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结束之后，舒冉和张扬一起回西区。天气阴沉，夜空很黑，秋风渐凉，篮球场和足球场的同学越来越少。张扬突然看到西X大公主迎面走来，她形容枯槁，头发蓬乱，竟然穿着短袖和红颜色的秋裤在校园乱窜。她的眼神呆滞，没有一点光。张扬看她的时候，西X大公主莫名其妙地冲着他傻笑。他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她的笑，像半夜听到猫头鹰咕咕喊叫的勾魂的声音。

　　“她真可怜。”舒冉突然说了一句，然后用纤纤如嫩荑的手指抚摸着垂在胸前的头发。

　　张扬立马回过神，看了舒冉一眼，说：“你也知道她的故事吗？”

　　“肯定知道啊，她太可怜了，那个男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舒冉不冷不热地语气，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往前走，“我们宿舍的女孩都说她为了那个男的不值得，毁了她自己，男的却毫发无损，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分手对女孩的伤害是最大的，女孩特别重感情，经常从感情里走不出来，男的就不一样了。”

　　“也不一定吧，有些男的也很重感情啊。人这一生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全凭上天的安排，有好人，也会有坏人。先遇到好人，一生平安，要是先遇到坏人，磨练心智，就像听到好消息和坏消息一样。”张扬回头看了一眼，西X大公主已经走的不见人影了，接着说，“先遇到好人是福气，要是先遇到坏人，一定要学会忘记，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要熟背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哈哈，小弟，你也太厉害了吧。”舒冉满眼崇拜之情，眼波微动，“这个女孩当时要是能遇到你就好了，你可以开导她，就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张扬一瞬间沉默了，他想到了邱岚。他其实也很残忍。他突然莫名其妙，毫无征兆，没有任何原因地离开了邱岚。他能想象得到邱岚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场景，或许没有，他不知道邱岚有没有动真感情。有人说时间是毒药，无法让感情的伤口愈合。可是人总要找一个地方，一辈子不会再提起，但其实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总会遇到一个人，或者听到一句对不起，让你心痛，刻骨铭心。总有一段情，一直住在心里，却经常出现在生活里。每个人的身边来来往往会出现很多人，总有一个位置，一直没有变。有时看看温暖的阳光，偶尔还是会想一想，忘不掉的是回忆，也只能继续生活。

　　“小弟，你想什么呢？”舒冉看着张扬突然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她以为张扬因为她说的话有些生气，又说，“我是开玩笑说呢，你别太在意呀。”

　　张扬抬起头，笑了笑，说：“没事，我刚才替那个女孩想了一会。我想她真的太可惜了。世界那么大，少了一个他，又能怎么样？”

　　“所以说嘛，要是她当时能遇到你，你肯定能劝好她的。”舒冉看张扬没设么事，甜甜地笑着，迎面吹来的风时而将她的头发吹起来，她毫不在意。

　　“我也就是嘴上说一说，要是真能帮她，我倒是义不容辞。”张扬侧过脸看着舒冉，又问，“舒冉姐，你上次说让我帮你一个忙。你在人人网和QQ空间发了我的照片，蒋一飞给我打过电话，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舒冉迟疑了一下，随后把衣服后面的帽子戴在头上，接着两手插兜，等了一会，说：“给你说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和他是老乡，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但他不这么想，我真的没办法说服他了，我也不想管了，太累了。”

　　“蒋一飞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啊？”张扬问。

　　“蒋一飞论人品其实还不错。他是你们院里的学生会主席，也没听说有太多的故事。我听说你们院里有一个男的，人长得挺不错，但是人品特别差。他用手机同时和我们外语系的好多个女生联系，约着出去吃饭。后来被我们外语系的女生识破了，这件事就在我们系里传开了。”

　　“你说的是谁啊，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张扬好像听过这件事，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你们机电学院的院草啊，跟我们同一届，今年大四。听说人长得白净帅气，很阳光，足球踢得好，篮球打得也不错，学习好像也很优秀，只是人品太差了。追他的女生也不少，听说他只是跟那些女生不动感情地玩一玩，特别花心。那样的人竟然还有不少女孩穷追不舍，真是服了。”

　　张扬突然想起来了，是郭旭曾经说过的。据说那位院草学长，人长得帅，学习还好，足球篮球都是校队的，被很多女生倒追。他手上有个小本子，在上面清楚地写着和各个女孩上床的日期、地点、尺寸和感觉，好多女生竟然以上他的小本子为荣。

　　“哎，长得帅也是一种资本，现在已经是看脸的时代，没办法啊。”张扬感慨着，心里有一点点羡慕，但他不希望成为那样的人。

　　一个人寂寞太久了，越发想找一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想找一个想懂他/她，想听他/她讲人生和理想的人。时间久了，找不到的时候，这种滋味难受得如同掉进水里，慌乱地寻找救命稻草，却始终在水里挣扎。

　　“其实也不全是，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样。看脸是追星，谈恋爱要有真情。对于女生来说，越好看，越没有安全感。女生要求并不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找男朋友和追星不一样，找男朋友要得是安全感，追星只是看看。”舒冉心里很清楚，她在想着她以后应该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蒋一飞确实对你动了真感情。现在这社会，有手机、有电脑、有网络，能坚持写100份情书的人真不多了。”张扬唏嘘感慨着，“我记得有句话说得很好，以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而现在全都变了。”

　　舒冉又是很惊讶地看着张扬，说“你怎么这么有才，说什么都引经据典的。其实蒋一飞人挺不错，但我总觉得缺点什么，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没心思，也说不上为什么。”

　　“那他上次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为你做什么？”张扬很疑惑，“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舒冉笑了笑，说：“你别太在意，他那是随口那么一说。他无非就是想显摆他们家境好，对我感情深，想让你知难而退呢。”

　　“哈哈，好吧，那确实挺好的。”

　　张扬苦笑了几声，看着舒冉进了女生宿舍门口，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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