜维所指,心有所会,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那将军意欲何为?”

  “这里是贼子重兵防守的方向,”姜维又指向鹿角阵南边的高塬上,“且贼子坐拥地利,居高临下,与下面的贼军互为呼应。”

  “就算我们能突破鹿角,但一旦推进到壁垒前,高塬上的贼军就会从高处侧击吾等,到时伤亡只会更多。”

  不得不说,函谷关的贼军,确实防守严密。

  柳隐叹息一声:“若是工程营在此,吾等又何惧?”

  可惜啊!

  好好的工程营交到魏延手里,委实是暴殄天物。

  “若是攻城皆需工程营,那还要吾等领兵做甚?”

  姜维目光盯向远方,“休然,你留在此处整军,继续进攻鹿角阵,吾分一部,另寻它径。”

  崤函古道北有大河,南有秦岭,中有起伏不定的高塬。

  他就不信,这么长的高塬,魏贼能面面俱到,守得万无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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